那響聲異常獨特,似戰鼓,又似炮仗。但仔細一聽,卻又似乎什麼也不是。緊接著,外面一片吵雜之聲,甚為慌亂。
段易明眉頭皺起,起身行至門前,高喝一聲:「何人在外喧嘩?」
「啟稟陛下,是帝師的人將宮牆給轟了……」
「轟?」段易明有些詫異道:「怎麼回事?」
「小的說不清楚,是……」
「算了,你退下吧!」段易明揮了揮手,回頭瞅了岳少安一眼,見他依舊翹著二郎腿,一副弔兒郎當的模樣,心頭疑惑,淡然道:「我們出去看看!」
眾臣跟在他的身後,緩步向外走去。岳少安也長身而起,慢慢地渡著步子,跟在了他們的後面。出了房門,往前行出不遠,便見前方唐正等人被一群侍衛圍在中間,雙方爭執不下。
段易明臉色沉了下來,扭頭看著岳少安,沉聲言道:「這是怎麼回事?」
「伯父不是一直想看看宋師城的火器么?」岳少安笑了笑上前,道:「我是讓他們演示一下,那裡曉得這幫小子居然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實在抱歉,所有的損失,我一律賠付。」說著,大聲朝著唐正等人喊道:「你們這幫渾球,怎麼能把宮牆給轟塌,還不過來請罪?」
他這話,看似在教訓自己的手下,實則將唐正等人被圍的窘境在無形之中解除了。聽了這話,唐正帶著手下幾步上前,脫離了大理侍衛的包圍圈。
有岳少安放話,皇帝有沒說什麼話反對,這些侍衛們那裡趕阻攔。唐正等人來到近前,卻不對段易明行禮,而至徑直給岳少安跪了下來,齊聲道:「屬下魯莽,請帝師責罰。」
岳少安看到段易明似乎有說話的意思,急忙道:「好了,都起來吧。伯父大人大量不與你們計較,但是,我卻不能放過你們。眼下還在大理皇宮,責罰就暫且記下,待回去之後,絕不輕饒,可記下了?」
「記下了!」眾人大聲回道。
「好了,記下就好,且站到一旁。」岳少安揮了揮手,轉頭朝段易明看來,笑著道:「伯父,您還有什麼話要教訓的,儘管罵,就當他們和他們一樣就好。」他說後面的「他們」之時,大手一划,卻是將跟在後面的眾臣和前面的侍衛、宮女、太監們都代指了。
段易明差點沒被噎住,乾咳了幾聲,才道:「無妨,無妨……」口上才這樣說,心裡卻有當場掐死岳少安的衝動。什麼話都讓你說了,還讓我說什麼,這小子做人怎能如此無賴。
段易明身後的眾臣也是氣得夠嗆,一個個瞪起了雙眼,怒火中燒,有我們什麼事。
岳少安卻像是沒事人似地繼續道:「伯父,您看剛才那火器的威力如何?」
他這樣一說,段易明將目光集中到了那宮牆之前,只見破裂的並非外牆,而是裡面隔著後殿的內牆,不過,即便是內牆,卻也有半尺余厚,就如此被轟出一個大洞,周圍還有焦黑之色,讓他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說話之時也與先前不一樣了,聲音因激動而有些顫抖道:「這是什麼東西所致?」
「呈上來。」岳少安微微一笑,露出了幾分得逞的目光,段易明好火器,是他第一次來便知曉的,這次來,自然在這方面做足了工夫。
聽到他的話聲,唐正一揮手,邊有人雜七雜八地堆在地上一堆鐵質的零件,其中最大的一件,當屬炮筒了,居然四個人才抬了過來。
段易明俯下身去,仔細地看著那一堆零件,伸手在炮管上摸了摸,尚帶餘溫。他有些感嘆道:「便是這東西么?」
岳少安點頭,道:「這次來的匆忙,只帶了這麼一個小件,也只能轟踏這內牆,若是外牆,或者是城牆的話,便不成了。」
「這麼說,宋師城中還有威力更大的?」段易明雙眼亮了起來。
岳少安笑道:「自然有的,不然怎麼對付那十幾萬大軍。其實,這次杭州方面主要的目地也是奪取它們。不過,我宋師城也不是如此容易對付的。到時候只怕他們無功之下,轉而像大理攻來。亦或者到時候我們不敵,送上些火器,杭州方面達到了目的亦會退兵吧。」
岳少安說著,臉上還露出惋惜之色。
「不可!若如此利器落在他人之手,再反過來對付你們,反而不好。」段易明大搖其頭。
岳少安道:「這個我自然知曉,不過,宋師城孤城一座,若到時候真的沒有辦法,也唯有出此下策了。」
段易明這次卻沒有直接說話,而是低眉沉思了起來。岳少安的意思很是明顯,到時候我們打不過,就送些火器,有了火器他們不打我們,愛打誰打誰去。
這話中,說得好似訴苦,實則威脅之意甚重。其實,段易明在御書房中之時,就已經決定要出兵了。但是,他想從岳少安這裡得到些好處。至少錢糧是必不可少的。但是,岳少安是出了名的不吃虧,那裡會如此簡單的就給。因而,他在故意多方刁難。
現在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段易明卻志不在錢糧之上了,他想要的反而是這些火器。不過,岳少安真的能給么?
這令他頭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