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口處,金兵扛著盾牌快速向上沖著,有了前車之鑒,這次,他們的傷亡減少了許多,但,任舊有人不時被砸死和砸傷。
慘叫聲在身邊不斷響起,讓前沖的金兵們心驚膽寒,不知什麼時候就輪到了自己,突然之間,山頂的攻擊停了下來,反倒讓他們愣住了。
金兵警惕地靠在了崖壁死角,抬頭向上面望了過去,只見上面空空如也,透過崖頂只見看到了頂上的晴空,山石和箭矢全都消失不見了。
金兵不知道宋軍在耍什麼陰謀,一時間,竟然停下不敢前行。好在,烏古倫沒有那麼多的想法,他一心想要接應山上的人,因而不斷催促著士兵前行。
本來,士兵們還有些懼怕,行動異常緩慢,忽然,山頂上一個調皮的宋兵隨意丟下了一塊石頭,金兵們正一邊前行一邊小心翼翼地盯著上方看。
那石頭「呼!」的一聲就砸了下來,剛好砸在了一個抬頭瞭望的金兵的腦門之上,那金兵慘叫一聲,急速朝著上方沖了過去。
其他金兵先是一驚,隨即,具都反應了過來,原來宋軍是搬石頭去了,他們這樣想著,再也不敢停留,蜂擁著向上衝去。
此時不用烏古倫再督促什麼,甚至是烏古倫想讓他們慢下來都不可能了。
金兵快速前進著,林立在崖頂看得真切,手中令旗一揮,將金兵的動向傳遞給了楊凡。楊凡扭頭望了岳少安一眼,面帶詢問之色。
岳少安不動聲色地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他的這種表情很是明顯,既然交給了楊凡,自己便不打算干涉,一切都有他來指揮。
岳少安越是這樣,楊凡卻越是覺得有壓力,不過,這種小規模的戰鬥,對他來說,指揮起來遊刃有餘,到也不會感到吃力,有壓力的原因是因為,他不知道岳少安心中怎麼想得,最後,他決定一切都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便好。
隨即,令旗一揮,楊凡果斷命令牛仁繼續進攻。
牛仁本來不知道山下金兵的情況,將戰俘押解著,正打算回去見岳少安,忽見令旗,心下生疑,莫非金兵又攻上山來了?
不過,很快,他的疑惑便被驅除了乾淨,因為,金兵的喊殺聲已經傳了上來,牛仁雙目一厲,將戰刀猛然插在了地上,然後一把將上衣脫了下來,緊在腰間,隨後,身子一彎,探手將插在地上的戰刀抽了上來。
牛仁將刀刃高舉過頭,渾身的肌肉如同要炸裂一般緊繃著,縱馬疾馳,怒聲喊道:「殺——」
士兵們剛剛打了一場勝仗,正覺得殺的還不夠過癮,眼看著上來了一小隊金兵,不用牛仁下令,便提著兵刃吶喊著衝殺了下去。
牛仁殺的興起,連看押俘虜的人都不安排就沖了出去,結果,俘虜這邊,卻沒有人看管了。
楊凡不好打亂岳少安原本的布置,便詢問了一聲。
岳少安淡淡的道:「讓高崇去看著就好了。」
楊凡點頭,給高崇傳令後,高崇甚是鬱悶,自己被折騰了好幾次,一開始要去偷襲金兵,結果自己還沒去,金兵反倒偷襲了過來。剛接到原地待命的命令沒多久,這又讓去看俘虜,不過,雖然高崇心下不大情願,卻依舊帶人前去了。
他這樣以來,卻苦了那些俘虜,高崇將一肚子鬱氣全都發在了他們身上,只要有人敢抬頭望向戰場,便惱怒地大聲喝罵。
偶爾抬眼看著牛仁英勇的身影,高崇便恨得牙痒痒,恰好,身邊一個偏將還不識趣的道:「都便宜了牛將軍了,我們什麼時候也去砍幾個金人的腦袋玩玩……」
「玩?」高崇本就心中憋著悶氣,猛然扭過了頭來:「打仗是玩么?滾到一邊去……」
偏將被訓斥,不敢還口,一扭頭看到被看押著的一個金兵正抬頭看了過來,不由得心中火起:「看什麼看,滾到一邊去,不然老子抽死你……」
那金兵急忙低頭,左右看了看,早已經被自己的同伴擠的沒有了地方,想滾也沒有地方滾了,他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望了上來,卻見那偏將不知道走到了那裡,別沒有注意他,這才鬆了一口氣。
然而,並不是所有的金兵都這般委曲求全的,也有的見著自己的人沖了上來,便想衝出去和他們匯合,然而,現在手無寸鐵的他們那裡是宋軍的對手,高崇下令殺了幾個帶頭鬧事的,其他的人便不敢動彈了。
要說是鬱悶,被俘虜了的金兵還好一些,尤其是衝上來接應的金兵們,原本以為衝上來之後,和之前的兄弟們匯合在一起,可以好好的大殺一場,出一出先前被石頭所砸的悶氣,然而,當他們衝上來之後,卻發現期待中的一幕並沒有出現。
他們來接應的人早已經被宋兵俘虜了起來,一個個眼中帶著期盼望了過來。
烏古倫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差一點沒氣得吐血,然而,宋軍卻不給他太多的時間生悶氣,牛仁帶著人已經殺了下來,先頭的金兵一接觸便被打的節節敗退,面對士氣高昂,人數又是他們幾倍的宋軍,金兵沒有任何優勢可言。
牛仁雖然悍勇,卻並不只知道一畏的衝殺,帶人衝殺著的同時,已經讓手下的兩個副將從兩翼包抄,打算將這股金兵也留下來。
烏古倫看著這陣勢知道大勢已去,今天這一仗自己是肯定討不得便宜去了,如若再堅持只能將帶上來的這些人也全部葬送在這裡了。
「撤!」烏古倫咬著牙一聲令下,轉身帶著人又跑了回去。
牛仁帶人一路尾隨追殺,只殺的金兵狼嚎鬼哭,沒命的朝山下跑去,速度之快,幾乎都趕上戰馬了,若是他們行軍之時能有這般的速度,那麼青山也不會落入岳少安的手中了。
兵敗如山倒,只顧逃命的金兵武器,旗幟,甚至是盔甲,丟了一路。宋軍在後面猛追著,看到前面的屁股就砍,那些金兵也當真悍勇異常,屁股重刀,血流不止,卻猶自飛奔著。
身後的地面上,屁股上流下來的鮮血滴了一路,恍如噴氣式的飛機留下來的痕迹一般,只是這道痕迹是紅色的。
金兵被掩殺大半後,終於又跑到了山道口,此時,山上的追兵已經不追了,讓他們有了一絲喘息的機會。
然而,金兵們剛慢下來,崖山的林立卻又接到了命令,單手一揮,崖頂的石頭又開始砸了下去,山道口中,頓時,「轟隆隆……」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同時,慘叫聲四起。
還沒喘過氣來的金兵又沒命的朝山下逃去,可是,這次和上來之時不同,此時,烏古倫早已經指揮不了他們了,潰敗的金兵各自為政慌不擇路的奔跑著,先前的盾牌已經丟棄,血肉之軀一旦被山石砸中,便是一股血霧噴起,讓人看著肝膽俱裂……愈發沒命的跑了起來……
當金兵逃到山下安全地帶之時,烏古倫哭的心都有了,這一次,他總共先後兩次帶了三千人,結果到現在跟著自己安全返回的三百還不到。
若不是手下人攔著,他險些當場自刎在山道口前,最後,哭喪著臉去和完顏滿請罪去了。
最茫然的摸過去逃回來的普通士兵了,他們相互望著,看著同伴們屁股上的刀傷,想找個坐的地方休息一下都不能。
到現在他們都不明白自己這些人上山去做了什麼,上去的時候被石頭砸了一頓,結果又讓宋軍砍了一氣,回來再被石頭砸了一頓,結果,他們恍然發現,自己這些人似乎就是跟著烏古倫將軍上山被宋軍砍了一半的人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