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天下戰事 第381章 貓?

牛仁的話,恍似一語點醒夢中人,帳中眾人具都收起了笑聲,只有章初三還在嘿嘿笑著,不過他這人大老粗一個,腦袋的反應總是比別人慢半拍,卻也沒人在乎他。

張橫蹙起眉頭,沉思一會兒後,抬頭看著岳少安道:「岳兄弟那你是希望牛青成為那隻老鼠?」

岳少安沒有正面回答他,而是拿起了桌上的茶杯,在手中把玩了一會兒,道:「牛青,他是宋人……」

有這句話就夠了,張橫已經明白岳少安想要讓牛青成為什麼樣的人了,不過,他還有一點不明白,隨即有問道:「那隻貓?」

張橫的問話,沒有得到答案,因為岳少安閉目不語,正凝神靜聽著,又似乎在想著什麼。

※※※

此時,牛青的營帳中,牛宏志卻陰沉著臉,緊緊地盯著兒子,不說話,只是看著他。

牛青跪在地上,低著頭,不敢與父親對視。

張帆站在一旁低聲,道:「將軍,少將軍也是迫不得已,甚為屬下,他不能違抗帝師的命令,這一點,您應該知道的,您就不要折罰少將軍了吧……」

牛宏志立起掌面,示意張帆不要再說,張帆只好閉上了嘴。

牛宏志低沉的聲音響起:「你認為,岳少安值得你這樣做么?」

「值得!」牛青肯定的回答道:「岳先生,是我見過最好的統帥!」

「最好的?」牛宏志眉心抽搐了兩下,似乎對兒子的這句話很是意外,有些不能接受。

「是,最好的!」牛青點了點頭道:「父親,是我最尊敬的人,但是,岳先生,是我最佩服的人,做為一個將軍,您比他強,但是,作為一個統帥,他比您強!」

「你如此肯定?」牛宏志逼問道。

「是!」牛青寸步不讓:「岳先生平日里為人和藹,軍士們都很親近他,但是,關鍵時刻,他決斷果敢,能忍別人所不能忍之事,跟著他打仗,心裡舒服……」

「哼——」牛宏志冷哼一聲:「忍罵名便是他的本事么?讓你佩服成這樣?」

「罵名?」牛青反問了一句:「罵他的都是當官的吧?百姓誰罵過他?是,我承認,他是會貪財也會好色,也好酒,酒色財氣,他樣樣喜歡,可是,這有怎麼樣?」

「這便是你佩服的人?」牛宏志冷笑出聲:「酒色財氣……」

「對!」牛青點頭道:「他貪財,卻是在擴充軍餉,充填軍費,他好色,卻都是兩情相悅的,從來沒有逼良為娼,也沒有強搶民女,甚至連妓院都沒逛過……」說到這裡,牛青抬起頭,看了看父親,那眼神似乎在說,可是,你卻是逛過的。

牛宏志面色一沉,眉頭又一次皺起,這次,牛青卻沒有收回目光,父子兩人四目相對,誰都沒有讓步。

最後,牛宏志移開了目光,抬頭望向了帳外:「你決定了?」

「嗯!」牛青點了點頭。

「好吧!」牛宏志搖了搖頭:「今天,我有些累了,有些事情,我要好好想想,我先回去了,明日一早,我會再來的!」

牛宏志說罷,便轉身朝外面走去。

張帆過去,將牛青扶了起來,輕聲說道:「少將軍,你早些歇息吧……」說罷,他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什麼,對牛青行了一禮,轉身追著牛宏志走了……

※※※

岳少安的大帳中,眾人具都,默聲不語,看著岳少安。

張橫問出的問題,也是眾人想知道的,因而,所有的人,都等著岳少安的答覆,其實,他們每個人的心中都有猜測的。

有的人認為是金人,有的人認為是牛宏志,答案不一,當然,他們也只是心中有所思,並沒有說出來,最終還是要聽岳少安的。

「貓,自然就是鼠的敵人……」

「鼠的敵人?」高崇沒有明白過來,不由得重複了一句,又接著問道:「那麼鼠的敵人具體是指?是金國么?」

岳少安笑了笑,也不多做解釋。

嘣!一聲輕響,岳少安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他並沒有明確的說這敵人是誰,雖然,現在大家都以為是金人,不過,在岳少安的心底深處,卻不單單指的是金人!

敵人,不一定就是金國,金國只是一直黑貓,也有可能會有白貓出來,是敵人的便是貓。他想讓牛青成為的是一個能守護帝師城的人。

這隻酒後的老鼠,可以提著板磚去拍任何一個與帝師城為敵的人,就算是大宋的皇帝,只是,現在,這話是斷然不能說出來的,即便帳中都是他的親信也不行。

夜風輕輕吹動,雨後的風有些涼,帳中的蠟燭隨風擺動著,衛兵匆匆而來,將牛宏志離營的消息傳遞了過來。

岳少安擺了擺手背,示意衛兵退下後,長吁了一口氣,對眾人道:「都下去休息吧,有什麼事,明日再說。」

眾人行禮退下後,大帳中,只剩下了他一人,看著空蕩蕩的大帳,不時,還傳來外面巡營的將士們的腳步聲。

岳少安只覺得心中一陣地空寂,說不出空蕩感,他現在做的事越來越違背自己最開始的初衷,卻是又不得不去做。

打仗、權勢,這些他並不是很熱衷,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發現自己越來越擺脫不了這些了。最初,他只想平平淡淡,快快樂樂的陪著她們生活,遠離紛爭,潛入世俗,每天因為偷酒喝被老婆擰耳朵,因為調戲姑娘被追著打。

這樣才是他想要的生活,然而現在,他已經騎虎難下了。等上權力頂峰的人,只有兩種情況,一種是慾望膨脹,想要更多的權利。另一種是淡薄名利突然隱退,讓人尋不著痕迹。

可是,岳少安卻哪種也不屬於,他現在雖然對權利沒有那種炙熱到變態的慾望,但也不能隱退,因為,和他牽扯在一起的人太多了,一旦沒有了權勢如何去保護她們……

岳少安打心裡覺得一陣疲憊,簡單收拾了一下,準備去後帳休息,燭台的蠟燭異常明亮,他邁步走了過去,正要吹滅。

忽然,一陣冷風驟然吹來,燭火搖晃了一下,就滅了。

岳少安心中一驚,卧帳中包裹很是嚴密怎麼會有這麼大的風,這冷風絕對不是單純的風。岳少安後退了幾步,撩起小腿,將藏在那裡的匕首抽了出來,凝神戒備起來。

「嗖!」

一聲輕響,銀色的劍光從帳頂而降,帶著風聲,直刺了下來,岳少安抬頭一望,只見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長相俊俏,但眼眸異常冰冷,手中一把長劍直指自己的眉心刺落下來,劍尖已經到了頭頂上方。

如此危險時刻,岳少安顧不得多想,手中的匕首橫削而過,身體急忙後仰,一連後退了幾步,堪堪躲過了必殺的一擊。

然而,這一切並沒有結束。就在岳少安還沒站穩身形之際,那女子見長劍被他躲過,在空中身形一轉,長劍轉刺為斬,直奔岳少安的脖頸斬了過來。

岳少安慌忙抬起匕首格擋,卻沒想到,那長劍是一柄軟體,在匕首格擋住的一剎那間,劍身陡然彎曲,朝著他的脖子纏繞了過去。

岳少安一縮腦袋,讓過了脖子,卻沒有讓過臉去。只聽「啪!」一聲響,岳少安痛呼一聲,跌倒在地,遠遠地滾了出去。

岳少安滾落到了卧帳的邊角上,站了起來,右手握著匕首,左手捂著臉,使勁的揉了揉,還好那長劍是平抽過來的,不然,英俊的面容就此毀掉了。

「沒想到,你還有點本事!」那女子長劍在手,側目朝岳少安斜睨而視。

「你是什麼人?」岳少安直覺得臉上火辣辣地疼,眼前的女子,他見過,正是在梁王自盡那日刺殺自己的女子。

「死人,沒必要知道!」女子冷哼了一聲,手腕一抖,長劍一聲輕吟,再次急速刺來。這次那女子似乎志在必得,速度比先前快了一倍不止。

岳少安大驚,連忙後退,但是,後面已經沒有了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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