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的氣氛有些壓抑,田月玲只覺得十分委屈,但她的性格有些軟弱,再加上,張先讓叛國後,父親跟著被牽連,險些被抄家,若不是岳少安私下裡和五王爺那裡為他們求了情,現在說不定已經被打入大牢,或者充為官妓了。
甚至這次老皇帝的葬禮,他們都沒有資格行孝,不然以田毅那種勢利的性格,怎麼能錯過這個表忠心的機會。
雖然有岳少安的照顧,他們沒遭什麼大罪,可是,畢竟和張先讓有瓜葛,尤其是她與張先讓兒子有婚約的事情,更是使得自己在書院中以前的才女之名也不復存在,別人見著她,投來的目光,更多的卻是鄙夷。
這讓她很是委屈,卻一直忍著,如今被小思這麼一鬧,卻是再也忍不住了,但是,她卻不會爭辯什麼,只是淚水卻忍不住落了下來。
「小思——」岳少安的眉頭緊皺了起來,道:「香香的醫術你還信不過么?既然那次她能讓我喝酒,這次也沒什麼,何況已經養了這麼久了,無需大驚小怪……憐夢她們緊張也便罷了,你應該知曉的啊。」
「正是因為我信的過小姐的醫術,所以,那個時候,你便是喝一點也沒什麼,有小姐在,但是現在卻不同了。憐夢姐姐她們不讓你喝酒是對的。」小思咬了咬唇,道:「田小姐也許並不知曉這些,卻也不能怪她,只是以後這酒卻再也不能拿來了,若是不知曉的人,還以為田小姐有什麼心思呢……」
岳少安面色一沉,微帶怒容道:「小思,不要說了。該怎麼做,我自有分寸的。」
「對不起。」田月玲走了過來,將酒杯和酒壺收進食盒中,抹了抹俏臉上的淚珠道:「月玲本就是個無用的女子,不懂得這些……」
岳少安伸手揪住了她的小手道:「月玲姑娘,此事不怪你,我本就想喝的,無妨的。」
田月玲微微縮了一下手,卻沒有縮回來,面色羞紅著,低著頭,說不出話來。
看著岳少安和田月玲的動作,小思將手緊了緊,心中委屈,道:「這麼說來,卻是我多事了,那你們待著,先出去了。」說罷,她雙手掩面,哭著跑了出去。
「咣當!」隨著小思的離去,門被緊緊地關了上去。
「小思,小思……」岳少安叫了兩聲,卻是沒有人答應,禁不住搖了搖頭,對外面喊道:「來人。」
宮裡派出來的大內侍衛這些日子一直守在門前,聽著岳少安傳喚,急忙推門而進,抱拳行禮道:「岳大人有何吩咐?」
岳少安面帶一絲無奈道:「看著點小思姑娘,別讓她走遠了。有什麼情況,回來和我說一聲。」
「是!」侍衛退了出去。
岳少安看了看田月玲,微微一笑道:「她便是這般小孩子脾氣,不要生氣,坐下一起吃些吧。」
田月玲微微縮回了手,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能坐下,只是雙手互握放在了身前,道:「是月玲的錯。」
「你哪裡有錯?」岳少安揪過食盒,將裡面的酒杯和酒壺掏了出來,嘿嘿一笑,道:「哦,你得確是有錯的,酒既然已經給我了,便是我的,怎麼能又放回去呢?被你如此一引,今夜還讓我怎麼睡得著。」
田月玲聽他說的真摯,面色一緩,道:「小思姑娘說的沒錯的,是我的不好,她也是為了你的身體著想,你不該那麼說她的。」
「沒事的。」岳少安搖頭道:「小思只是性格略微有些急躁,本性卻是很善良的,所以,過一會兒便好了。你別介意。」
田月玲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隔了一會兒,才道:「岳公子,月玲知道,父親的事,一定是你幫的忙,月玲都不知道該怎麼謝你了。」
「來書院之時,我便得罪過你,只要你不恨我便好了」岳少安輕笑著道:「這樣,我們便算是扯平了,算也不欠誰的,所以,你別有什麼負擔。」
「公子說那裡話,那次,本就是月玲魯莽了。再說,伯父上次也多虧了公子和梁王郡主的幫忙才好了過來,月玲喊是要謝謝的,只是,月玲一個弱女子,卻也只能做些飯食……」
說起田程被救,岳少安有些尷尬,那本就是自己一腳把田程給踢暈的,反倒落了一個人情,他咳嗽了一聲,扯開話題道:「這菜很是不錯,比五王爺派來的那些廚子做的都好,有了這些菜便足矣了。」
「岳公子若是喜歡的話,月玲可以經常做的。」田月玲柔聲說道:「只怕公子連吃兩次便膩了……」
「怎麼會?」岳少安笑道:「如若月玲姑娘能天天做,我便天天吃,保證一如既往的喜歡。」
「嗯!」田月玲猛地低下了頭,這話太過曖昧,說罷之後,她才覺察了出來,一張臉紅的厲害,自己都覺得出來,很是滾燙。她悄悄地抬眼看了看岳少安,發現他並沒有什麼異常,便覺自己想多了,極力的壓抑了一下,悄聲道:「公子慢慢吃,月玲便先回去了。改日再來看望。」
岳少安又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抬眼道:「怎麼如此著急?」
田月玲低著頭道:「月玲還有些事,便不多做討饒了。食盒便先放在這裡,月玲改日來取。」
「既然這樣,那我便不強留了,沒事之時,月玲姑娘要多來坐坐。」岳少安面色微帶無奈道:「一人靜坐,總是有些煩悶的……初入書院似結識的人,到如今,也只有你一個人在身邊了……」
田月玲看著他有些黯然的神情,微微點頭,道:「月玲回來的。」
「嗯,如此便好!」岳少安復又笑了起來。
田月玲也笑了笑,轉身慢慢地走了出去。
看著田月玲離去,岳少安苦笑著搖了搖頭,小思這丫頭,也不知道怎麼了,怎地如此激動?
「岳大人!」門口處,侍衛的聲音傳了進來。
「進來說話。」
侍衛推門行入,行禮道:「岳大人,小思姑娘已經回房,並沒有再外出,不過……」
「怎麼?」
「小思姑娘似乎受了委屈,哭的很是傷心……」
「哦?」岳少安點了點頭,道:「我知曉了,看緊些,別讓她亂走,若是她出了房門,便讓她來我這裡一躺。」
「是!」侍衛點頭答應。
「好了,去吧……」
看著侍衛轉身而去,岳少安端起桌上的酒杯,仰頭灌進了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