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徒二人走了進去後,一路徑直而行,尋著前方一家門楣廣闊的客棧站立,蕭樂兒抬頭望了望客棧上層,二樓之上裝飾淡雅,雖然人流很多,卻沒怎麼嘈雜,她點了點頭,便邁步朝客棧中走去。
可剛走出幾步,卻發現郭霜怡沒有跟上來,蕭樂兒秀美微蹙回頭望去,卻見郭霜怡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行到了街對面,正一個人東張西望,滿是好奇之色。
蕭樂兒幾步過去,輕輕一拍她的肩膀道:「霜兒,不是讓你跟緊了么?怎地一個人亂跑?」
「不是的,師傅,剛剛有兩個女子從此經過,我聽他們談論著岳少安,可是一轉眼卻不知道行到那裡去了。」說著,郭霜怡還疑惑的四處張望著。
蕭樂兒四下看了看,見沒什麼異常,便道:「岳少安的事,杭州上下已是路人皆知的事情了,有人談論也沒什麼可奇怪的,走吧,我們先去找個住處再說!」
「嗯!」郭霜怡點了點頭,可還是有些不甘心,左右望了望,但依然無果,便跟著師傅進入了客棧。
「小姐,幹嗎這麼著急的離開,出什麼事了?」小思皺著眉頭看著香巴拉道。
「你沒發現剛才那的女子一直盯著我們看么?」香巴拉鬆開了拉在小思手臂上的手道:「原本以為給他將東西送來,便沒事了,卻不曾想出了這麼大的事!」
「小姐,我要救岳少安,你先回去吧!」說起岳少安,小思禁不住神情有些灰暗。
「小思,你這是什麼話?」香巴拉蹙眉道:「岳少安也是我的朋友,怎能見死不救,現在京杭書院還是暫時不要去了,我們找個地方住下,先將事情弄清楚之後,再做定奪。」
小思看了看小姐,自己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便點了點頭,隨即,兩人向前行去,很快就融入了人群之中消失不見了……
這兩對有同樣的目的,卻相互陌路的女子剛剛離去,又一個身影出現在了杭州城的街道之上,那女子容貌清麗,和蕭樂兒有著七分相似,只是氣質中透著淡淡的嫵媚,同時眉宇間爬滿了心痛和憂愁,正是那日離岳少安而去的洪玉若。
洪玉若手拿著一副岳少安的畫像,緊緊的攥著,強忍著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著轉,她微嘆一聲,抬起如玉般的手腕,輕輕蘸了蘸眼角,便和路人打聽了一下牢獄的所在,尋著去了。
來到門前,卻見今日監牢外守衛卻比平日多了些,紅玉如緩步上前,對著一個獄卒,微微一笑,道:「這位大哥,小女子有一事相詢,想勞煩一下大哥。」
那獄卒本來站的乏了,有些困頓,正閉目養神,聽著聲音,漫不經心的抬頭一看,睡意猛然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只見眼前一女子俊美異常,身材凹凸有致,玲瓏妙曼,一絲嫵媚更是勾人心魄,只看一眼,就忍不住心生邪念,急忙道:「姑娘有何事詢問?」
「小女子想知道岳少安是不是關在這裡,還勞煩官差大哥告知。」洪玉若輕輕施禮道:「小女子感激不盡。」
「岳少安?」那獄卒一聽岳少安的名字,心裡「咯噔」那頓起的邪念也隨著聽到岳少安這三個字而消失殆盡,前些時日顧府大小姐的事弄的他們人心惶惶,現在都有些心有餘悸,最近為人處事事,個個都收斂了許多,一聽眼前的女子說起岳少安,心驚之餘卻也不由得心頭泛起幾分羨慕,什麼時候能像岳少安這般,隨便來個探監的女子便如此漂亮,那就是死了也值啊,不過,岳少安反正快要死了,這讓他有些嫉妒的心裡略微好受了一些。
聽著她來尋岳少安的,獄卒看著洪玉若的眼神也恭敬了些,誰知道這個又是那家的千金小姐,憑岳少安那張婊子臉,找幾個大小姐,卻也容易吧,他感嘆之餘,卻道:「姑娘,岳少安是關在這裡的,只是你也知道,最近知府大人已經判了他斬首之刑,所以,一般人是不讓見的。」
洪玉若笑著道:「官差大哥,小女子只想看他一眼便好,您就通融一下好么?」說著,玉手一翻,一錠銀子便已經出現在了掌中,悄悄的朝著獄卒的手裡塞去。
獄卒見狀,急忙後退了一步,現在他們對於岳少安的事情卻是不敢收受賄賂的,他擺著手道:「姑娘,在下不是這個意思,只當真的不能,上面已經通知了,我們當差的怎敢違背。姑娘還是不要為難我了。」
洪玉若看著他的模樣不似作假,神色一暗,抬頭望了望獄門,心中無線的失落,本想進去看看有什麼辦法能救他出來,但現在看來是不成了,劫獄不成,那麼也只能等到法場時在想辦法了。她嘆了口氣,還是將銀子遞了過去道:「那便多些官差大哥了,這些銀子您留著,幫我給他買些食用之物罷……」說罷,她又不舍的朝裡面看了一眼,扭頭便離去了……
洪玉若走後,天空中原本的日光漸漸暗淡,一團團的烏雲凝聚而來,黑壓壓一片,彷如都要壓到頭頂上一般,隨著狂風飛舞,一聲驚雷咋起,風停,雨落,豆大的雨滴傾瀉而下,打在地面濺起無數的水花,不一會兒,便是遍地聚雨,彙集成河,平地漫起半尺多高的雨水,行人紛紛逃離,急急的跑回屋中,有的門檐低的,急忙冒雨阻水,頓時亂作一團……
如此急雨,一般都是來的快,去的也快,可這次卻有不同,這一場雨,一直下到三日後,方才小了些,但尤自未停。
今日,便是岳少安問斬之日,只待午時,便要行刑。
梁王已然聚積好了人馬,準備少頃便要出發,張默站在梁王身後,低聲道:「王爺,那顧章斬殺岳少安居然到處張榜,弄的滿城皆知,還將您的到來也寫名貼了出去,其心何意,我們不可不慎重揣之啊。」
梁王目光一凜道:「五王爺曾放出話說那岳少安有皇上御賜的宋師令牌,雖然此事有些捕風捉影,岳少安只到現在也沒能拿出,但顧章這個老狐狸從來都是做事謹慎,他怕五王爺日後找他的麻煩,便藉此想將事情推到我的頭上來,本王此行就是為了此事,即便沒他這般詔告,眾人也心知肚明,卻也不必計較這些。」
「屬下還有一事不明!」張默道:「還請王爺示下。」
梁王道:「何事?說!」
「斬殺一個岳少安,自由知府的公人去處理,王爺為何還好調派如此多的人手?」張默皺眉道:「這樣一來,難免落人口實啊。」
梁王回頭看了張默一眼道:「那日保護岳少安的人你們也見著了,他既然能調動如此高手來護身,那麼便不能排除他狗急跳牆,到時候有人來劫法場。如果指望那般官差,十個岳少安也跑了,我們不能出次紕漏啊。」
張默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梁王看了看時辰,回頭問道:「我讓你鑄造的大鐘,你可準備好了么?」
張默行禮道:「已然準備穩妥,不知王爺鑄次大鐘何用?」
梁王猛然目光凌厲道:「到時候,斬殺岳少安之時,便將大鐘敲鳴,我要讓天下的人都知道,害我兒者是什麼下場……」
張默看著梁王,雖然他跟隨梁王多年,不過卻從來沒見過他這幅模樣,禁不住心中一寒,打了個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