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說著話,忽然,遠處一人急急的奔了過來,喊道:「小師妹,你快過來!」
小師妹抬頭一瞧,驚道:「穆師姐,你怎麼跑來了?你不是一直陪著師傅么?對了,周師姐剛剛過去了,怎麼樣了?」
那姓穆的女子幾步來到近前遞給她一包東西道:「你拿著這些銀子快帶他去尋個住處,師傅生氣了,周師妹現在都被罰跪在了靜靈堂中了,我見周師妹哭的可憐,便偷偷跑來通知你的,快帶他走,不然晚了被師傅尋來就麻煩了。」
「啊——」小師妹愣住了,吃驚的看著穆師姐道:「有這麼嚴重么?師傅不是最疼周師姐了么?怎麼會這樣?」
「你入門的晚,有些事情不知道,在周師妹之前,有一位梁師姐深得師傅疼愛,可是就因為她在外面有了喜歡的男子,但她因事被師傅招回了師門,那男子對師門的門規不以為然,徑直闖來尋他,卻被師傅一劍刺死了,之後梁師姐也徇情而死了,你現在知道這事有多嚴重了吧?」穆師姐急道。
小師妹猛然瞪大了雙眼,表情即似吃驚,又似疑惑的道:「我怎麼從來也沒聽說過?」
穆師姐推著小師妹道:「梁師姐死後,師傅很是心痛,下了禁令,不許傳播此事,所以不單你不知道,就是周師妹也不知道,今日若非情況緊急,我也是不敢說的,好了,你快帶他離開吧,師傅今日動了真火,再晚了我怕來不及了……」
岳少安聽著她們的對話,心中不是滋味,他幾次將拳握緊又鬆開,直到小師妹朝他走來時,他猛然站起道:「我不走!」
「啊——」
「什麼——」
兩女同時驚叫一聲,吃驚的望著他,如若他沒聽到她們的對話,也就罷了,可穆師姐怕的就是他不了解情況,不願意走,所以在說話之時,還故意提高了聲音,讓他聽的真切,可即使如此,他還是決定不走,這讓她大感意外,不由得的吃驚道:「你瘋了么?我師傅可是真的會殺人的。」
她說罷之後才反應了過來,初次見面都不認識人家,怎能這般的無禮,自覺失言的她,又聲音放緩道:「你是擔心周師妹吧,你放心吧,我師傅對她最是疼愛,不可能對她怎麼樣的,況且她也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師傅只是對她責罰幾句就沒事了,倒是你,萬一被師傅撞見,真的會沒命的,你快走吧。」
一想起梁師姐的事,她就心有餘悸,說道最後,禁不住有急切了起來。小師妹在一旁眨著眼睛,看看穆師姐,又望望岳少安,不知道該幫那邊,她生性單純,年紀又小,儘管穆師姐說的如此嚴重,可依然有幾份不信,平日里師傅都是很和藹的,怎麼可能動不動就殺人呢。
岳少安搖了搖頭,堅定的道:「我不會走的,我就不信你師傅是個不講道理的人,再說這又不是綠林道上,怎麼可能說殺人就殺人的?」
聽他依舊執著著不肯離去,穆師姐頓時心生薄怒道:「你這書生,怎地這般迂腐,我師傅生起氣來,那個管你這些,殺便殺了,到時候你後悔都來不及哭了。快些走吧,若不是看在周師妹的份上我才懶的和你費這般口舌。」
岳少安聽著他語氣不善,知道她是為了自己好,也不生氣,依舊道:「穆姑娘的好意,在下是知道的,可是周小姐她卻是為了我被你們師傅責罰,縱使我不來求醫,卻讓我見她一面,將話說清楚便是了,之前我聽你說那梁師姐的事,我們卻是大大的不同的,我和周小姐之間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她帶我來只是求醫,我想你們師傅不會不分青紅皂白便見人就殺吧!」
聽到「青紅皂白」這詞,穆師姐愣了一下,不過隨即想到,大概便和是非不分的意思差不多吧,他們這般讀書人喜歡咬文嚼字,便也不在意,但見他還是沒有離開的意思,她柳眉一蹙道:「讓我怎地說你才明白,此時師傅正惱怒著,如果管你許多……」
他們這邊僵持著,在靜靈堂中,周小姐卻跪在地上面色蒼白,一張俏臉倔強的抬起,那嫵媚之色盡去,便如一個執著的小丫頭一般。在她身前一個女子扶手而立,一身素裙及地,背間黑髮自然的挽起,由一根白玉發簪固定著,她聲音淡漠如水的道:「萱兒,你便是求我,我也不會為他醫治的,你是知道門規的,如不是我這些年脾氣略好了些,此時怎可能於你如此平靜的說話,我知道你穆師姐已經去通知他離去了,就此離去也便罷了,我就不予追究,但是你卻的在此思過一日,明日方可出來。」
說罷,她緩緩的轉過了身來,面色肅然,氣質淡雅,彷如對世事都不以為意一般,只是眼眸中卻隱隱有幾份傷感,再看那面容,清麗脫俗,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模樣,如若岳少安看到這張臉的話,一定會大吃一驚,因為這副美麗的面孔竟然與洪玉若有著七分的相視,如果拋卻那氣質不說的話,單看長相,恍然間便如同就是洪玉若一般。
她淡淡的望著自己疼愛的徒弟,看著她那執著的眼神,心中有幾分不忍,不過隨即面色一冷,便又恢複了淡漠的神情,她拂了拂衣袖,慢慢的邁步朝外面行了出去。
「師傅,您等等,萱兒只求您為他醫治,並無其他念頭,您不是常說醫者父母心么?怎麼能見疾不救呢?」周小姐跪爬了半步,揪著師傅的手道。
她轉過頭,看著自己的徒弟,面色一柔道:「萱兒,你年紀還好,不明白的,這世上的男子大多都不是什麼好人,即便有幾個好人,怎能讓我們碰上。當年你始祖,也是我的母親,被那狠心的男人拋棄之後,連我親身的妹妹也被他給賣了,如今卻也不知道死活……」
她說到此處面色一苦,隨即覺著自己不該在徒弟面前這樣,便有面色一正道:「所以,萱兒,你便聽為師的話,為師是不會害你的!」
「師傅,萱兒不是你想的那樣的,萱兒只是想幫他治眼而已……」周小姐急切的道,可是師傅並沒有再聽她說話,徑直的走了出去……
「啪!」一聲輕響,靜靈堂的門被緊緊的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