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岳少安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樣,嚴先生滿意的點了點頭。
欣慰的望了他一眼,摸著鬍鬚道:「你若真有了進取之心的話,憑你的才學和黃先生對你的看重,如煙許配於你倒也不算委屈她。」
說罷之後,話鋒一轉,又道:「如煙雖是一介女子,但從學習琴棋書畫,許配於你絕對不會虧了你,如果你敢負了她,即便是有黃先生保你,我也定不饒你,你可記下了?」
柳宗嚴已然是一副老泰山訓姑爺的架勢了,面色威嚴,不苟言笑,那第一次見面時的隨和儒雅氣息消失的一點不剩了。柳如煙把父親的話聽在了耳中,臉色微紅,卻也不敢說話。
岳少安急忙答應道:「那是!那是!為了您這幾句話,我再敬您一杯!」隨著話音,杯舉過胸,然後一飲而盡。
柳宗嚴也將杯中的酒緩緩倒入口中咽下,摸了摸鬍鬚,難得的露出了一絲笑容。
岳少安幾杯酒下肚,話便更多了起來,東拉西扯,說個沒完,也喝個沒完。柳如煙幾次想要制止他,怕他耽誤了朱重一的事情,卻又無法說出口。
他們兩個其實並不算熟絡,前後也只見過兩次面,雖然兩人有了婚約,感覺上有些不一樣了,但對於柳如煙來說,那婚約也只是個婚約罷了,和感情卻是不相干的,此時她對面前的這個男人卻是沒有男女之間那種感情的。
岳少安此時的臉色已經紅過了關公,行為也開始接近了濟公,說話開始口齒不清,顛三倒四起來。
只見他手中捧著一滿滿一杯酒晃晃悠悠的行到柳宗嚴面前後,將手往桌子上一拍道:「岳父大人,來喝!」
柳宗嚴皺了皺眉,面露不快道:「依然飲了不少了,今日便就此吧,不要再飲了。」
「哎——」岳少安擺了擺手道:「不行,還沒喝的盡興呢,怎麼就不喝了。」
說罷,將手猛的搭在了柳宗嚴的肩膀上,將手中已經灑落只剩半杯的酒一口喝乾後,笑著言道:「你、你太不夠意思了,我是岳父大人啊,咱哥倆兒個誰跟誰呀?你怎麼能不喝了呢?是不是看不起小弟?來小弟再敬你一杯……」
柳宗嚴聽在耳中,猛的愣住了,這是什麼輩份?岳父?哥倆兒?小弟?不細想還好,此間越是細想越發生氣,隨即一拍桌子站起身來,臉色鐵青的瞥了他一眼,冷哼了一聲,便朝著門口拂袖而去了。
門口處一個黑色的人影看著柳宗嚴要出來,急忙一個閃身便消失在了黑暗處,這一切全都落入了岳少安斜望著的雙眼中。
「岳——少——安——」柳如煙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憤憤而道。
岳少安沒有說話,而是依舊眯著雙眼左右搖晃著,朝門口走去,來到門口後,卻見已經空空蕩蕩,柳宗嚴已經下樓出了。
他急忙關好了房門,發出「砰」的一聲輕響。
柳如煙嚇了一跳,雙手猛的護在了胸前,眼中露出驚嚇裝道:「岳少安,你要做什麼?」
「嘿嘿……你都快做我娘子了,你說我要做出……」岳少安笑的極度淫賤道。
「啊——」柳如煙輕叫了一聲道:「岳少安你不能……」
「嘿嘿,不能什麼?」岳少安噴著酒氣,緩緩的靠了過來。
柳如煙嚇的小臉發白,一雙小手緊握著衣襟,猛地一閉眼大喊道:「爹——」
但剛喊出一個字,便覺的小嘴驟然一緊,被人強行捂住了。
「開玩笑的!別喊——別喊——」岳少安一手摟著她的纖腰,一手捂著她的嘴道。
柳如煙大吃一驚,當下卻也不顧耳中傳來岳少安的聲音是在說些什麼,朝著他的手便是猛地一口,咬了下去——
「啊——」岳少安痛叫了一聲急忙後退道:「你這丫頭,怎麼咬人呢?屬狗的不成?」
「岳少安你過分——」柳如煙雙眸含淚終於喊出了聲。
岳少安一看這情形,猛地跑到她身邊,霍然從懷中拿出一封信道:「我已經被人盯上了,今日這麼做是迫不得已,你把這信帶在身上,回去之後一看便知道。」
柳如煙此時已經嚇的小臉煞白,下意識的將信接了過來,卻沒了動靜。
岳少安一看,便急了,猛然將信奪了過來,一把扯開她胸前的衣襟,將信往裡一塞,道:「千萬別丟了。」
「啊,爹爹——救命啊——」柳如煙此時只感覺他那對魔抓揪衣服的時候,捏的自己的酥胸生疼,那白皙的嫩肉估計都留下他的抓印了。
如遇其他事情,她斷然不會如此慌張,但一個未出閨閣的少女猛然間碰到這種事,估計換了是誰也冷靜不下來,她心中此時即惱怒又害怕的要命,淚水直流,只想著狂喊救命,卻再也顧不上其他了。
「砰——」
房門被一腳踢開了,柳宗嚴面色鐵青的站立在了門口,望著衣衫微帶凌亂的女兒,直氣的鬍子都倒豎了起來:「岳少安,你、你——」
眼見一個冰霜美人愣是被嚇成了這樣,岳少安傻傻一笑,打了個酒嗝對著柳宗嚴笑了笑道:「兄台你回來了,來我們再喝一杯……」
看著岳少安這副模樣,柳宗嚴一連說了幾個「你」字後,下面的話卻怎麼也說不下去了,猛的一揮袖子拉著女兒道:「我們走——」
說罷,揚長而去了。
看著他們遠去,岳少安搖了搖頭,收拾了一下衣裳,斜睨著門外一黑暗的角落一眼,只見又一個黑色的人影一閃而逝,才蘇了口起喊道:「小二,結賬!」再看那神態卻是清醒無比,沒了半點酒態。
小二止不住好奇之心,磕磕巴巴的問道:「公子,剛才,那是?」
「哦,沒什麼,那是我的內人,我多喝了幾杯,她又惹了我生氣,見我要執行家法,她父親怕在這裡不好看,便帶著她先回家中去了。」岳少安淡淡的道,如同再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一般。
「啊——」小二圓睜雙眼,對岳少安又是佩服又是羨慕,忍不住豎起拇指道:「公子好手段,美的和畫似的娘子卻也不寵著,真是男人的楷模。」
「沒什麼——哈哈——過獎!過獎——」岳少安一副底氣十足的模樣結了賬,哈哈笑著,在小二崇拜的目光下,腰桿挺的筆直而去了。
行在路上,岳少安卻再沒有了剛才的豪氣,愁眉苦臉凝眉沉思著。唉,是不是演的有些過了?別壞了事才好,萬一幫朱重一沒幫上,把一個到手的漂亮老婆又飛了就陪大了……
想著這些,岳少安不知不覺便回到了書院門口,此時天色還不算太晚,書院的大門並沒有關,他低著頭便行了進去。
「岳少安,你去那裡了?」猛然傳來了一個聲音,將岳少安驚的愣了一下!
他抬起頭一看,卻是那個只在應師會上見過一面後,便再也沒見著,傳說中的黑面閻羅——田程。
「誒!」岳少安猛地睜大了眼睛,擺了個笑臉道:「田先生,好久不見啊!最近在忙什麼呢?閉關苦學么?」
「岳少安!嚴肅點,我在問你話呢!」田程黑著臉,面無表情的道。
「哦!」岳少安收起了笑臉嚴肅道:「請問田先生有何見教?」
田程看了看岳少安,依舊面無表情的道:「見教不敢當,但是我身為書院的都監先生,是要對書院負責的,聽說你昨日便出門了,怎麼今日到現在才回來,而且院長那裡也沒有你請示的記錄,你該作何解釋?」
「田先生,您沒事幹的話,我建議您去練練手勁,爭取能多捏破幾個雞蛋吧!」岳少安瞥了他一眼,揉了揉鼻子道:「至於我作何解釋嘛!您管不著吧?我會和院長解釋的,您看天色也不早了,您還是洗洗睡吧……」
「你——」田程猛然氣極,一個「你」字憋了半天了,竟然怒極反笑了,哈哈笑道:「好一張利嘴。好!你說的對,我是管不了你。你們學堂上的卓岩因屢犯院歸已經被我出名了,同時那個高崇因為頂撞書院先生,現在也在掃茅房。你看看你所在的學堂都出了些什麼敗類,再看你這吊兒老當的模樣,真是有其師,必有其徒啊——」
「什麼?」岳少安一把抓住了田程的衣領道:「你把卓岩趕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