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交心

「這個,就不勞興眾擔心了。這一次,企鵝不但投資超過十億,而且還下了決心,一定要成為互聯網版權產業的霸主。」趙令東呵呵地笑了,「何副總,你們的來意,其實不說我也知道,你的話也傳到了,我的態度也明確了,那麼接下來是一起吃個飯,還是就這樣了?」

最早傳聞企鵝投資一億,後來說是三億,怎麼現在又成了十億?當然,資本市場上的數字,多半虛報,真真假假,兵不厭詐,何方遠不相信企鵝真會一下拿出十億豪賭互聯網版權產業。

何方遠還不想現在就走,多少也要打探一點兒消息才行:「十億?別開玩笑了,我聽外界盛傳是一億。不過企鵝真想成為互聯網版權產業的霸主,還真至少需要投入十億以上資金,除了十億資金之外,還要有十年左右的時間,企鵝錢花得起,不知道時間是不是耗得起?」

「十億對企鵝來說,小意思。」趙令東被何方遠挑釁得有了火氣,「十年?何副總,你也曾經是創始團隊的一員,創始團隊的戰鬥力,你會不清楚?以創始團隊的能力,還需要再用十年時間才能再造一個立化?別開玩笑了,十年前,創始團隊要資金沒資金,要資源沒資源,要市場沒市場,現在呢?要什麼有什麼,我敢說,不出一年,創始團隊就能打敗立化,成為業界第一。」

一年走過十年路,還是三劍客當時辭職時的豪言壯語,何方遠笑了笑:「有信心是好事,問題是,資源有限,創始團隊想要打敗立化,資源是短板。」

「資源?是說版權方資源還是別的資源?只要鋤頭揮得好,沒有牆腳挖不倒,而且你不要忘了,立化的資源,是創始團隊一手培育出來的,創始團隊來了企鵝,相信有許多資源也會主動跟過來……」趙令東嘿嘿一笑,忽然意識到說得太多了,「企鵝和創始團隊的合作,不可能更改了,何副總,中午我請你吃一頓飯。」

「好呀,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藍妺見再談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了,以為何方遠肯定會拒絕趙令東的邀請,不想何方遠想也未想就答應了,而且他還笑得很開心,「吃飯的時候,我還有趙總監感興趣的內幕。」

趙令東安排的午宴,還算豐盛,又叫了幾個人作陪,也算熱鬧。席間,何方遠不時講一些業界的笑話,引得眾人時而驚嘆時而哈哈大笑,都為何方遠的淵博而叫好,就連藍妺也被何方遠的風趣幽默和無所不知感染了,話也多了起來。

「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了,就只能希望以後興眾和企鵝可以聯手開拓市場,而不是爭奪有限的資源,在一方小池子裡面撈食吃。」藍妺背書一樣重複了一遍海山的話,「其實,哪怕企鵝接手了創始團隊,和興眾是敵對關係,一樣也可以在互聯網版權產業的許多渠道上合作。」

趙令東別看只是企鵝北京公司的一個副總監,卻是負責企鵝對外渠道推廣的關鍵人物,以後創始團隊的新站運營和渠道推廣,他應該是幕後推手之一。而且據何方遠估計,創始團隊的辦公地點,下江首選,北京次之,絕對不會去企鵝的總部所在地深圳。

在深圳發展文化產業,以深圳沒有文化的氛圍,基本上沒有成功的可能。創始團隊的成員,大部分在下江待過五年以上,對下江有感情了,只要喬國界不逼迫過急,創始團隊還是願意留在下江辦公。

但如果喬國界非要對創始團隊趕盡殺絕的話,創始團隊真有可能離開下江而到北京辦公,如果真來北京的話,趙令東就有可能成為創始團隊和企鵝之間的橋樑,所以很有必要和趙令東結識。

「互聯網的精神就是開放、分享和共贏,小馬哥會以開放的姿態期待和興眾的合作,怕就怕,興眾還是專註閉關鎖國十幾年。」趙令東打趣說道,「回去轉告馬大勉,企鵝會成立一個互動娛樂部門來對應興眾文學,隨時歡迎馬總來北京討論合作框架問題,而不是只在微博上做做樣子。」

回去的路上,何方遠揉了揉額頭:「狙擊企鵝和創始團隊聯手的動作,不但收不到預期效果,相反,還會刺激企鵝加大對創始團隊的支持力度,更讓企鵝方面嘲笑興眾亂了陣腳。這是一步實實在在的臭棋!」

「我也感覺,自從創始團隊出走後,興眾做出的每一個反擊,都是臭棋,我現在都懷疑某些人的智商了。」藍妺和何方遠並排坐在后座,她見何方遠揉著額頭眉頭微鎖,以為何方遠憂慮了,「為興眾的未來擔憂了?」

「才不是,是為我自己的未來擔憂了。」說話間,二人到了酒店,何方遠邊走邊說,「我擔心想要實現我的終極目標,比我預想中困難多了,主要是興眾的決策總是臭棋不斷,這樣反而會一步步推動創始團隊的壯大,也會讓資源流失的速度加快。」

藍妺沒再說話,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等到了樓上房間,她隨何方遠進了房間才說:「你現在是不是可以稍微向我透露一點,你想在興眾達到的終極目標到底是什麼?」

「近期目標是超過馬大勉,成了興眾文學的CEO,遠期目標是替代喬國界,成為興眾集團的董事長。」何方遠笑了,他的回答半真半假。

「別逗了,你替代馬大勉倒不是沒有可能,替代喬國界?純粹無稽之談。」藍妺見昨天的酒還剩下了多半瓶,等於是她走後,何方遠沒有再多喝一口,她就又倒了兩杯酒,一人一杯,「你不說實話,證明你還不信任我。」

何方遠接過藍妺遞來的酒:「不是我不說實話,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如果我非說我一定要完成管理者收購的壯舉,比江武收購立化更牛氣,我要收購興眾,你會不會說我是異想天開?」

「現在興眾的市值大概是十幾個億美元,現在的你只是興眾集團下屬興眾文學全資子公司立化的常務副總,你距離興眾集團董事會的席位還有十萬八千里的距離,等你擁有了興眾的股份,躋身為董事會的成員,再擔任了副總裁級別的高管之後,你才資格向喬國界提出管理者收購。這個過程,也許是十幾年,也許永遠可望而不可即。我勸你,目標放低一些,現實一些,才有可能成功。」藍妺喝了一口紅酒,嬌艷紅唇在紅酒的映襯之下,美不勝收。

「哈哈,也許當上興眾集團副總裁的難度太高,還不如追求你,娶了你,也算是一步登天了,是不是?」何方遠又向藍妺進攻了。

原以為藍妺會又羞又氣,不料藍妺一臉平靜:「你有追求我的權利,我也有拒絕你的權利。不過有些話事先說明比較好,不管嫁給你還是嫁給別人,我肯定會簽署一份婚前協議,先確定好財產的歸屬。我不想讓財產問題成為感情問題的隱患,財產是幸福的條件之一,卻不是幸福的先決條件。」

藍妺的話是有錢人居高臨下的無病呻吟,沒有錢,沒有房子,有多少女人願意為了愛情而死心塌地地跟著一個窮小子?就算有,也是極少數。

中午午休了一會兒,下午醒來,何方遠和藍妺商議回去的事情,藍妺卻說不急,來都來了,多待兩天才顯得用心做事,她有一段時間沒來過北京了,想到處轉轉。

好吧,美人有心,他自當奉陪。其實何方遠也心裡清楚,現在回去,陳果肯定會認為他應付差事,那就不如在北京再玩上兩天回去,也顯得他幾天來一直在努力工作。

下午陪藍妺去國子監街轉了轉,體會了一下北京厚重的歷史和人文,在滄桑的街道上步行,藍妺一改平常三分傲慢四分冷艷的表情,而是一臉虔誠和沉靜。

沒想到,藍妺還是一個能沉下心的好丫頭。現在的女孩,浮躁而浮華,很難沉靜下來片刻思索一下人生和歷史,天天沉迷在物質和虛榮之中,醉生夢死,前,不知道歷史和祖宗;後,不知未來和人生。

第二天,何方遠又陪藍妺去了雍和宮。

藍妺信佛,到了雍和宮,燒香拜佛許願,虔誠而認真。何方遠也信佛,只是他不太在意燒香儀式,只拜佛。

雍和宮原是雍正的府邸,後為藏傳佛教寺院,庭院深深,古槐參天。花開時節,清風徐來,正是初夏時節,一樹槐花幾幽香,棋盤素茗曲悠揚,漫步其中,體會佛教博大精深的人文情懷,何方遠一時物我兩忘,將雜事全部拋到了腦後。

興眾信佛的人不少,其實應該說,整個上流階層信佛者更是眾多,只不過許多人並不刻意表露對佛教的信仰罷了。馬大勉信佛,時不時會在微博上談佛論道,而喬國界也深信佛教,卻從來不與人言,知道他信佛的人寥寥無幾。

正是因為信佛,近年來,喬國界常年居住國外,深居簡出,閉門修身養性,不但極少和媒體打交道,也極少參加一些公開論壇,更不玩什麼微博,甚至對外界的各種非議也視而不見,基本不回應。這些特徵都讓他和同齡的互聯網企業家大不相同,似乎從首富的寶座跌落之後,他就和時代格格不入了。

其實不然,喬國界為人,性格堅毅,認準的事情絕不回頭,雖信佛並且修身養性,終究難脫世間的爭名奪利,他對人如果好,是真好,但一旦翻臉,就是絕交。

世間信佛的人很多,有人為追求生命的真諦而信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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