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權宜之計

「你懂什麼?」范記安習慣性輕笑了一聲,「有些男人是小溪,一眼就可以看到底。有些男人是大海,表面上風平浪靜,其實深不可測。何哥是不是大海還不好說,但肯定不是小溪,至少也是黃浦江。」

「你幹什麼你?」正說話時,藍妺去而復返,氣勢洶洶地抬腿就踢,「你是誰?你憑什麼打他?你渾蛋!」

藍妺踢的不是讓她痛哭大罵的顧南,而是踢何方遠,不但踢,還推搡何方遠:「你滾開,你是渾蛋。」

梅荏苒怒了,向前一步,一把拉住藍妺的胳膊:「喂,你傻了還是呆了,他是在幫你,你還打他,你有沒有長腦子?」

「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我和顧南的事情,要他來管?我又不認識他,他算什麼東西?」藍妺用力甩開梅荏苒的胳膊,「你也一樣,離我遠點兒,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有些人生來就覺得高人一等,對別人的幫助不但不知道感恩,還會覺得多餘。梅荏苒氣壞了,伸手從何方遠手中搶過藍妺的包,一揚手扔到了地上:「不管就不管,你以為你們哭哭鬧鬧的狗血感情鬧劇,誰願意欣賞一樣?如果不是你的破包砸到我們,我們還不如欣賞旁邊的兩隻狗打架呢。」

范記安樂了:「美人靠,服了,今天算是見識了你的伶牙俐齒,以後我不惹你了,太損了。」

「你才是狗。」藍妺聽出來梅荏苒話里話外的諷刺,怒了,「破包?我的包是LV,你一年的工資都買不起一個,鄉巴佬,窮鬼!馬上給我撿起來,否則,你賠我一個新包。」

「賠你新包?憑什麼?」何方遠懶散地抱起雙肩,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明明是你亂扔東西,如果不是砸到了我的頭上,你的包早就掉在地上了,現在扔到地上,是我的權利,我沒有要你精神損失費就不錯了。」

「藍妺,別理這群窮光蛋,我們走。」都以為被何方遠踢了一腳跪在地上的顧南,會很有血性地跳起來和何方遠沒完沒了,不料他站起來後,拍了拍膝蓋上的土,若無其事地一拉藍妺,「和他們吵,有失身份,窮人永遠理解不了有錢人的生活,他們眼界太低,沒見識,沒教養,沒素質。」

「說誰沒素質,有種你再說一遍?」范記安平常喜歡冷嘲熱諷,關鍵時刻卻不掉鏈子,挺身而出,氣勢凌人,「如果說有錢就有素質,滿大街開豪車橫衝直闖的王八蛋是窮人?還有,我告訴你一件事情,老子現在是沒錢,但有朝一日一定會比你更有錢,你現在有錢,不代表你永遠有錢。總有一天,我會拿錢砸死你。」

「就憑你?」顧南譏笑地搖了搖頭,「你這輩子想和我一樣有錢是沒希望了,我生下來就是千萬富翁,現在是億萬富翁了,看你的樣子,肯定生下來就是窮鬼,一個貧二代,拿什麼和高富帥比?認命吧,這個社會,一窮窮三代。」

何方遠向前一步,昂首挺胸,足足比顧南高出半個頭,他居高臨下地譏笑一聲:「富二代只是有一個有本事的爹而已,爹有本事,不代表自己有本事。別動不動都拼爹,你還年輕,你爹年紀大了,總有辭別人間的時候,難道到時候你要抱著骨灰盒壯膽?」

「你,你,你……」顧南氣得滿臉通紅,情急之下,似乎要動手一樣,不過看到何方遠人高馬大的身材以及對方人多勢眾,就又軟了。

「高富帥是吧?」何方遠又向前逼近一步,顧南被他的氣勢所逼,不由自主後退一步,「高,比我矮了半頭,還高什麼高?富,也許吧。帥,就你這形象如果還叫帥,葛大爺的光頭就是天下第一了。你也不拿個鏡子照照自己的尊容,你有沒有我一半帥?」

顧南被打擊得體無完膚,他確實既沒有何方遠高,也沒有何方遠帥,唯一的自信就是他自認比何方遠有錢,高富帥只剩下了富,也算是丟人到家了。

「比我高怎麼了?濃縮的才是精華。比我帥又怎麼了?男人又不靠臉皮吃飯,除非想當小白臉吃軟飯。」顧南在藍妺面前覺得丟了面子,想扳回一局,就向前邁了一步,和何方遠頂在一起,「告訴你,窮光蛋,就憑我比你有錢這一條,你就永遠被我踩在腳下。一個男人,不高不要緊,不帥也不要緊,如果沒錢,長得再高再帥,也是軟蛋。」

高富帥就永遠是高富帥?草根就永遠是草根?何方遠冷笑了,不甘示弱也向前邁出一步,一下就將顧南頂退了兩步:「告訴你顧南,富二代不會永遠是富二代,貧二代也總有逆襲的一天,也許有一天我們再見面時,你會發現,原來我比你有錢多了。」

「哈哈……」顧南好像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樣,也顧不上和何方遠較勁了,拉過藍妺揚長而去,「好,我記住你了,你不用告訴我你的名字,我記住了你的長相,下江雖然大,但富人的圈子也不大,希望有一天能在哪個酒會上見到你,也好讓我驚訝一下。」

「顧南,記住了,我叫何方遠。」何方遠豪情萬丈地沖顧南的背影喊道,「後會有期。」

「怎麼就讓他們走了?」梅荏苒猶不解氣,「我還想見識一下藍妺的驢包到底有多好,說實話,我還真沒有見過真的驢包。」

「是LV包好不好?你不要仇富。」范記安凝視顧南和藍妺的背影,若有所思,「LV包本身沒有錯,錯在拿LV包炫耀的人,如果有一天你的收入足夠買得起LV的時候,你就會喜歡上LV。」

「才不會,我怎麼會喜歡這麼虛榮的包?」梅荏苒嗤之以鼻。

徐子棋半天一直沒說話,忽然就悠悠地說了一句:「我算是明白了,何哥,你肯定是想借這一次事件的東風,搭上互聯網第四次浪潮的大潮,成為互聯網新一輪財富神話的新貴。行了,我決定了,既然我的辭職報告被馬大勉壓下沒批,我也不辭職了,以後跟定何哥了。」

何方遠沒有說話,抬頭望向陰沉沉的夜空,突然,一道閃電劃破天際,照亮了夜空,隨後,轟隆隆的雷聲由天邊傳來,由遠及近,猛然在頭頂炸響。

以農曆二月二龍抬頭為分界線,之後的雷是春雷,之前的雷是驚雷,今天才是二月初一,這肯定就是驚雷了。據說龍抬頭之前打雷,預示著會有大事發生,難道說,明天還會有什麼大事發生?

次日一上班,何方遠就被馬大勉叫進了辦公室。

立化中文的辦公區,空空蕩蕩,有一半已經被批准了辭職的編輯不再上班了,另一半還沒有被批准辭職的編輯,也是人心惶惶,無心工作。平常每天都會準時出現的海山和高路,自從遞交了辭職報告後,沒有再踏進立化一步。

奇怪的是,江武的辭職報告沒批,他也沒有再來上班,而是請了病假。

喬國界還在國外參加一個互聯網會議,說是正在返回,不過最快也要三天以後,相信江武是在等喬國界回來最後攤牌。

馬大勉的辦公室,何方遠是第一次來,以他立化副總監的級別,還不夠資格直接向馬大勉彙報工作。不過形勢比人強,現在的他,已然是立化僅次於黃是道的第一人,馬大勉現在無人可用,只能重用他。

「方遠,想好留下來了嗎?」馬大勉微微欠了欠身子,語氣平和,態度親切。

果然,人都是適應能力極強的生物,以前馬大勉對待立化的員工,態度雖說不是傲然,卻是漠然而冷淡,就算對他這個副總監,也從來沒有放下姿態平等地對話過一次,現在的馬大勉和以前相比,真是有天壤之別。

不過何方遠心裡明白,馬大勉表現得越謙和,證明喬國界的怒火就越大。自從興眾成立以來,喬國界炒掉的CEO不下十幾人,雖說在立化的集體辭職事件上,喬國界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公開發表評論,但猜也能猜到,經此一事,馬大勉在喬國界那的印象會大大失分。

馬大勉不過是喬國界的興眾帝國中十幾名CEO的其中之一,去年由於興眾遊戲業績下滑,喬國界曾一口氣炒掉三名CEO,此事也曾在興眾引發不小的轟動。

喬國界為人過於直觀強勢,如果和他談得來,又有他認可的能力,他會只憑兩次見面和幾次電話交往就任命CEO,當年馬大勉也是只和喬國界見過一面,通過三個電話,喬國界就拍板任命了馬大勉為興眾文學的CEO,年薪高達300萬元。

而和喬國界只憑個人好惡拍板任命CEO的做法不同的是,小馬哥如果任命一個CEO,最少會和其人會面三五次,每次交談一個小時以上,等他做到對此人完全了如指掌時,才會召開董事會討論任命。正是由於喬國界和小馬哥截然相反的辦事風格,業內人士對喬國界和小馬哥放在一起對比,各有一個評價——喬國界是疾如風侵略如火,小馬哥徐如林不動如山。

「還沒想好。」何方遠也不等馬大勉開口請他坐下,就徑直坐在了沙發上,「馬總,我很喜歡諸葛亮的《出師表》中的一句話——受任於敗軍之際,奉命於危難之間……」

馬大勉臉色微微一變,他是中文系出身,自然清楚何方遠的弦外之音,現在立化內憂外患,正是坐地起價的大好時機,何方遠是嫌一個副總的位子太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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