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4、謠言不止

藍家山找到了吳平然,她也是藍家水、韋娜的同學。她在大化縣糧食局工作,最近回岩灘娘家坐月子。

吳平然顯然更適合當少婦,從前又黑又瘦,像個男孩子,當了母親後,不但膚色好了,而且平添了母性的風韻。

她知道藍家水的事,還親自給他二姨送過一筆錢,雖然不多,但聊表心意。因為本地風俗,坐月子期間的女人是不合適拋頭露面、探親訪友的。

「你五官的稜角比你哥哥要明顯,不過你們兄弟倆都算是帥哥,各有特色。」吳平然估計是坐月子無聊,逮著人,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她又說:「我一直知道,韋娜其實有點喜歡你哥哥。不過,藍家水這人太靦腆,韋娜又不愁人追,結果就一再錯過機會。」

藍家山不喜歡有人把他倆扯到一起,皺起眉頭,說他倆應該算是好友吧。

吳平然注視著藍家山說:「我雖然和韋娜不算很要好的朋友,但我從她的好朋友那裡得知,其實韋娜是個很傳統的女孩子。外表、性格顯得很開朗,很開放。她的好朋友說,其實韋娜最適合的人,恰恰就是藍家水。」

藍家山隨意問起韋娜的生日,吳平然立刻就告訴了他,因為她和吳平然的生日只相差幾天,所以有幾回她倆是一起過的。

雖然不抱希望,但藍家山也隨口問了小鮑的生日,居然也能得到答案。

「很湊巧,他的生日和我弟弟是同一天的,所以有一回韋娜給他過生日,我沒能去吃飯。這事我有印象。」吳平然也不好奇為什麼藍家山會問生日,只是說:「他倆會跳河,我打破腦袋也想不通。」

藍家山說:「大家都說是小鮑不肯放手。」

「你哥哥應該比我們清楚,出事前後那段時間,我和韋娜很少聯絡,她有什麼心事都跟你哥哥說,我還以為他倆遲早會捅破那層紙。」看來吳平然的眼神蠻厲害的,她盯著藍家山,「事情都過了那麼久,你專程來打聽這個事?不要告訴我,你只是想找到那塊石頭。」

藍家山順水推舟:「我就是想找到那塊石頭,找到它就可以發大財了。」

吳平然若有所思地說:「如果不是你承認得這麼痛快,我也不會懷疑。你一定是在幫那個女記者要資料,我在鎮上見過你們,而且我還知道你們倆比較秘密的事。呵呵,別忘了,岩灘很小。」

藍家山好奇地問是什麼事。

吳平然大笑:「你們給黑仔畫人體素描,在城裡讀過書的人,觀念就是開放啊。」她饒有興味地看著藍家山一點點紅了臉。

她快速解釋:「當天在素描時,接受你們採訪的一個水手是我遠房親戚,我勸他重新找個工作,他不肯,因為水手來錢快。」她把自己感興趣的話題放慢語速,「你們為什麼要打聽韋娜的事?」

「受一個作家的委託。」

吳平然想了一下:「你說的是住在西山寺那個?我見過他,他來找過我,當時我不在岩灘,以前還有個黃記者來找過我,作家的目的是什麼?」

藍家山含糊:「可能是搜集小說素材吧。」

吳平然不以為然:「你們幹嗎要配合他?」

藍家山引用作家的話:「他說有人跟他說過,這個小鎮遠比想像的要陰暗。」

這句話把她觸動了,她深深嘆了口氣:「我從來沒告訴過別人,因為說這個沒有任何意義,我討厭這個小鎮,這個鎮上的人,無論男女,都對女孩子很苛刻,非常野蠻,非常歧視。韋娜就是被他們逼死的。」

藍家山意外地望著她,吳平然的臉流露出悲哀的神色。

她說:「韋娜根本就不應該回來,她和小鮑分手了,鎮上有兩種說法,一種是男方糾纏韋娜;另一種是男方另結新歡,韋娜威脅男方不許分手。對第一種說法,我抱懷疑態度。第二種,我絕不相信。」

藍家山問:「為什麼?」

吳平然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沉思一下,說:「韋娜中學畢業就去柳州打工,以後陸續回來了幾次。在岩灘,她算是比較引人注目的妹仔,長得不錯,身材很豐滿,性格也很開朗。她談了兩次戀愛,在本地,眾人皆知。很多男孩子追她,本地的,外地的,她在大家眼裡,是個很開放的女孩子,都說她受到城裡人的影響。」

吳平然喝了口水,艱難地說:「在她和男方分手後,她委託我跟一個縣裡當醫生的親戚打了個招呼,她去看過一次婦科。」

她懷孕了,然後墮胎?這是藍家山的條件反射。

「她的病曆本還在你哥哥手上,那本病歷可以證明,她是一個處女。」吳平然愴然地說,「很諷刺吧,讓一個外地的作家看到了我們小鎮的陰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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