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一個人寂不寂寞?喜歡這簪子嗎?哥哥買給你……」
方錚淫蕩的話音剛落,只聽得美女一聲連綿亢長的尖叫,叫聲引得路人駐足側目注視。
方錚大喜,這妞兒聲音真好聽,叫得如此悅耳,今日若能勾搭上她,想必與她顛鸞倒鳳之時,叫聲愈發銷魂蝕骨,再加上她那圓潤翹挺,彈性十足的香臀,哎呀,不得了,今兒一定要勾搭上她,不行我就派人搶……
這頭方錚在打著如意算盤,那邊美女已經止住了尖叫,怒氣沖沖轉過了頭,露出她那絕美脫俗的俏顏。
二人視線相遇,皆悚然大驚。
「是你!」
「不是我!」
方錚反應飛快,扭頭就走。
「站住!你這無恥的登徒子!」美女明顯不是那種忍氣吞聲的人,見方錚妄圖溜走,於是一把揪住了方錚的衣袖。
方錚現在悔得腸子都青了,心中叫苦不迭,摸誰不好,偏偏摸了她,老子跟她八字不合,上輩子肯定欠了她不少錢……
方錚在這蘇州城內熟人不多,認識的女人更少,只有一個,韓家的三小姐。——被方錚摸了香臀的美女,正是韓三小姐韓亦真。
世上有很多巧合,有的很美好,有的很要命。
方錚這個巧合恰恰是很要命的那種。
擦了擦滿額頭的汗,方錚以極慢的動作轉過頭,朝韓亦真尷尬的笑:「亦真妹妹,真巧啊,呵呵,咦?你含情脈脈拉著我幹嘛?」
韓亦真俏臉含霜,美麗的大眼蓄滿了淚水,正用一種憎恨羞惱的目光憤憤的瞪著方錚。
近些日子蘇州城內暗潮湧動,欽差來後,更是將這一池春水攪和得愈發渾濁,韓家是江南第一世家,自然也在風口浪尖之上,韓亦真身負家族興衰重任,這些日子覺得心力交瘁,疲累不堪,今日春光尚好,於是便帶了幾名侍衛和丫鬟出來散散心,卻沒想到竟被人摸了臀部,這讓一個還未出嫁的女子情何以堪?
韓亦真從小到大,無不被人捧在手心,長這麼大以來,連句重話都沒聽過,更別提被人如此輕薄,令她尤感羞惱的是,輕薄她的人,竟是那位名動天下的欽差大臣,那個她一直看不上眼的登徒子,這人簡直是個敗類!羞惱之餘,她更對方錚多了幾分鄙夷和痛恨。
「方大人,你在大街上輕薄於我,可有解釋?」韓亦真深呼吸,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方錚也很尷尬,被人摸了還要解釋,天底下哪有這麼多道理可講?為什麼要摸你?因為整條大街上就你的屁股最圓最翹,不摸你摸誰?
「啊!韓小姐,你真認錯人了,剛才摸你的人不是我,是別人,不信你讓我再摸你一下,快感肯定跟剛才的大不一樣……」
「你……你這……」韓亦真又羞又怒,再也控制不住情緒,攥著嬌小的拳頭,不顧大家閨秀的身份,做了一件她一直以來很想做的事,——痛扁欽差大臣。
「……我跟你這無恥的登徒子拼了!」韓亦真像只下山的小雌虎,發瘋般向方錚揮拳而去,俏目中的淚水忍不住滑落臉龐,一雙小拳頭不住的擊打在方錚身上,打得方錚哀哀直叫喚。
「保護大人!」溫森大驚,急忙一揮手,或明或暗跟在方錚身後的侍衛們同時現身,一擁而上。
韓亦真乃世家小姐,出行自然也有侍衛隨行,見情勢嚴重到街頭鬥毆的地步了,他們當然也不含糊,紛紛怒喝一聲,迎上了方錚的侍衛,雙方劍拔弩張,便待大打出手。
「啊——你這娘們兒瘋啦?不就摸了你一下,至於嗎?」方錚抱著腦袋狼狽逃竄,發現雙方的侍衛也馬上要動上手,方錚不由急道:「喂!你們住手!我和亦真妹妹打情罵俏,關你們屁事?都給老子退下!」
這番熱鬧已經吸引了大街上不少百姓們駐足圍觀,一個個對著方錚和韓亦真指指點點,沒過一會兒,看戲的百姓已圍得里三層外三層,人人臉上洋溢著歡樂的笑容,顯然對這一幕弱女子追殺大男人的戲碼很是滿意。
韓亦真滿面淚痕,此時她也顧不上丟臉,披頭散髮的追打著方錚,瞧她那架勢,恨不得當場將方錚斬殺才肯甘休,如此執著的追殺讓方錚很是頭疼。
「韓姑娘,韓小姐,啊——韓奶奶,您就放我一馬吧,大伙兒都在看著咱們呢,注意點影響好不好?咱們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呀……」
「有頭有臉的人還幹得出如此齷齪下流的事,你還要不要臉?」韓亦真邊追邊怒叱道。
「哎喲……冤枉死我了!當時大街上就你一個人撅著屁股,我不摸你摸誰?」
「你……混蛋!」韓亦真聞言,俏臉上羞怒之色愈盛,眼淚再一次落下。
「嗖」
一件不名物體砸中了方錚。
「哎呀!我中招了,溫森,快,扶我回行館,我要養病,養個一年半載,誰也不見……」方錚妄圖金蟬脫殼。
「方錚,你若敢跑,我必傾整個韓家之力,上京城告你御狀,請皇上為韓家做主!」韓亦真哽咽大叫道。
方錚聞言只好站住。這妞兒跟瘋子似的,這話倒也不算威脅,瞧她那副羞惱欲絕的模樣,也許真幹得出,果真如此,這事兒就鬧大發了。方錚倒不怕韓家告御狀,以胖子和他的交情,就算告了他也不會有半點損失,他怕的是這事兒鬧上京城,若被家裡的長平知道,他的好日子就算到頭了。
方錚無奈回過頭,像個被土八路抓住的漢奸似的,高高舉著雙手,苦著臉道:「先說好,不準打臉啊……」
「砰!」
※※※
半個時辰後,蘇州城南的滄浪亭,後來又被欽差大人改名叫迎欽亭的園林內。方錚和韓亦真相對坐在亭內,二人默然無語,亭內氣氛尷尬而沉默,兩人互相賭氣似的將眼睛望向遠處蔥鬱的松柏,和泛著粼粼清波的臨青池,就是不看對方一眼。
溫森領著數十名禁軍侍衛,面色赧赧的守護在亭外,不時與韓家的侍衛互相怒瞪,雙方劍拔弩張的氣氛一點也沒見少。
方錚還是被氣怒交加的韓亦真暴揍了一頓,原本他也理虧,所以咬著牙生生受了韓亦真如狂風暴雨般的小拳頭。
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身上傳來的疼痛感令方錚倒抽了口涼氣。
「嘶——」方錚齜牙咧嘴,面容扭曲。
媽的!忒他媽背了!以前在京城大街上,自己也經常干這事兒,怎的到了蘇州,隨便一摸就摸到了世家小姐?看來這好色的毛病暫時得戒掉才行,得虧韓三小姐不會武功,不然這會兒自己怕是早已奄奄一息了……
韓亦真面容平靜,心中卻如巨浪滔天。素來文靜溫婉的她,到現在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在大街上揍了欽差大臣。想到方錚抱著腦袋上竄下跳的狼狽模樣,她就有點想笑,可轉念又想起這可惡的傢伙對她動手動腳,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怒火,又騰的一下冒了出來。
眼角微微一側,餘光看見方錚疼得倒抽涼氣,韓亦真覺得又氣又怒,活該!無恥的登徒子!若非看在他是欽差大臣的身份上,換了尋常男子敢這樣對她,這會兒恐怕連屍首都拼不全了。
深深呼吸了一口氣,韓亦真打破了沉默,淡淡道:「說,你為何要對我……輕薄無禮?」
方錚聞言一窒,神色間尷尬之色一閃即逝,他轉了轉眼珠,隨即沉痛的嘆了口氣,以一副憂國憂民的口氣,凝重道:「……江南稅案一直沒有頭緒,本官深為煩惱……」
「我沒問你這個,就問你,為何輕薄於我?你是在故意羞辱韓家嗎?」
「哎,冤枉啊!江南稅案沒有頭緒,心情很鬱悶,本官煩惱之下,便想出去散散心……」
韓亦真秋水般的眸子微微眯起,語氣仍然平淡道:「所以,你舒緩煩惱的方法,便是在大街上……輕薄女子?」
方錚表情舒服的點點頭,隨即一驚,又趕緊搖頭:「這是個誤會呀,其實我平時是個很正經的人,真的,你去京城打聽一下,忠國公方錚的生活作風不是一般的正派……」
韓亦真又暗暗攥緊了拳頭:「那你還對我……對我輕薄?」
方錚羞澀的看了她一眼,有些靦腆的低下頭,不好意思的道:「……你快樂,就是我快樂……」
「……」
剛才為何不活活打死這登徒子?韓亦真俏臉含怒,心中悔恨得無以復加。
本來她揍了方錚之後是打算回府去的,發泄過滿腹怒氣後,她又冷靜下來,如今方錚與韓家是結盟關係,她覺得這個時候不能意氣用事,畢竟大家一損俱損,於是她便與方錚來到滄浪亭,想與他討論一下江南稅案的進展,看韓家能不能給予他什麼幫助,只有幫他儘快辦完這件案子,才會滾出蘇州回京城,自己以後便再也不用見他了。
「案子辦得如何?可有什麼難處?」冷靜下來的韓亦真又恢複了以往的睿智沉著,隨隨便便一句問話都透著世家豪門的從容氣度。
方錚見她終於沒在摸屁股事件上糾纏,不由也鬆了口氣,搖頭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