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長風連日作大浪 第二百五十章 機關

「皇兄,方府如今戒備森嚴,不少侍衛保護著方府,派人潛進去殺了葉靈兒,這個……是不是太難了?」英王對壽王的話有些不以為然。

壽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哼道:「一次不行就兩次,一個人不行就多派幾個人,莫非你還可惜手下那些人的性命?成大事者,誰的手中不是血跡斑斑,誰的腳下不是森森白骨?」

英王搖頭道:「我倒不是可惜那些奴才的性命,只是覺得這麼干好象很難成功,而且萬一派去的人失手被擒,供出我來,豈不是弄巧成拙?」

壽王冷笑道:「別告訴我你手下連一個死士都沒有,這種事莫非還用我教?葉文江被害,此事可大可小,就看我與太子爭到什麼地步了,到時候你可別因為這件事扯我的後腿,否則就算我們是兄弟,我也會毫不猶豫的跟你撇清關係,你自己看著辦吧!」

英王聞言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陰毒之色,隨即又是一副虛心接受的表情,笑道:「皇兄放心,我一定將此事處理妥當。」

壽王冷森道:「不僅僅是葉靈兒,如果可能的話,順便把方錚也一併除掉吧,此人若留在世上,對我們的大業必將是個禍患。」

英王想了想,沉默著點了點頭。

壽王目注英王,半晌,忽然笑道:「最近朝堂之上有沒有聽到什麼風聲?」

英王茫然的搖頭道:「除了葉文江一事,便再沒有聽到別的了。」

壽王陰沉地笑道:「你沒聽到風聲,但風聲卻傳到我耳里了。有人說你暗中串聯言官,意欲向父皇建議,罷黜太子,然後由你來做新儲君……」

「什麼?」英王大驚失色,忽的一下站了起來,面色急怒交加,大聲道:「誰?誰說的?這是造謠!惡意中傷,皇兄,你可千萬不要相信啊!說這話的人肯定是想離間我和你的兄弟關係,皇兄,你可要看清楚才是。」

壽王緊緊盯著英王,一瞬不瞬,一字一句的道:「告訴我這些話的人,是方錚。」

「是他?」英王楞了一下,隨即臉孔漲得通紅,大聲怒道:「皇兄,那個無恥之徒的話你怎能信?滿京城的人誰不知道那個混蛋向來喜歡胡說八道,顛倒黑白,皇兄,你萬萬不可中了他的計呀!」

壽王不發一語,目光在英王臉上不住的打量,半晌,他才陰沉一笑,道:「我當然不會相信他的鬼話,那傢伙妄圖離間你我兄弟,然後各個擊破,推那個懦弱無能的福王上去做太子,他的這點微末伎倆怎能瞞得過我?」

英王聞言終於鬆了口氣,輕鬆地笑道:「皇兄明察秋毫,我輔佐皇兄去爭那太子之位,這事是眾所周知的,皇兄怎麼可能被那無恥之徒的三言兩語而說動,轉而便懷疑我呢?呵呵……」

壽王笑道:「皇弟,今日只有你我兄弟二人,你不妨對我說句實話,我是皇子,你也是皇子,按說你我都有資格爭那太子之位,難道你就真沒有半點覬覦?要知道,父皇最近病體愈見沉重,只要做上太子,也許九五至尊之位很快便會落到你頭上,那時你便睥睨天下,成為萬王之王,你難道就一點都不動心?」

英王毫不猶豫的搖頭道:「不想,皇兄,我真沒想過當太子,你知道我自小不喜文,亦不喜武,只喜歡吃喝玩樂,性好漁色,我這樣的人若做了皇帝,恐怕過不了幾天,別人就會把我推下去,與其那時落得身首異處的下場,還不如全心全意輔佐皇兄你登上那個寶座。我知道皇兄若當了皇帝後,必不會虧待我這個對你忠心耿耿的弟弟的,皇兄你說對吧?」

壽王聞言,高興得哈哈大笑,大手重重的拍了拍英王的肩膀,笑道:「皇弟說得不錯,我若登基,必厚待於你,到時你要什麼,我便給你什麼,讓你凌駕於萬萬人之上,只居於我之下,如此可好?」

英王笑道:「那我就先向皇兄道謝了,我只需錦衣美食,然後再搜羅幾名絕色女子,陪我夜夜笙歌娛樂,我便心滿意足了。」

說罷,二人相視大笑,狀似親密無間,只是二人眼中同時閃過幾分複雜難明的神色,一閃即逝,彼此都未察覺。

※※※

春日的夜晚仍帶著些許的寒意。

方錚站在新宅的院落中,院中新栽了一棵銀杏樹,方錚在樹下閉目凝神。

帶著四個老婆,方錚欣然搬進了新居,並且將方老爺和方夫人接了進來,老人家念舊,方老爺一直不太情願搬離原來的方府,方錚和四位老婆一齊上陣,這才說服了方老爺勉強同意搬了進來。

溫森站在方錚身旁,低聲稟報著最新的情報。

「大人派去揚州的兄弟傳來了消息,經過多方查探,指使趙俊綁架大人您的扈雲生,兄弟們已經找到了。」

「哦?找到了?這麼容易?」方錚大喜。

溫森苦笑道:「……不過,兄弟們找到的,是扈雲生的屍體。」

方錚臉色驟變,陰沉道:「老溫,你可真夠幽默呀,居然還學會抖包袱了,你咋不去說相聲呢?」

溫森陪笑道:「大人,這也不能怪我們呀,兄弟們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從揚州城一個混混口中打聽到扈雲生的下落,趕過去一看,扈雲生早已身死,兄弟們檢查了一下,發現他死了已經有半個月,屍體都快腐爛了……」

方錚嘆了口氣,鬱郁道:「這麼說,綁架我的幕後主使再也查不出來了?線索到這裡便中斷了?」

溫森悶聲道:「怕是如此了,不過大人也別灰心,屬下已經又派了一批兄弟去了揚州,既然扈雲生死在那裡,想必總有蛛絲馬跡可尋的,咱們影子乾的就是查探之事,多查些日子,總能查出點什麼……」

方錚點點頭,神色凝重道:「這些日子,我總有一種感覺,覺得有一雙眼睛正在我身後陰森的盯著我,不論何時何地,那雙眼睛都片刻不離的盯在我身上,讓我食不知味,睡不安寢,想想就覺得毛骨悚然,就連我洗澡的時候,一想到有人在盯著我,屁股蛋子上都會浮出一大片雞皮疙瘩……」

溫森聽方錚說得邪乎,不由打了個寒戰,心虛的瞄了瞄四周。

方錚不高興的看著他:「你怎麼不誇我?」

「誇……誇你?」溫森愕然,你洗澡的時候屁股蛋子冒雞皮疙瘩,這有什麼好誇的?

期期艾艾半晌,溫森絞盡腦汁,這才結結巴巴誇讚道:「大……大人……皮膚真好。」

方錚高興的謙虛道:「哪裡哪裡,平日的保養很重要……」

想想不對,方錚板著臉道:「誇錯了!我要你誇的不是這個。」

「那……誇什麼呀?」溫森覺得這位上司有點兒不可理喻,哪有人主動要求下屬拍他馬屁的?拍得不好還不高興,做他的屬下也忒難了。

方錚一本正經道:「聖人云,生於憂患,然後安樂死……咳,好象說錯了,哎呀,反正就那意思,你不覺得本官是一個很有憂患意識的人嗎?」

溫森大悟,趕緊不失時機的將馬屁狠狠送上,直拍得方錚眉開眼笑,端著官架子,連連擺手謙虛道:「哪裡哪裡……」

溫森走後,方錚仍在樹下站著出神。

皇上病體日漸沉重,京城內,諸皇子龍爭虎鬥,好戲即將開演,自己和胖子這一次能安然度過嗎?

方錚對於權力並沒有多大的熱衷,他總認為權力這東西看不見摸不著,而且非常危險,一不小心就會害了自己的性命,對於權力,他一直抱著敬畏的心態,只希望離它越遠越好。權力這東西害人如此之深,哪有白花花的銀子好?不但看得見摸得著,擱在家裡還不怕它咬人,光看著就讓人忍不住心喜。

可世事就是這麼奇怪,他不想要的東西,別人卻偏偏死乞白賴的送到他手上,不要還不行,他不想爭的東西,別人也會逼著他去爭搶,不爭就要他的命。

方錚想著穿越後的生活,不由興起一種荒誕的感覺。

老子的人生,真夠操蛋的!

方錚下了這個結論。

「方……方大人。」身後傳來一個怯怯的聲音,嬌脆悅耳。

方錚回過頭,見葉靈兒站在離他一丈遠的距離,怯生生的看著他,一副想過來又怕過來的模樣,煞是惹人疼愛。

方錚心裡嘆了口氣,苦主催案的來了,該怎麼跟她說呢?

「靈兒,你今天穿得很漂亮啊,穿得這麼漂亮來見我,莫非正應了那句『女為悅己者容』?」方錚笑眯眯的開始調戲良家婦女。

葉靈兒今日穿著一身粉綠的束裙,描金鑲銀的荷葉邊,俏皮又不失端莊,將少女活潑的一面展現得淋漓盡致。

葉靈兒聞言羞紅了臉,當初刺殺英王和方錚時的那股狠勁兒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她低垂著頭,局促的揪著衣角,聲若蚊訥的道:「你……你別胡說……這身衣裳是公主殿下硬要我穿上的。」

方錚恍然,長平嘴硬心軟的性子,聽到葉靈兒可憐的身世後,女人天生的母性頓時大放異彩,不但跳著腳大罵英王罪該萬死,氣鼓鼓的要求方錚儘快破案,將英王抓起來,而且對葉靈兒也仿若自己的妹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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