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長風連日作大浪 第二百三十五章 引領時尚潮流

夜涼如水,空無一人的大街上漆黑一片,遠處只依稀傳來幾聲若有若無的梆子聲,所謂「月黑殺人夜,風高打劫天」,今晚天時地利人和全都佔據,方錚相信,只要付出一定的勞動,必然會獲得豐厚的回報,天道酬勤嘛,打劫不也是體力活兒嗎?

方錚和殺手哥哥掏出早已準備好的黑布蒙在臉上,這是打劫的必然程序,絕對不能讓受害人認出自己的臉,若然被孫大人知道,搶劫他的乃朝中二品大員,不知他是該感到榮幸,還是該痛心世道人心不古……

四人一前一後,走到一家關了門的綢緞莊拐角時,孫大人便哼哼唧唧的轉左走進了一條漆黑的小巷。

方錚興奮的舔了舔嘴唇,媽的!把我們帶到如此理想的打劫場所,便是個正人君子也忍不住要動手了吧。

孫大人仍在搖搖晃晃走著,醉意醺然的身形走得東倒西歪,一旁扶著他的僕從也不得不跟著他搖搖晃晃。

方錚和殺手哥哥亦步亦趨的跟在孫大人身後,扶著孫大人的僕從忽然警覺不對,靜謐的小巷內,兩個鬼鬼祟祟的人不遠不近的跟著自己,這氣氛實在太詭異太恐怖了。

僕從機警的往後一扭頭,這一回頭嚇得他三魂丟了兩魂,只見身後跟著他們的二人,不知何時蒙上了臉,只露出一雙眼睛,眼中散發出的暴戾光芒在漆黑的夜色中閃爍晃動。

僕從一驚,立馬便張開了嘴準備大叫。可惜已經晚了,殺手哥哥身形暴起,彷彿使了瞬間移動法術似的,眨眼便飛到僕從身前,先捂住了他的嘴,然後化掌為刀,狠狠的切在僕從的脖子上,僕從連哼都沒哼一聲便軟軟倒在了地上。

孫大人此刻還懵懂未覺,僕從倒在地上後,他沒人扶持,也踉蹌著摔倒在地,倒地的同時孫大人痛叫一聲「哎喲。」

機不可失,方錚立馬跳上前去,刻意將嗓音壓得低沉沙啞,惡狠狠的道:「打劫!」

殺手哥哥不失時機的搶前一步,在孫大人身後站定,堵住了他的退路,二人一前一後將孫大人死死夾在小巷的中間。

方錚見殺手哥哥走位如此風騷,情不自禁誇讚道:「喲!挺內行的嘛,以前干過這行當?」

殺手哥哥冷哼一聲,沒說話。

孫大人本就喝得醉醺醺的,摔倒後見僕從趴在地上動也不動,一時也沒注意周遭的情勢,還以為是僕從故意害他摔倒,於是他坐在地上抬腳狠狠朝僕從踹去,口中罵道:「你個好吃懶做的東西!一點用都沒有,害本官摔交,看本官回去後如何整治你!」

方錚蒙在黑巾後的臉色一沉,靠!這傢伙難道當我們是透明的?我們就這麼沒存在感?

「打劫!」方錚忍不住再次暴喝道。

孫大人喝得暈暈乎乎,聞言才發覺身前還站著人,抬起醉意朦朧的雙眼,細細的打量了方錚一眼,還沒搞清楚狀況,大著舌頭道:「你……你剛才說什麼?」

方錚忍住心頭的無名怒火,耐心的重複道:「我說打劫,麻煩你把身上值錢的東西交給我,好好配合我們的工作,謝謝!」

這次孫大人聽明白了,聞言有些不敢置信,驚詫萬分的反手指著自己的鼻子道:「你……打劫……我?」

總算聽明白了,方錚舒了口氣,肯定的點點頭:「對,我打劫你。」

孫大人聞言哈哈大笑,彷彿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你……你知道我是誰嗎?」

方錚藏在黑巾後的俊臉笑眯眯地問道:「你是誰?」

孫大人坐在地上打了個酒嗝,接著將胸膛一挺,帶著幾分傲意道:「本官乃戶部主事孫藝,主管金部,是戶部尚書杜大人之心腹……」

方錚笑眯眯的拱手道:「原來是心腹大人,失敬失敬!」

孫藝喝得醉醺醺的,腦子一時沒轉過彎來,聞言下意識還禮道:「好說好說。」

「吃了嗎?」

「剛吃。」

方錚臉上笑開了花,搶一個醉鬼挺有意思的,這傢伙貌似比我還不著調兒……

方錚眨了眨眼,問道:「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孫藝茫然搖頭。

方錚一攤手:「那不就結了。」

接著方錚表情一變,惡聲喝道:「少廢話!打劫!把錢交出來!老子又不是來跟你攀交情的,動作快點!不然老子宰了你!」

孫藝被嚇得一哆嗦,但人喝醉了酒總有一股子莫名其妙的拗勁兒,孫藝被方錚嚇了一嚇,隨即便面目憤怒道:「你敢打劫朝廷命官,不要命了!告訴你,本官也不是軟柿子,本官考中進士之前,也是苦練過幾日的……」

說著孫藝呀呀怪叫兩聲,馬步一紮,左拳護心,右掌成爪,擺出了一個獅子搏兔的造型。

方錚樂了:「喲,形醉意不醉,看不出你還是個練家子。」

孫藝傲然的笑了笑,正待自我吹噓一番,站在他身後的殺手哥哥被這兩人墨跡得不耐煩了,抬起腳便將孫藝踹飛,孫藝整個身子在半空中划過一道銷魂的拋物線後,轟然落地,哀叫連連,差點背過氣去。

方錚趕緊攔住殺手哥哥道:「哎,別動手呀,咱們能不能把打劫這種行為變得文明點兒?」

說完蹲下身子,笑眯眯的看著孫藝道:「孫大人,您這功夫練得不到家呀,瞧,一招就被人踹飛了,嘖嘖……」

孫藝趴在地上哼哼唧唧指責道:「你們……偷襲,不要臉!有種面對面跟我比劃比劃!」

方錚苦惱的撓頭,他對事態的發展有點不滿意。

別人被打劫,都是嚇得面如土色,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大呼「好漢饒命!」

為何方大少爺親自動手打劫,別人卻老不服氣,還要跟他「比劃比劃」?事態發展到這一步,似乎有點脫出了方錚的掌控……如此沒威嚴感,這青龍山二當家的面子往哪兒擱呀?這事若傳到青龍山,還不得被那幫土匪笑死?

「我的態度是不是太溫和了?」方錚迷惑的抬起頭,求助的望向殺手哥哥。

殺手哥哥想了想,然後肯定的點點頭。

看來還真是,我得檢討檢討一下了。

隨即方錚面色變得猙獰,一把抓住孫藝的前襟,將他拎起來,然後伸手正反扇了他十幾個耳光,清脆的耳光聲在靜謐的小巷中傳出老遠。

孫藝本來已有八九分醉意,所謂酒壯慫人膽兒,醉意醺然之下,面對方錚的打劫並不怎麼害怕,如同腳踩雲端般飄飄然,對周遭發生的一切懵然無知。

現在孫藝被方錚十幾個響亮的耳光給扇醒了,九分醉意頓時去了八分,他抬頭茫然看了看四周,再回憶了一下剛才的情形,終於意識到情況不對了。

「……你們打劫?」孫藝睜大了眼睛,驚恐萬分的問道。

方錚聞言差點沒倒頭栽下,這傢伙太后知後覺了吧?這會兒才發現被打劫,早幹嘛去了?剛才不是還放話說要「比劃比劃」嗎……

方錚蒙著臉,眼中露出萬分無奈的神色,嘆了一口氣,再次無力的重複道:「對,我們打劫……哎,你到底醒酒了沒有?」

孫藝怔忪了半晌,然後扭過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殺手哥哥,發現自己退路已被封死,孫藝忽然身子一軟,便跪在了地上,渾身直哆嗦,大慟道:「好漢……饒命呀!」

方錚輕鬆的吁了口氣,這個情形才叫正常嘛,事態的發展終於回到正軌了,很好!

「少廢話!把身上的錢都交出來!」肥羊的恐懼滋生了方錚的兇狠情緒。

醒了酒的孫藝此時表現出一個被打劫者特有的乖巧本質,聞言二話不說,動作飛快的伸手入懷,掏出一大疊厚厚的銀票,眼含不舍的遞給了方錚。

「就這點兒?」方錚拍打著手裡的銀票,不滿的哼了哼。——其實僅看銀票的厚度,已然不少了,可身為一個敬業的打劫者,按慣例還是得嫌棄一下的。

孫藝一楞,接著露出心疼的表情,對方錚所說的「就這點兒」的言語很是不忿,委委屈屈道:「這位好漢,您看清楚,這可是好幾萬兩銀票啊……」

方錚聞言粗略數了一下,嗬,還真有三四萬兩,頭一次出手就逮了一隻大肥羊,方錚不禁對自己犀利的眼光感到無比自豪。

毫不客氣的將銀票收入懷中,方錚雙手托腮,眨巴著天真的眼睛,帶著幾分靦腆地問道:「……還有嗎?」

孫藝哎喲叫喚一聲,拍著大腿哭嚎道:「好漢,這已經是我的全部了,真的沒有了……」

「沒有了?」方錚不高興的將眉頭一豎,沉聲道:「你可別蒙我,老實告訴你,咱們兄弟踩你的點兒不止一天兩天了,你每天逛青樓,喝花酒,買珠寶,花錢大把大把往外扔,你當我們不知道?」

孫藝叫屈道:「好漢爺,再怎麼大手大腳,也花不了幾萬兩啊,大爺您明鑒,我真沒錢了……」

方錚略微有些失望,三四萬兩銀子,說少也不少,可別忘了胖子那裡至少還需好幾十萬兩銀子呢,方錚私下管那叫政治黑金,說白一點,叫競選資金或者活動經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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