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長風連日作大浪 第二百三十一章 求盟

方錚忙活了半晌才將胖子弄醒轉過來,胖子醒來後目光獃滯,望著方錚欲哭無淚。心中的苦澀之情難以言表。

一位是當朝皇子,王爺之尊,另一位是當朝駙馬,二品大員,兩人關在房裡商量著怎麼綁架朝廷命官,勒索贖金。這事兒……用「瘋狂」二字已不足以形容它的瘋狂了,用「喪心病狂」大概比較靠譜兒……

胖子可憐巴巴的瞧著方錚,心中充滿了辛酸:「方兄……嗚嗚,咱不玩了行嗎?咱們不爭這太子了,多大點兒屁事呀,至於逼得當朝王爺和二品大員去綁架勒索嗎?我怎麼感覺咱們倆已經混到山窮水盡,窮途末路的地步了呢?想想就心酸呀!」

方錚瞪了他一眼道:「沒想到你還挺多愁善感的,以後少跟青樓里那幫紅牌姑娘學!把你都帶壞了,你這模樣跟多愁善感扯得上關係嗎?人家能四十五度角純潔的仰望天空,不讓眼淚流下,這麼高難度的動作,你胖成這樣,行嗎?崴了脖子算誰的?」

胖子急道:「這個不說,方兄啊,你可得三思而後行呀!綁架戶部尚書,這事兒傳出去讓我父皇知道,別說你玩完,我也別想往外摘,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放心,我已構思好了,這事兒你不用出面,我來辦就行。到時候我蒙著臉,不讓人認出來不就得了。」

「可是……城防軍日夜巡邏……」

方錚笑眯眯道:「你忘了?我是京城守備將軍,是城防軍的總老大,嘿嘿……」

「可是……朝廷有密探……」

「你又忘了?我是影子首領,朝廷密探總頭頭兒,嘿嘿……」

胖子捂著臉呻吟般嘆了口氣,下了一個發聾振聵的結論:「……權力給了你犯罪的溫床啊!」

方錚賊笑道:「瞧你這話說的,什麼犯罪呀,綁幾個貪官而已,這是為民除害,以後你當上皇帝了,得給我發一面良好市民的錦旗才是。」

「……」

胖子搖搖晃晃離開了方府,一邊失魂落魄的往外走,嘴裡一邊還喃喃念叨著:「我錯了,我不該認識你的,我真的錯了……」

方錚笑吟吟的看著胖子遠去的背影,心裡卻早已盤算開了。

情勢不容我待,一定要將胖子扶上太子之位!哪怕傾盡方家之所有,哪怕跟對手拚命,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胖子扶上去!

他和胖子都很清楚,現在京城雖然表面上一團和氣,實則已經暗潮湧動,各方勢力粉墨登場,虎視眈眈。自從皇上將他和胖子推上高位那天起,他二人已不可避免的成為各方勢力矚目的焦點,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這若是退了,可是有著抄家滅族的危險呀!甭管最後是太子登基,還是別的皇子成為儲君,毫無疑問,方錚和胖子都會成為被清洗的對象。

形勢已將胖子和方錚綁在了一條船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只有幫胖子掃除對手,讓他當上太子,他和方家才能繼續享有聖眷,甚至會比以往更榮耀,方家才有可能在刀光劍影的皇權爭鬥中生存下去,開枝散葉。

只是,這太子之位是那麼好爭的嗎?他和胖子倆毛頭小子,在朝堂上沒人脈,沒基礎,手中握著諾大的權力,卻像座空中樓閣,建造得再華麗,終有一天,在大臣們嘲笑的目光中,也必將轟然崩塌,片瓦不存。

方錚想到這裡,重重的嘆了口氣。這日子怎麼過呀?乾脆拉了家人和胖子,咱們上山當土匪去吧,好歹我在青龍山也是二當家,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日子,豈不比現在爾虞我詐的生活愜意得多?不過估計老爹老娘和老婆們不會答應,胖子更會寧死不從……

正在胡思亂想,下人來報,太子殿下來訪。

方錚一驚,太子來幹嘛?他以國之儲君的身份,紆尊降貴登臣子的門,不知打著什麼算盤?

方錚不敢怠慢,趕緊穿好官服,急匆匆走到前廳。

來到前廳一看,卻見太子正站在前廳內,仰頭欣賞著懸掛於前廳內的牡丹富貴圖,神態典雅悠閑之極。

方錚又瞄了一眼四周,發現太子空手而來,不由咂摸咂摸嘴,心中老大不樂意。

咱們不是禮儀之邦嗎?禮儀之邦上門做客怎麼不帶禮物呢?以前太子來的時候挺客氣的呀,今兒卻空手而來,實在太不禮貌了……

方錚急走幾步,上前跪拜道:「微臣方錚,見過太子殿下,不知太子駕到,有失遠迎,請殿下恕罪!」

太子未叫平身,而是主動走上前來,伸手將方錚扶了起來,然後抓著方錚的手,輕輕的拍了拍,微笑道:「方大人不必多禮,這次孤來得倉促,做了一回不請自來的惡客,還望方大人莫要見怪才是。」

方錚的手被太子抓得緊緊的,渾身起了厚厚一層雞皮疙瘩,甚至有點毛骨悚然。

這古代人什麼毛病呀!倆大男人動不動就手拉著手,惡不噁心?好好說話不行嗎?拉著手就顯得關係親熱了?老子剛才還跟胖子在商量怎麼推你下台呢……

抽出手又不太禮貌,方錚只好反過手來緊緊抓住太子的手,語含深情的哽咽道:「太子殿下親自蒞臨微臣寒舍,微臣實在是感激不盡吶!……微臣此番被賊人所綁票,囹圄之中,微臣無時無不刻不在思念著殿下,想到未能報答殿下對微臣的宏恩,微臣心中遺憾之情,無以復加……」

方錚邊說邊輕輕撫摩著太子那雙潔白秀氣的手,如同摸著情人的縴手一般深情而專註,態度曖昧之極。

這下輪到太子惡寒了,於是太子趕緊不著痕迹的抽出手,呵呵乾笑道:「方大人真是……真是,熱情啊,呵呵,方大人的心意,孤心領了,心領了,咳咳……」

說完太子趕緊在前廳的賓位上坐了下來,隱隱與方錚隔開了幾步距離。

方錚心裡得意的一笑,瞧,這樣說話多好,幹嘛非得手拉著手?自找噁心是吧?

太子落座之後,目注方錚,仔細的打量了他幾眼,微笑道:「方大人這次遇險,孤心中甚是挂念,孤也曾向父皇幾次上疏,請父皇增派軍隊,搜尋方大人的下落,如今蒙天之幸,方大人吉人天相,終於平安歸來,實在是可喜可賀啊!」

方錚笑道:「太子殿下有心了,微臣感激不盡。」

太子喟嘆道:「說來你我雖同殿為臣,可一直來往甚少,不過孤對大人你向來頗為看重,如今父皇龍體多恙,你我同為臣子,當摒棄前嫌,共輔朝政才是,方大人以為然否?」

方錚聞言納悶兒了,前嫌?我跟你沒前嫌呀。說句實在話,方錚與太子之間從認識一直到現在,兩方從未起過直接衝突,不過暗裡鉤心鬥角卻是避免不了,很多時候,人與人之間的第一眼印象,便決定兩人是敵是友。很遺憾,太子和方錚第一眼便互相沒看上,以至於後來的朝黨之爭,潘逆謀反,包括現在奪嫡爭位,都一直在暗中對立較勁兒。

方錚定了定神,隨即笑道:「殿下言重了,微臣是皇上的臣子,將來也是殿下的臣子,臣子哪敢與殿下有什麼前嫌呀。若是以前微臣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還望殿下寬宏大量,莫與微臣計較,微臣這裡給殿下賠罪了。」

方錚這番話說得四平八穩,不卑不亢,倒是把太子弄得楞了一下。

「方大人多禮了,呵呵。」太子依然微笑,眼中閃過幾分複雜難明的色彩。

「方大人昨晚回京,可已知道壽王和英王也回了京?」

哎喲!太陰險了!這傢伙在試探我。

方錚抬起頭,目光一片茫然,裝傻道:「壽王和英王?不知道啊,微臣昨晚回京便進了宮,回家就睡覺了,睡到剛剛才起來,敢問太子殿下,這壽王和英王……呃,他們回京做什麼?」

太子聞言兩眼盯著方錚看了許久,忽然展顏笑道:「沒什麼,孤只是隨口一提,方大人不必放在心上。孤今日前來,除了探望方大人,為大人壓驚外,還有一事想向方大人言明。」

方錚一楞,趕緊恭聲道:「殿下請講,微臣洗耳恭聽。」

太子沉吟了片刻,神色肅然,正色道:「孤與方大人相識日久,也就不用再跟你拐彎抹角了。孤與大人雖然未曾深交,可孤向來對大人都是頗為看重的。如今大人和福王身居高位,朝堂之內嫉妒中傷二位者,大有人在。孤現今奉旨監國,每日收到的奏本,其中起碼有三分之一是彈劾大人和福王的……」

方錚心中一動,太子今兒這口氣,好象要跟我攤牌呀,現在局勢未明,他攤牌未免也太早了點兒吧?

太子吁了口氣,繼續道:「……那些奏章並不能說明什麼,可從另一面又恰恰說明,大人與福王,如今在朝中的人緣確實不算太好,孤實話實說,還望大人莫怪。」

方錚心不在焉的點點頭。

「孤今日再說句直言,方大人,你與福王到底所謀為何?聖人云:『孝者,所以事君也,弟者,所以事長也,慈者,所以使眾也。』孤做太子已十年,這十年來,孤無時無刻不在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每言每行,不敢逾矩半分,孤在盡自己所能,努力做好每一個角色,對父皇,對皇弟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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