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長風連日作大浪 第二百一十四章 趙俊上山

「……當家的,是趙俊邀請你下山的嗎?你可知他為何要殺我?」儘管知道羅月娘對此事一無所知,方錚還是想問一問她。

羅月娘翻了個白眼:「老娘怎麼知道?他讓人送了個信上來,說有筆買賣請我幫忙壓個場子,我就下山了。」

「所以你就去了京城,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露出猙獰的面目,一棍子把我敲暈,然後你嘴角含著獰笑,把我綁得像個等待被人上的粉頭,扔進馬車運出城去,帶上了青龍山?」

羅月娘楞了楞,遲疑著點頭道:「大概……是這樣吧。不過,你能不能別用這麼多形容的詞兒?聽得怪瘮人的……」

「趙俊他是幹什麼的?他家裡有人在朝做官嗎?」

羅月娘愕然道:「沒有啊,你怎麼會這麼問?他家只是普通人家,聽趙俊說,他這幾年一直在京里做買賣,我也不清楚他到底做什麼買賣。」

方錚眨了眨眼:「當家的,你有沒有問那個趙俊,他為何要殺我?是私怨,還是別的原因?」

羅月娘搖頭道:「問了,他沒說。所以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才開口問你。那天為了救你,我和他……鬧得很不愉快。我不是沒殺過人,但是我殺的每一個人都有他該死的理由,不能無緣無故便要了人性命。行走江湖難免雙手染血,求的,無非是個心安而已……」

方錚定定的看著羅月娘那張沉靜的俏臉,心中泛起圈圈漣漪。他沒看錯,這是個好姑娘,儘管身處如此複雜險惡的環境里,她仍然保持著靈台的一絲清明,她殺人,她罵髒話,她看似粗魯不堪,這些都不能掩蓋她的本質。在她貌似粗魯的做派下,仍有著一顆純凈的心靈和一腔俠義的心腸。

羅月娘被方錚的目光盯得心中直發毛,檢查了一遍渾身上下,發現並無不妥之處。隨即她一挺胸,理直氣壯道:「怎麼?老娘說錯了嗎?」

「啊……沒錯沒錯,當家的果然高義!在下實在敬佩萬分……」

羅月娘伸手攏攏頭髮,淡然道:「都問完了吧?問完就滾吧!你想知道什麼,老娘清清楚楚,等趙俊上了山,你自己去問他吧。你們之間的事兒,老娘不摻和。」

方錚嬉皮笑臉道:「當家的,別急著趕我走呀,怎麼說咱們也是青龍山的一把手和二把手,兩百多號弟兄都得靠咱倆去領導他們奔向光明呢,所以咱們應該多在一起,培養一下革命感情,以後干起買賣來才有默契,你說對吧?」

羅月娘嗤笑道:「老娘和你培養感情?少來這套!你只要下次別反被肉票給綁了,老娘就謝天謝地了!」

方錚老臉一紅,惱羞成怒道:「哎,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當家的,不厚道啊……」

隨即方錚忽然面色一變,涎著臉諂笑道:「哎,當家的,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和那趙俊到底什麼關係呀?我怎麼覺得你挺給他面子似的,他叫你下山你就下山,叫你敲悶棍你就敲悶棍,完全不理會我這肉票受不受得了……」

羅月娘俏眼一瞪:「你哪兒那麼多廢話?被老娘敲悶棍的人多了,老娘哪有閑工夫一個個理會他們的感受呀?沒事趕緊滾蛋!要不再跟老娘過幾招?」

方錚反應飛快的朝後掠出一丈有餘,神情戒備的盯著羅月娘。

羅月娘卻笑了:「嗬,你小子還真練過,輕功不錯呀。」

「……」

※※※

詢問過羅月娘後,方錚對趙俊此人卻更糊塗了,這小子到底什麼來頭呀?混在京里跟人做買賣?這話騙鬼去吧!正經的買賣人敢綁架朝廷命官么?不想活了?回頭得跟溫森打聲招呼,好好查查這個趙俊的底。

回到房裡,方錚才想起來,趙俊和羅月娘的關係,她好象還沒說呢。

懶懶的躺在床上,方錚雙臂枕著頭,兩眼定定的望著屋頂,腦中仍在思索。

那個叫趙俊的小子該不會是羅月娘的姘頭吧?方錚實在不敢想像,像羅月娘如此漂亮又潑辣的女子,如果跟某個小白臉姘上了,嘖嘖,大煞風景呀!方錚仔細回憶了一番,他想起羅月娘提趙俊這個人的名字時,臉上的表情平平淡淡,就像在說一個跟她完全不相干的人,這種表情無論如何也不像跟羅月娘有什麼特殊關係呀,真傷腦筋,這兩人到底啥關係?

話說回來,他們有關係關我什麼事兒?眼前的正事是查清楚誰在幕後指使綁架我,我幹嘛關心起這些無關緊要的事來了?莫非本少爺久不沾女色,……思春了?哎呀!真羞人呀!

方錚嬌羞無限的閉上眼,羅月娘裊娜的身影浮現在他腦海中,令他情不自禁想起初識她的那個冬夜,一輪暗淡的新月照在她幾許輕愁的絕色臉龐上,她的目光純凈得像清泉一般,就那樣靜靜的仰望著夜空,仰望著頭頂的那輪新月,那麼的出塵脫俗,彷彿這世上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方錚使勁甩甩頭,老子是不是生病了?怎麼老想著那個粗魯的小娘們兒?趕明兒得下山看看大夫,思春這種病,嗯,其實也不一定要看大夫,去青樓照樣也能治……

漫無邊際的胡思亂想著,方錚漸漸沉入夢鄉,很不幸,在夢裡又夢到了那個女土匪,不過夢裡的女土匪明顯溫柔多了,不但對方錚含情脈脈的笑,而且還主動在他面前寬衣解帶,像個吃了春藥的花痴似的,樂得方錚眉開眼笑,手舞足蹈的大叫著:「脫掉脫掉!肚兜脫掉!全部脫掉!」

「二當家!二當家!快醒醒!」在夢裡即將進入正題的關鍵時刻,鬍子臉大煞風景的搖醒了他,語氣非常急促。

方錚被驚醒,見鬍子臉已急得滿頭大汗,心下不由一緊,趕緊問道:「什麼事?」

鬍子臉胡亂擦著臉上的汗,大叫道:「打劫!打劫啊!」

方錚大驚失色:「誰那麼大膽子,敢打劫咱們?」

「不是啊,二當家的,是咱們打劫別人呀!」

「……」

※※※

崎嶇的山路上,三輛滿載貨物的馬車正吱吱呀呀行來,當先一輛馬車的車夫懶洋洋的揮動著鞭子,斜坐在車轅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拉車的馬兒倒也靈醒得緊,不用車夫趕,它便自己邁著蹄兒,不快不慢的朝前走著。

走到山路一處拐彎的地方,忽聽一聲鑼響,一兩百號人便從山巒上冒出頭來,趕車的幾個車夫一驚,還未等他們有所反應,兩百來號人便像下餃子似的從山巒上跳將下來,這群人邊跑邊喊著:「打劫!打劫!全部不準動!」

幾個押車的漢子和車夫立馬便明白這是遇到劫道兒的了,土匪們大呼小叫的湧上前來,人群正當中簇擁著一位年輕男子,一臉賊兮兮的表情,眼珠子滴溜兒轉著,彷彿時刻在打著什麼壞主意似的。

「咳咳!你們已經被包圍了!聽著,雙手抱頭蹲下,誰敢不聽話,痛扁之!」年輕男子當然便是方二當家的,這次他學了個乖,讓土匪們先沖了上去,控制了局勢,他才像個走紅地毯的男明星似的,姍姍出現。

被打劫的幾名漢子和車夫嚇得面色蒼白,他們之中居然還有一位姑娘,只可惜這位姑娘麻臉粗腰,塌鼻肥唇,長得糟糕之極,就像一塊綠豆糕不小心被人摔到了地上,然後又有人不小心踩了一腳,模樣慘不忍睹。

這回被打劫的押車漢子和車夫明顯也比上次的乖巧了許多,聽到方錚的話後,立馬毫不猶豫的抱著腦袋往地上一蹲,一聲不吭,老老實實等著土匪們一個一個拿繩子的綁他們。

麻臉姑娘很明顯是個大齡單身女青年,倒貼錢都沒人敢娶的那種。她見這位領頭的土匪居然是個俊俏小伙兒,一雙小眯縫眼不由一亮。

「哎哎,說你呢!雙手抱頭,尋思什麼呢?」見麻臉姑娘花痴一般兩眼含春盯著他,方錚不由一陣惡寒。

麻臉姑娘聞言風情萬種的給方錚拋了個媚眼,接著發出一聲似痛苦又似歡暢的呻吟聲,然後抱著碩大的腦袋,羞答答的往地上……躺下了,躺下的同時,還將雙腿分得大開,一副任君採擷的模樣。

方錚和眾土匪非常有默契的一齊做出嘔吐表情,見麻臉姑娘仍嬌羞的閉著雙眼,叉開著兩腿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方錚斜睨了她一眼,道:「小姐,我叫你蹲下,沒叫你躺下,就算叫你躺下,麻煩你躺得文明一點,咱們這是打劫,不是劫色……」

眾土匪一臉正義凜然,齊聲附和道:「就是!這姑娘把咱們當成什麼人了!太不像話了!」

這次打劫收穫頗豐,馬車上裝的都是上好的綾羅絲綢,銷臟出去的話,能賣個幾千兩銀子。

眾土匪清點完畢,又將貨物一件一件扛了回去,方錚指揮過後,見麻臉姑娘仍一臉幽怨的望著他,不由心中大寒,轉頭朝正準備上山的土匪們吆喝了一聲:「哎,你們誰有空,過來獻個身吧,勉強一下,把這姑娘的色給劫了……」

眾土匪聞言健步入飛的朝山上竄去,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方錚遺憾的朝麻臉姑娘一攤手:「沒法子,咱們的生活作風都很正派……」

見姑娘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哀怨的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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