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折 返 第五節 靈 感

卧室和起居室里幾乎是空的——除了海報就一無所有了:老多普勒當然有權那樣做(他恐怕是將房子托給了某位地產經濟,希望能夠低價出售或出租)。

只是,我今天的調查似乎也已經無法繼續了。

燃起一支 Marlboro 後,我自覺踱到了起居室——我剛剛將那裡的窗戶打開了,而且,那是唯一一間沒有地毯的房間:我無意將這裡弄髒而使老多普勒委託的地產經濟為難——誰讓這兒沒有煙灰缸呢!

吸煙的當兒里,我仔細端詳起起居室里的海報來。和客廳以及卧室里的不同,這裡的海報充斥著神秘主義和腐敗氣息:某些似乎是在用晦澀而冷僻的手法來表現種種古老的宗教祭祀儀式,某些就直接是骸骨、屍體、木乃伊或是行刑過程的殘忍寫真。我不明白伯恩哈迪是如何對這些東西產生興趣的——死亡倒也該算作近乎狂熱的圖騰崇拜中的一種:無論如何,伯恩最終還是將自己獻上了祭壇,也算是徹底履行了自己的信仰。

想到這些,我莫名其妙地搖了搖頭,轉過身,走到窗檯邊。

窗戶兩側也貼滿了類似的海報——它們將我包圍著,夥同周遭的煙氣和陽光,將我帶入一種說不清的奇妙氛圍里。

我很恍惚地看著窗外——窗外的穆斯唐(Mustang)街,即使是在這一天里最繁忙的幾小時里,也不會有幾輛車賓士而過。遠方是電視塔和呂納山,稍近點的地方則是特奧多爾街的地鐵站口:我剛剛從那兒出來。

這時,我看到好幾個人從站口的自動扶梯那裡跑下——大概是有車進站了。當這些人陸續消失的時候,又有一些人從站口出來:肯定是有車進過站了。

卻有另一個女孩這會兒才從街角那邊跑過來。她似乎很急,可惜最終還是沒能趕上這趟車——當她看到已經有人出站的時候,便頗為無奈地停在離站口不遠處的、巨大的本市交通區劃圖旁,累得不住地喘氣。

雖然有點模糊,但我還是能夠從這裡看到交通區劃圖上各個大站的站名——首先當然是總火車站,然後下來依次是市警察總局、法院、電視塔和自由意志機場?雖然還可以勉強辨認出代表特奧多爾街站的藍色小點,但站名是無論如何也看不見了的。

下意識的,我開始向上尋找起十一警察分局站。在眼光掠過這幅頗為複雜的區劃圖的時候,我的腦中不自覺地浮現出阿雷爾教堂、歐泊龍廣場、碧安卡街?這些這幾天反覆出現在我腦海中的地名來。

它們是不是也能在這幅區劃圖裡找到呢?——這該是一個理所當然的疑問。

我像一個在突然之間捉住靈感的畫家。當煙蒂掉落在房間地板上的時候,這間房裡已經不剩下任何人了。

而我正向著站口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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