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折 返 第三節 間 諜

「技術兵種!你知道什麼叫技術兵種么,文澤爾??唉,媽媽也曾告誡過我,讓我不要去服兵役的——我告訴你,我的朋友,技術兵就是專門負責削土豆和打掃廚房的特色兵種、雜務兵種、垃圾兵種??我的天,如果我在大學也和你學同一個專業就好了。你現在可是個了不起的探員,我在報紙上看到你了,那可幹得相當不錯呢!」

「噢,我的莫斯曼,我剛剛打算要辭職呢。」

「千萬別!我的朋友,你總比我現在要強得多了?不過,說起來,我們好像也有一年多沒聯繫了。」

「確切點說,是自從上次的聚會之後。」

「在狄溫家舉行的聚會么?還有安提哥和卡密羅?噢,我大概記起來了——那時候你還在參加警校培訓呢?時間過得可真快。」

「嗯?我記得你在那次聚會上提過,你可以利用軍方的網路取得一些?從正常渠道難以得到的信息。」

「哈,你也知道我在整個大學期間在這方面投下了多少的精力!相信我,我的朋友——只要有合適的工具,這個世界上沒有我得不到的秘密。」

「這似乎是上次聚會時,你所說過的原話?」

「沒錯呢,沒錯?你不知道,這一年多里,我的技術在削土豆之餘又有進步呢!噢,你肯定看過那個報導——那個化名『獅子查理』的傢伙。」

「侵入美國五角大樓的那個么?」

「對,就是那樣的廢物,竟還上了一個月的報紙頭版?我的天,他不過是盜用了我寫的一個蠕蟲程序而已,那個美國佬?」

「也即是說,你可以輕易侵入美國引以為傲的軍事網路?」

「從 L2S18 的伺服器上,簡直連那個程序都不需要——所以我才將它發布在了一個隱秘的駭客網站上:那個版本號為 0,85a 的、漏洞百出的小可愛,算是我送給他們的新年禮物?」,莫斯曼得意洋洋地說。

「你也能查到某個指定私人帳戶的支出狀況么?即便在不知道賬戶號碼的情況下?」

「告訴我人名就行了,那簡直是小菜一碟?」

「呂根曼·霍費爾,霍費爾財團總裁的私人賬戶。」

電話那端一下子沉寂了——過了差不多半分鐘,莫斯曼才接下我的話: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離愚人節可還有一個月呢?不過,這可一點都不可笑。」,莫斯曼乾笑著說。

「否則我為什麼要打電話找你?我的技術兵朋友?」

「嗨,你真以為我能夠侵入五角大樓么?」

「你剛剛說過的,而且,我也相信你能夠辦到——讀大學的那會兒我就相信了?」

大概是同在自由意志大學讀第七學期的時候,莫斯曼曾用自編的一個木馬程序取得了學校機房的超管密碼,然後將這密碼用噴槍寫在了機房的大門上——校方甚至為這事報了警:

可惜警方的那位網路專家,花了足足三個月的時間,也沒能從那隻木馬里找到莫斯曼暗藏在內的名字、學號及電話號碼——這件事在我們這幫好友的小範圍內,幾乎被傳作了神話。

「那可不一樣?唉,算了。喂,我說,你查那些東西有什麼用?那可是犯法的事兒呢!」,莫斯曼的聲音聽起來很緊張。

「自然有我自己的用途?,你也知道,當然是和案子有關的。」,我卻是從容不迫。

「嘿,文澤爾,你認為我為什麼不自己去侵入五角大樓,而偏要讓那個噁心的什麼『獅子查理』得手呢?」

還沒等我答話,莫斯曼就自己回答了:

「非法獲取涉及到國家安全的資料,不管是本國的還是他國的,根據本州的法律,將被判入監二十五年不得假釋?二十五年是個什麼概念,你明白么?」

「可是,我要你查的東西,似乎並不涉及到國家安全?」

「非法獲取私人信息也夠判十五年了!?也不是沒有過這樣的先例。美國加利福利亞州的那個尼凱諾?」

「喂,你什麼時候對法律這麼瞭若指掌了?畏縮怕事的,這可不像是我認識的那個莫斯曼呢!我說,你聽說過『影子殺手』的那個案子么?」

「每年三月份下手的那個變態么?他可相當有名呢?等等,你別說你正在調查的是這個案子——那和財團總裁的銀行賬戶有什麼關係?」

「別問了,莫斯曼?確實是這個案子,我能說的就這麼多了,這件事情有些複雜?你相信么,我的朋友,你的舉手之勞可以在本月里從那變態的手上挽救一條人命——這點,我敢以我的警章保證。」

短短几天里,這已經是我第二次用警章作擔保了——但願這不會成為習慣。

「你不是剛說過要辭職么?唉,好吧,看在朋友的份上。嗯?你在那兒等著,我現在就過去,待會兒再打過來。」

「你知道我家的號碼么?」

「我不用知道?」,莫斯曼急急忙忙地掛斷了電話。

也是,莫斯曼肯定有辦法直接弄到我的電話號碼的。

那麼,在等待莫斯曼回電話的當兒里,我們可以來談談呂根曼家刀室里的那柄古刀了:

尖刃狀的刃文,魚腹形的刀莖,以及被篡改為「正宗」的刀銘——根據《刀劍要覽》上所記載的,呂根曼先生刀室中的那柄刀,真正的名字應該是「村正」。

村正流的刀,雖然在時代上晚於正宗流,但其名氣和做工均不亞於正宗流所制的刀——將原為「村正」的刀銘改為「正宗」,實際上並非是現代刀商們所為,而是幕府時代的武士們為了避免寶刀被毀的折中舉措。在德川家康的時代里,各國之間連年征戰,村正所產的刀具,因為鋒利無比而被大量使用。戰爭中,德川家的許多人都喪命在村正刀的刃下,連家康本人也被村正傷了三次之多。德川家康因此視村正的刀為不祥之物,掌權之後立即下令廢止——村正刀一時面臨絕跡的境地。

由於執行查刀毀刀的官員僅以刀莖上的銘文為判斷是否「村正」的依據,不少的持刀者就將刀銘上「村正」二字中的「村」字磨掉,而另外刻上「宗」字——即改刀銘為「正宗」,藉以保全利刃:這也是那柄古刀上的「正宗」二字在字體上不盡相同的原因了。

至於真正的正宗流的刀,一般都是無銘的——現在在刀市上流通的「正宗」,很大一部分是贗品,也有少數如上所述的「村正」。

好了,我當然不會認為刀室里的那柄村正就是兇器——事實上,我現在已經解決了本案的那個最大矛盾:《刀劍要覽》上介紹的某項關於刀劍收藏的基礎知識幫了很大的忙——這也是我為什麼要給莫斯曼掛這個電話的原因。

可惜我此刻沒時間在這裡解釋了——電話響了,莫斯曼的動作也真是有夠快的:

「名字。」

我稍愣了一下——莫斯曼卻並不給我更多思考的時間:在我剛剛想到他是在向我索要查詢對象的資料的時候,他又接著補充道:

「社會保險號、車牌號碼、辦公室電話、住址甚至在獄中的囚服編號,什麼都行!我的朋友,你剛剛提到的那個名字我也忘記了——就像我總不記得面前這性感寶貝兒的通行密碼一樣?我說,你可得快點,我今天的土豆份額還差得多呢!當你拿到你想要的資料,舒舒服服地寫你的案件報告的時候,我這邊可還是要對著小山丘一般的土豆們發愁呢?」

這麼說,當那位聲音冷淡的傳達員接到我的電話的時候,莫斯曼竟還在土豆堆里奔忙——現在都已經快九點了:我可憐的朋友,願主能拯救他「呂根曼·霍費爾,住址是法夫尼爾街9號?」

「嘿,那地方可是富人區呢!你剛剛說他是什麼財團的總裁來著?」

「霍費爾財團?」

「那就是家族財團了?嗨,我最瞧不起這樣的人了:世襲意味著腐朽,高貴象徵著墮落——嘿,『影子殺手』。你看看,墮落了的人心有多麼可怕?」

我笑了笑,沒搭理他——每個人認真的時候都有自己的風格;而莫斯曼的風格,顯然是一種漫無邊際的嘮叨。

「嘿,我的朋友,你笑了——你又在嫌我嘮叨了么?我說,這我會改的。文澤爾,我是喜歡跟你嘮叨的?你得知道,我現在生活在土豆堆跟網路的夾縫中:換了誰都會瘋掉的?而我只不過是多說說話而已——這可已經好上許多了!我敢用我全部的腦細胞和你打賭:如果等到有一天我安靜了,就該換你瘋掉了?」(作者按:雖然他曾這樣說過,但十一年後,莫斯曼在自家用電腦查詢斯蒂芬·馬丁等人的資料時,風格卻已然換作了沉默——文澤爾自然也沒有瘋掉:這點事實,他們在1992年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了)「嗬,我可等著那一天呢?瘋掉倒也值得了。」

「銀行賬戶,銀行帳戶?你要查哪個年份的呢?哈,哪個年份?劣質的世襲貴族葡萄,釀造的年份可不能過長。」,莫斯曼在玩笑之間也不忘記自己對「世襲」這個詞的一貫抵觸。

「八四年前後的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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