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元明清時期的家庭教育 第十一節 以讀書為樂的康熙皇帝

明王朝自神宗以後,一蹶不振,內憂外患交困,農民起義風起雲湧,終於被李自成率領的農民起義軍推翻了。不久,崛起在東北的滿族軍隊,趁機揮麾南下,金戈鐵馬以橫掃千軍如卷席的磅礴氣勢,掃蕩明王朝的殘餘勢力,統一了中國,建立了清王朝。

清王朝滿族統治者,認真吸取明代滅亡的教訓,十分注重皇家的家庭教育,廣泛搜羅學識淵博的漢族學者入宮為師,並著重加強皇太子的漢文化修養。如清朝開國之君順治皇帝愛新覺羅·福臨,在入主中原以後,大興文教,尊崇儒術,開設宗人府官、日講官,命文臣編《資政要覽》、《范行恆言》、《勸善要言》、《儆心錄》等。他不僅大膽推行滿族漢化政策,而且還大膽向西方傳教士湯若望學習,用滿語稱他為「瑪法」(即爺爺),並賜給他「通玄教師」稱號。可惜福臨命短,年24即患天花病死。

福臨的接班皇帝是玄燁〔ye業〕。玄燁登基時方八歲。對於他的教育,一直由其祖母負責。後來他回憶道:「憶自弱齡,早失怙〔hu互〕恃,趨承祖母膝下三十年,鞠養教誨,以致成立。」(《清聖祖御制文集》)玄燁即清聖祖康熙皇帝,五歲時開始讀書識字,終生好學不倦,素以讀書為樂,對經史子集以及西方自然科學如天文、歷算、物理等皆有比較全面而豐富的知識。他的文治武功,在中國封建社會裡,可以與漢武、唐宗、宋祖等相媲美,堪稱一代有為的帝王。

康熙皇帝的學習場所主要在南書房。書房本來是官宦人家讀書學習的地方,清入關前卻稱之為儒臣在宮內值班之所。康熙沿用舊稱,並在紫禁城建設了南書房和上書房。上書房為皇子從師傅讀書學習之所,而南書房則供入值內廷的翰林們以詩詞書畫等侍奉皇帝的地方。康熙十六年(公元1677年)前,他一直以南書房作為自己的書齋,十六年六月,儒臣開始入值。南書房對於康熙皇帝習文寫字、讀史論經,吸取前朝統治經驗教訓,接受漢族悠久文化傳統和學習西方自然科學知識,起過相當重要的作用。

康熙的學習經歷了啟蒙、正式就學和獨立建樹三個階段。啟蒙教育像傳統的保傅教育一樣,是在太監們的看護和輔導下進行的,主要學習識字。清貴族的學習兼漢滿兩種文字,康熙的學習也不例外。他在五歲時就開始識字,用的是漢滿兩種文字。正規學習是康熙九年開設經筵日講開始的,但經筵日講只限於講課。由於他好學,這種形式化的教學不能滿足他求知的渴望,於是他要求翰林入值南書房,講究文義,並指導他練習書法。在南書房供職的文臣甚多,皆翰林院中才學出眾的學士,其中翰林院侍講學士張英、在京流落的浙江窮書生高士奇對他的學習輔導最得力。其次有陳廷敬、王士禎〔zhen真〕、李光地、王鴻緒、朱彝尊、方苞、沈荃、熊賜履等當時享有盛名的飽學之士,都曾入值南書房,做過康熙皇帝的老師。他不僅在南書房刻苦研習經史,而且在南巡、北狩乃至行軍打仗間隙也從不間斷學習。一次南巡,船泊燕子磯下,他挑燈夜讀至深夜三鼓。隨行的侍講學士高士奇怕他累壞身體,請他「宜少節養」,他不僅不休息,反而說他自五歲以來以讀書為樂已成為天性。

康熙皇帝的學習內容廣泛,最初學習的課程只是一般流行的啟蒙讀物。至17歲時才正式學習四書五經。凡他學習過的四書五經,都由武英殿修書處編纂刊刻,如《尚書講義》、《日講易經講義》、《日講詩經解義》、《日講春秋解義》、《四書解義》、《經筵講章》等。此外還刻有他親自撰寫的詩文集176卷。至於西方自然科學,天文、地理、數學、醫學等無不涉及,有的還頗有見地。給他傳授自然科學的有中國學者熊賜履、葉方靄〔ai矮〕、李光地等,外國傳教士有南懷仁、白晉、張誠、湯若望等。

由於他在位60年間不間斷地學習,因而取得了中國封建社會帝王中空前絕後的學術成就。主要反映在如下幾個方面:一是重新確立了程朱理學在社會意識形態中的統治地位,組織編纂了《朱子全書》、《性理精義》,並且把程朱理學的思想原則用於政治實踐,對穩定清王朝的封建統治起了重大作用;二是組織編輯了大規模的天文、數學、樂理叢書《律歷淵源》,他數十年積累的算稿和心得筆記曾作為編纂這套叢書數學部分的資料;三是組織翻譯了部分西方自然科學著作,如歐幾里德的《幾何原本》、巴蒂斯的《實用和理論幾何學》,還編輯有《比例規解》、《測量高遠儀器》、《八線表根》、《借根方演算法解要》等十幾種滿漢數學書籍,使元朝中斷的數學教學得以恢複;四是組織了史無前例的全國地圖勘測,並組織繪製了《皇輿全覽圖》,這是世界地理學史上的一件大事;五是組織編纂了頗有影響的字書《康熙字典》、辭書《佩文韻府》、類書《淵鑒類函》、《古今圖書集成》、詩集《全唐詩》、植物學大全《廣群芳譜》、史書《明史》等。據有關資料統計,在康熙的組織和支持下,在他即位年間編纂的書籍門類數量都很多,共有實錄、聖訓類六種、御制詩文一種、典則三種、方略四種、經學九種、史學四種、字學二種、輿地四種、天文律算十種、類書七種、總集九種、類纂四種。

康熙皇帝在數十年的學習生涯中,積累了豐富的學習和修身經驗,也積累了不少有關教育皇子皇孫的經驗,為了使這些經驗遺留給皇家後代,他親自撰寫了《庭訓格言》,後來成為愛新覺羅皇家及王公貴族的家教教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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