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坎坷的婚姻之路 能不能結婚

1972年秋天對於我來說是一個「花前月下」的秋天。和所有熱戀中的青年一樣,相見時感覺時間怎麼那樣快!不在一起時日子怎麼如此漫長?

我記得南山第一次來我家的情景。那天是我生日,我母親做了好多菜等她來和我們一道吃晚飯。在這之前母親逢人就講今晚兒子女朋友要上門,所以南山來時,我家的左鄰右舍都出來「恭候」,甚至我們用餐時也會有人借故進來張望。母親很喜歡我女朋友,她希望我快點結婚,越快越好。

秋天很快地過去了,冬天是談婚論嫁的季節,我們倆開始籌劃結婚的事。登記結婚必須先要到工作單位去開證明材料,對南山這當然不是問題,而對我恐怕就是麻煩事。我雖然在玻璃廠已經待了一年半,但人事關係還在學校里,本來聽說早就要轉到工廠了,不知什麼緣故拖到現在遲遲不動,這就意味著我必須到學校去開證明。他們會開給我嗎?

一個關鍵人物在關鍵時刻登場了。

這天廠休,我請來的一位朋友正在替我油漆舊傢具,準備結婚派用場。突然有人敲門,進來的是一個不認識的留平頂頭的中年男子,自我介紹是學校工宣隊的,找我談點事。

沒等我開口請坐,他徑直找了一張舊沙發坐下。對我奉上待客的茶水視而不見,自己摸出一支煙點上,然後講了來意。他講,根據中央精神,大學還是要辦的;不僅在幹校的教工要回來,你們這批在工廠戰高溫的人也要回來,包括你這樣(他停頓了一刻,顯然在斟酌字句)——犯過嚴重政治錯誤的人,也要回校,以發揮你們的專長。

這是好消息。在談話中我知道了他姓李,是不久前來學校的工宣隊員,目前是學校人事組織部門的領導。於是我不失時機地提了一個問題:

「李師傅,像我這樣的人能不能結婚?」

他又摸出一支煙,點上抽了一口,還想了一會,然後開口:

「既然是作人民內部矛盾處理嘛,可以結婚。」

我高高興興地送李師傅下樓,到門口時他叫我不要送了,臨走時還說了一句:

「你要結婚開介紹信,來組織組找我好了。」

(「文革」期間學校人事處和組織部合併,稱「組織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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