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弄堂里的小夥伴 阿桃變了

我進初中的時候阿桃仍在小學6年級,他小學畢業時又沒有考上中學,直到1955年才上了初中,原本同年級的他比我低了兩級。然而我交朋友從來不把什麼功課學業放在心上(自己也不是好學生),所以在我眼裡,阿桃仍是我的大哥。

父親有一位同事也住在餘慶坊,他的兒子天棟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孩子。父母希望我和天棟能成為好朋友,經常對我講天棟的各種優點,不過效果適得其反:我卻認為天棟是個永遠不說真心話的好學生,「迪種人嘸沒勁 」!我知道長輩的心思,他們怕我常常和阿桃混在一起,近墨者黑,變成阿桃這類升不了學的問題少年,所以阿桃終於考上初中時,我比誰都高興。

初中一年級我在班級里結識了岸年,他和我都喜歡京戲。我到他在學校對面東寶興路和平坊的家去玩,他家裡有許多舊書舊雜誌:「萬象」、「春秋」、張恨水的小說,還有專門評價京劇演員的「菊部叢談」、京劇的百科全書「大戲考」……我都一一借來,真開心。他到我家來玩時,我領他去11號見了阿桃,就這樣岸年也成了阿桃的朋友。阿桃進初中之前最後一次去糖果店「爹末事」,是我和岸年替他打掩護望風。

阿桃進初中之後有些變了,大概是在班裡年齡較大,他被選為班長;他周圍聚集了許多初一學生,和班主任老師關係也相當好。星期天我們去找他他總不在家:不是去參觀什麼展覽會,就是組織同學開小組會集體學習,儼然一副學生幹部的做派。

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事:那一年有兩艘蘇聯軍艦訪問上海,代表上海中小學生去歡迎蘇聯老大哥的少年兒童中竟然有阿桃!阿桃成了全上海中小學生的代表,這是多麼出風頭的事。

此時的阿桃徹底拋棄了「阿桃幫」,甚至和我也疏遠了。如果啥人 再要對阿桃提當年「爹末事」或者逃票的事,阿桃是要板面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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