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退貨讓我七十萬沒了

因為在老五家幫忙,我返回義烏的行程被推遲了三天。也因為幫老五守夜,人有些疲勞,原本想找金子聊聊的想法也作罷了。

回到義烏,劉水已經從老家回來了。除了劉水這個師傅,工人一個沒到。前文中我已經提到過,因為手鐲的產量低,需要人手來增加產量,所以過了年,我一口氣招了三十幾個工人,也不管有無訂單天天按我的計畫生產。這期間,徐先生繼續訂了一些貨,然後又有其他一些散客訂了一些貨。越是有人訂貨,就越是讓我感覺還行,更加盲目而樂觀地去生產。

不知不覺中,我把想方設法找來的這個系列的手鐲款式都生產了個遍,總共有一百多個款式,每款都有存貨以備客人臨時要貨。這樣到了六七月份,致命的問題出來了!

其實這個問題在以前做外貿時也遇到過,我前面介紹過,有批鋅合金首飾盒因為電鍍起泡讓我絞盡腦汁,好在那次是有驚無險地解決了問題,但這次面對整倉庫的手鐲時,我已經無能為力。

打開始生產這一系列的手鐲時,就發現有起泡現象,但只是極少數,不是普遍現象。原以為是電鍍廠在烘乾或我自己廠里烤漆時溫度過高導致,只要這兩個環節注意了就不應該有什麼問題,於是繼續生產。到炎夏時,整倉庫的手鐲無一倖免,全鼓起了泡!

更慘的是,主要的幾個銷售檔口北京、天津、景德鎮、廣州的銷售商都退了大批貨回來,而且是人也跟來了,怕拿不到退貨款。

趕緊停產為時已晚!一清算,四十幾萬元已經打了水漂,再加上廠子投入的三十萬,這樣算來,七十萬的資金已經從我賬目上流失。

遣散掉大部分工人之後,我垂頭喪氣地陷入了新一輪的沉思中。

小梅一臉鬱悶地問我:「哥,還生產這類手鐲不?」

我垂頭喪氣地說:「都這樣了還生產個屁啊!」

小梅說:「不生產的話豈不是白白扔進去了幾十萬?」

我不明白小梅是什麼意思,望著她問:「繼續生產還不得繼續往裡扔錢?」

小梅遲疑了一下說:「哥,你就沒想到換工藝去生產?」

這下我明白了,小梅的意思是讓我換壓鑄工藝,可是一台壓鑄機要好幾萬元,兩台就是十幾萬。我猶豫了,我猶豫得就像個七老八十的人。是不是當人有點資本的時候就失去了賭的勇氣?我知道我體內的拼勁尚存,這點毫無疑問,退卻的是以前那種敢放手去賭的勇氣和決心。這也與我將近一年來不斷受挫有關。當不能順風順水時,人的自信心就會擱淺。

我對小梅說:「我們仔細來分析一下導致這次慘敗的原因吧。」

小梅說:「好的。」

我平靜地說:「為什麼我們會選擇這款產量低、工藝難度大的手鐲來作為主打產品?」

小梅說:「這個我知道,因為其他時尚飾品的廠家在義烏太多太多,無論是在價格還是在技術上,我們都沒優勢,沒優勢就沒訂單。」

我點點頭說:「是的,這個你很清楚,但我又為什麼在明知是壓鑄工藝時還執意用翻砂工藝來生產呢?」

小梅想了一下說:「這個我也清楚,由於剛起步,你不想在機器上投資太大唄。再說了,你更沒想到產品會起泡起得如此嚴重,這是失算之處。」

我點點頭,表示認可,然後繼續問小梅:「小梅,你會怨哥嗎?你會怨哥白白折騰掉了辛辛苦苦賺來的幾十萬嗎?」

小梅搖搖頭說:「不會的,哥,雖然我也心疼這些錢,但我更心疼你,我知道你已經儘力了,你一直在很努力很努力地想辦好這個廠。」

我有氣無力地說:「小梅,我相信你說的是真心話,即使你說的不是真心話我也會當真心話來聽,過去的事情再提也無益,接下來的路我們該如何走,這才是重中之重。」

小梅說:「我還是那句話,你怎麼走我都支持你。」

我點燃一根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努力使自己心平氣和,我不想讓自己頹廢的情緒過多地干擾小梅,畢竟她還在忙碌著外貿那攤子事。我說:「小梅,我仔細分析過了,當初選擇做飾品這行可能真是個錯誤,這行的競爭強度大大出乎我們的意料,雖說種類多,但我們一直找不著屬於自己的產品,這樣下去相當危險。」

小梅說:「哥,如果真不行,我們就花幾十萬元去商貿城租個店面吧,先試著租一年,生意好就續租,生意不好就不租了。」

我說:「我也想過租店面,但是這樣壓力就會更大了,一年幾十萬的租金可不低,這還是其次,最要命的是我們還沒有主打產品。不知道你仔細看過沒有,所有店面的產品都很單一,每家幾乎都只做一種工藝的產品,分得很細很細,在同一家店鋪里你基本找不著兩種類型的時尚飾品。」

小梅聽我這麼分析便問:「按你的意思是我們也必須推出一種主打產品,在店鋪中只擺放這種產品是嗎?」

我說:「是的,就像他們一樣,專業才能做得更好,專業才能在第一時間、第一感覺上爭得客人的信任。」

小梅說:「那我們可以考慮上壓鑄機,繼續生產這個系列的手鐲,因為,除了這第一道壓鑄毛胚工序,我們在其他工序上都已經交足了學費,做得有模有樣了。」

我說:「讓我想想吧。」

小梅說:「哥,你慢慢想,別著急,我們現在急也沒用。」

就在我為事業焦頭爛額,陷入困境之時,小姨子銀子給我打來了電話。她不是來寬慰我的,因為她不是神仙能掐會算,不知道我事業受挫受困之事。

銀子在電話中急切切地對我說:「大勇,我哥寶強出事了!」

說實話,我並不關心寶強出什麼事,他出任何大事都與我無關,也不想知道,如果人生可以選擇,我絕對會選擇與寶強形同陌路。

我對寶強無恨也無喜,如果硬要加點個人看法的話,那就是我認為此人是胸無點墨、有勇無謀之徒。因此,我漠不關心地問了一句:「出什麼事了?」

銀子說:「寶強被警察給抓走了。」

對著手機話筒,我幾乎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地問道:「銀子,你哥為啥就被警察給抓走了呢?」

銀子說:「唉,還不是因為那他驢脾氣,發作起來什麼也不顧,只圖自己快活,也不想想後果就把人給打傷了。」

我說:「把人給打傷了?」

銀子說:「嗯,傷得有點重,正住院呢。」

我接著問:「在哪打的?為什麼事動的手?哪個有理?」

銀子說:「在金子家動的手。也不知道哪個有道理哪個沒道理,反正雙方都說自己有理,說不清楚,但公安局認為寶強出手打傷了人就是無理了。」

我聽說是在金子家起的口角,這才內心小小顫了一下,連忙追著問:「什麼?你說是在你姐家鬧的事,這事與你姐有關嗎?是不是有人欺負你姐啊?」我心想,如果寶強是為金子的事與人動手,不管寶強有理沒理,我都不能撒手不管。我可以與寶強沒有任何關係,但我不能與金子沒關係,而且是一種根深蒂固的親情關係,這是事實,誰也抹不去的事實。

銀子說:「大勇,你別著急,這事與金子無關。」

我一聽,趕緊裝作無所謂的口氣說:「我沒著急,我著什麼急啊,呵呵,你從現在開始停止往下說都沒關係。」

銀子說:「好好,你沒著急,是我著急,我告訴你吧,金子不是在家裡開了個棋牌室么,寶強沒事也去玩玩牌。前天晚上,也不知怎麼的,寶強與一起玩牌的人發生了爭執,先是對罵,沒幾句,寶強就沉不住氣動手把人給傷了,傷得不輕,聽醫生說得在醫院住上一段日子。」

我哦了一聲,也沒多想什麼,若無其事一般。既然與金子、與霜兒無關,也就是與我無關,與我無關我就不必放在心上,就當是聽了一段故事。我沒想到銀子接下來會提到與我有關的事。

銀子說:「那人躺在醫院裡花了很多錢,我哥平時又沒什麼積蓄,全是我和我媽替他付的錢,再說了,我也沒什麼錢,但不能不給人家看傷啊,否則寶強肯定要坐牢。」

說了半天,我總算明白了銀子的意思,在這種敏感的事上,我相信這世上沒幾個人會犯傻。如果說,是銀子的愛人或銀子的父母親出了事,我都會考慮伸出手去,但出事的偏偏是寶強這個三番五次與我作對、從來沒正眼看過我的人,此事肯定得另當別論了。再說了,我的生意又是如此不順,以後每分錢都得派大用場,我自己和小梅都在省吃儉用,過著有錢人中的窮人生活。

因此,我就對銀子實話實說了,我說:「銀子,不管我們以前是不是親戚,我一直把你當做最好的朋友對待,按理說吧,既然是你開了口,我沒有理由拒絕你。可是你不知道,我最近生意上出現了問題,賠了近百萬,你也知道,我沒有後援,所有的資金都得靠自己來解決……」

銀子沒聽我把話說完就打斷我說:「大勇,你說的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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