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一章 幫客戶,就是請財神

四月中旬,非典肆虐!

二〇〇三春季出現的SARS疫情,使得只有相當於以往八分之一數量的外國採購商,來廣州參加了廣交會。Sid在E—mail中說,他取消了這次中國之行,說廣東有批貨要出,自己不能來,原定上海的那家驗貨公司也不敢去驗貨,問我能不能辛苦一趟。我內心七上八下猶豫了一個晚上,沒有及時給Sid回郵件。當時的廣州可是非典的重災區,哪個人心裡都有畏懼感。

我問小梅要不要去替Sid驗這批貨,小梅說不知道。

我想了想,遇上Sid這樣的好客人不容易,平時合作得也挺愉快的,如果生硬地回絕Sid,他肯定能理解我,但是又肯定會不高興,這是人之常情。思忖之下,我還是決定替Sid跑一趟廣東。

我買了三副口罩,還隨身帶了傳說中可以抗非典的板藍根,然後上了去廣東的火車。火車上稀稀落落的全是口罩,還有那股早已熟悉的消毒液氣味。上座率很低,卧鋪與硬座都空空蕩蕩,感覺像是一列駛向不知未來的火車,每個乘客都滿腹心事、寡言少語。

下了火車後,所有的乘客都必須經過紅外線體溫測試儀檢測體溫後才可被放行。如果出現體溫高者,將接受體溫、血檢以及X光透視等系列檢查,而且還要進行隔離觀察,在確保無SARS病毒源的情況下才能放行。36.3℃,沒事,我如釋重負地走出站口。

驗完貨回程時,在火車站還必須填寫一份健康申報表才能上車。

驗完Sid的貨回來不久,五月,我就遇上了我自己那批首飾盒的麻煩。前面已經說過,就不再重複了。還有個小細節我想順便說說,就是我發現小梅在用手機和老五發簡訊聊天。

我問小梅:「你怎麼會有老五的手機號?」

小梅說:「去年臘月吃飯時,老五就向我要了手機號。」

我又問:「你和老五聊些什麼?」

小梅說:「沒聊什麼啊,聽他吹牛唄。」

我很想告訴小梅,老五看上她了,但我又覺得這話當哥哥的說不出口。於是我改問小梅:「你對老五的第一印象如何?」

小梅想了想說:「老五人還不錯啊,沒什麼文化但很有腦子,挺聰明的。」

我又問:「那你覺得……老五……這人怎麼樣……」

小梅說:「哥,你吞吞吐吐地想說什麼呀,是不是想問我看沒看上老五是吧?告訴你,這怎麼可能呢,我們不是同一個世界中的人呀。」

我說:「你既然看不上人家,就不好天天簡訊來去,這樣會讓人家誤解的。」

小梅鼻子「嗤」了一下,說:「哥,你思想真複雜,我有分寸!」

一天,我去福田市場經過樓老闆的店面時,被他喊住了。

樓老闆問我:「大勇,你那批貨安全出掉了吧?」

我點點頭說:「有驚無險出掉了,不過沒掙到錢呀,因為誤了交貨期讓客人罰了不少錢。」

樓老闆聽我這麼一說就笑了,笑得很彆扭,他說:「別這麼說,我也賠大了,我又沒向你要補償,不用喊著叫著說虧吧?」

我說:「是真的虧呀。」

樓老闆說:「不說這個了,虧都虧了,說也沒意思。不過說真的,我很想知道你後來是找哪家工廠解決掉起泡問題的。」

我躲躲閃閃地說:「這,這個不太好說吧,關係到技術上的事,我得先問問人家工廠願意不願意讓我說出來呢,呵。」

我不想告訴樓老闆的原因是,這確實是個技術活,想不出這個點子來,就沒辦法按客人要求去生產合格產品。如果我說出來了,樓老闆就知道如何操作這種工藝了,回頭他就能推出這類產品,賣給其他的外貿公司。這對於我來說是個很大的競爭壓力,大家都有了,價格上就毫無優勢可言。我雖說不能肯定地保證這種工藝沒人會悟出來,但是能捂多長時間我就得利多長時間。

樓老闆不太高興了,他說:「這點兒小事還這麼保密啊?」

我呵呵笑著說:「不能算是小事情了,我就差點兒重重地栽在這事上啊!不過,說真的,這老外對後來發過去的產品挺滿意的,估計還會有返單,到時找你做蓋子。」

樓老闆聽我這麼一說又開心了,他說:「有生意給我做當然是好事,不過價位不能按上次的算,否則我太虧了。」

我說:「肯定、肯定,到時你再核個合理的價給我。」

樓老闆問我:「你現在手上正在出的是什麼貨啊?沒見你下單給我,還為上次那單生意不舒服是吧?」

我說:「沒有不舒服,事情都過去了,不想那麼多了。我沒下單給你是因為沒有你生產的產品,我最近在忙塑料產品。」

樓老闆說:「那行,你先忙去吧,有單記得找我噢。」

我沒有說謊,我當時確實是在出一系列的ACRYLIGLE(壓克力手鐲)。

當Kevin在時隔多月後聯繫我時,我有些小激動,因為Kevin的確是個大客人。這種客人很難得,打個比方來說就是一個Kevin的採購量就是十幾個雞肋式客人的數量,而且要找到十幾個雞肋式的客人還不是那麼輕而易舉的事情,非幾月或一年就能搞得掂的。

Kevin說他要找一個系列的ACRYLIGLE,說這個銷量非常好,希望我儘快按他的圖片找到生產廠家。

我拿著Kevin發來的圖片,在市場上找了大半天才找到兩家店鋪有此類產品,雖說花色有些差異,但種類應該就是Kevin想要的。我拍了一些圖片發給了Kevin,第二天就收到了Kevin的郵件,得到了認可。接下來就是正常的程序,要求店鋪打樣,打完樣下單。

下單前夕已經是驕陽似火的六月,SARS病毒已經在全國範圍內得到了有效控制。

Kevin下了五款ACRYLIGLE,每款一萬隻。原定的交貨期是二十天。當我去店鋪下單時,兩家店鋪都告訴我要最少三十天的交貨期。我問他們是不是義烏的工廠,言下之意問他們是否是直接廠家。問這話的目的我不是想殺價,而是就近找直接工廠會省交貨期,也利於跟單。這兩家都說自己是,廠里生產吃緊,沒辦法。我就又同Kevin相商,好在Kevin同意了。

因為上次延誤了交貨期,損失很大,所以這次我長了個心眼,在第二十天左右的時候,我去了店鋪上問貨做好了沒有。店鋪的老闆娘在,說正在生產讓我不要著急。我問她已經做好的成品實數有多少了,她含糊不清地搪塞我說,有幾萬隻了吧,反正會按時交貨的,讓我放心再等十天。

我見她說得含糊不清便起了疑心,提出到工廠里去看看貨。她說,今天沒時間,店鋪里很忙。我問那明天如何,她又說,明天也不一定有時間。我更加起疑心了,便問她哪天才會有時間。她說,這個說不好,不過他們一般都不帶客人去廠里的,到時會把貨送上門去讓我驗。

聽她這麼東一句西一句地搪塞著,我再笨也聽出來了,她根本就沒有工廠,只是有個店鋪。就是說,這些貨是從別的工廠供應過來的,這樣在交貨時間上就會大打折扣;因為店鋪根本控制不了生產進度。

我心裡已經很清楚了,所以我不再追著店鋪要求去廠里看貨了。追也沒用,弄不好把關係都搞僵,關係僵了,對出貨相當不利。

我一邊在祈禱這批貨在交貨時間上不要出問題,另一方面我也在打聽這些產品的生產廠家到底是哪裡的。打聽來打聽去也打聽不出個結果來,我又不死心,在互聯網上大海撈針一般搜索了幾天也毫無結果。

我這裡提心弔膽地等待著店鋪送貨上門來驗收,那邊Kevin說要增加訂單量,再加十萬隻的訂貨量。

我算了算時間,得在五十天以上了,這樣不行,周期太長,Kevin不會同意的。這樣是逼著Kevin另找供應商,如果這樣,那我就愚蠢之極,太不明智了。

我又去了店鋪打聽這種產品的工藝,當然我不能明說。

我問店鋪老闆娘:「貨期快到了,生產得怎麼樣了?」

她說:「快了,快了,不要催啊。」

我故意說:「這種產品是什麼機器生產的呀,這麼慢?」

她說:「注塑機生產的呀,不是慢,是廠里活多,排不上去。」

我假裝「噢」了一聲說:「生意這麼好啊,你們真有得賺。」

她說:「哪裡能賺多少呀,大頭都讓你們外貿公司賺去了,我們只是賺點兒辛苦錢。」

我呵呵地笑著走了。

既然我已經知道了是注塑機生產的產品,我就沒必要再逗留下去了,趕緊找生產廠家解決第二個訂單。

由注塑機,我就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付成。自從生意忙起來後,我與付成已經少有接觸了,彼此都很忙。

所以,付成接到我的電話稍有些意外,問我忙些什麼。我說瞎忙,有點兒事找他,需要與他面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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