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振作精神,從頭再來

一周過去了,陳老闆沒有給我電話。

兩周過去了,陳老闆依舊沒有電話。

想了兩周,要死要活折磨了自己兩周,冷靜下來後,我還是要振作精神從頭再來。我想到了付成,想到付成後我就想去他那裡碰碰運氣。我說的碰碰運氣不是指借錢,我輕易不向家裡之外的人借錢,這樣容易讓人看不起,傷了友情與情分。

一年未見,付成的廠子又擴大了,邊上還建起了一幢樓房。相比之下,我仍舊是那副寒酸樣,是個一事無成的「小癟三」,我心底里湧現出一股子泡菜味。

付成對我的到來雖感意外,但沒有過多驚喜。想想也是,我們之間只是曾經的僱主與僱工的關係,算不上交情,人家能笑臉相迎就很不錯了,要求過高只能無端傷自己的心情。

付成問我電腦設計學成了吧,我只能笑笑,不說是也不說不是,一言難盡啊。我轉移話題問付老師身體好不好。正問著,付老師走進辦公室看到我了,很友好地握住了我伸出的手。

付老師問我在哪兒上班,我說沒上班,自己出來單幹了,辦了個加工廠。付老師聽後誇了我幾句,說我有知識、有想法,與一般的年輕人不同。我慚愧地笑笑說:「不行不行,日子過不下去了,所以想來找付老師幫幫忙。」

付老師問:「你做什麼加工?」

我說:「點焊加工。」

「點焊加工?我們廠沒有這種活呀。」

「我知道,呵,但是你們玩具上有很多鐵配件,那些鐵配件是需要焊接的。」

「這個還真不知道,我們買的都是現成的配件,拿回來組裝上去就可以了。」

這時,付成的電話響了,他閃到一邊接電話去了,我和付老師繼續聊著。

「所以說,我想讓付老師您把那個配件廠介紹給我,我去他們那裡找找看需不需要這點焊加工。」我說。

「我們是從佛堂鎮那家拿的貨,都是他自己送貨上門的,廠子里我還真沒去過。不過我有他的電話號碼,我可以先電話幫你聯繫一下問問看。」付老師說。

這時,付成接完電話走了過來,付老師讓付成打個電話幫我聯繫一下。付成說,他剛好要去九聯(地名)辦點事,順便帶我去趟佛堂,付老師同意了。付成拉著我的手就迅速離開了辦公室。付成過於積極的態度讓我百思不解,難道我的事在他心目中就這麼重要?不可能。

辭別了付老師,我就與付成離開了辦公室。

上了車,付成哈哈大笑起來,像是撿到了元寶。我問他笑什麼,他說沒什麼。說話間,車子駛出了工廠的大門,付成又掏出手機來撥打電話。

「陶總,我可以出來了,你把孫總和宋總叫上,十分鐘後老地方見。」付成對著手機說。

我以為付成是在約人談什麼生意,也沒多問。

付成打完電話後對我說:「大勇,你怎麼這麼瘦啊?這樣不行,與人打起來不經打呀。」付成雖然做了幾年的老闆,但習性還是那樣,喜歡吹噓江湖事。我感覺付成的潛意識裡長期存在著一種「江湖豪客」的情結。

我回付成說:「日子不好過,吃了上頓沒下頓,能不瘦嗎?」

付成哈哈大笑:「你們這些知識分子,講話就是酸溜溜的,實在是聽不來。」

我們就這麼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車子就到了一家賓館門口。

付成說:「到了,下車。」

我以為付成在這裡談生意,談完生意再帶我去佛堂,所以我說了一句:「付總,我就不上去了,我在車上等你。」

付成說:「坐這兒不是太難受了?上去看看電視也好啊。」

我問:「時間很長嗎?」

付成說:「這個說不好,但幾個小時是肯定要的。」

下了車,付成又開始打電話,問那個陶總到了沒有,他已經在賓館樓下了。陶總說已經在賓館318房間了。

進了318房間,我才知道,付成是被約來賭博的,他們玩一種叫「牛公」的牌,我沒玩過。我沒看他們賭,一是我看不懂這種牌的玩法;二是這些都是有錢的主,賭得大,我自覺不看,看了萬一多嘴一句惹禍上身,咋辦?我忘不了一九九八年那慘痛的一幕。

他們賭他們的,我看我的電視。

起初,四個人玩得倒是心平起和,有說有笑的。半小時後,輸贏漸漸拉大,一個個脾氣就上來了,氣氛不再那麼和諧。我聽見付成說:「老子今天怎麼這麼背,輸兩萬多了!」孫總接話說:「兩萬多?老子他媽的輸四萬多了。」

四個人邊說邊繼續玩。又過了一小時左右,付成牌運太背,越打越火,他朝我喊道:「大勇,你過來替我洗把牌。」我回答說:「我洗不來牌呀。」

付成說:「就是搭搭牌,換換手氣,又不是叫你玩牌技。」

我本來不想去的,你想呀,都是大老闆在賭,萬一其他三個怪罪我,可不是好玩的,都說賭桌上六親不認。付成看我猶猶豫豫,又喊了一聲,我這才走過去用右手把撲克牌上上下下來回動了幾次。我只出一隻手去動牌是有意的,這樣做的目的是盡量避免人家誤認為我「作牌」。他們三個對我都不熟悉,誰知道我是哪路神仙啊?

說來也怪,我動了牌之後,付成還真來了牌運。我看不懂牌,但我看到其他三家的錢都嘩啦嘩啦往付成身邊送,全是百元大鈔,看得我心癢得要命。人比人氣死人,不能比!我辛辛苦苦幹一年還攢不到五千元,人家牌桌上隨便玩玩就是幾萬、十幾萬。看著花花綠綠滿桌子的錢,我心酸得不行。

算了,我還是看我的電視,別管牌桌上的事了。這時,我聽見有人手機響了,緊接著我聽見付成又在喊我過去。

付成說:「你接下電話,就說我上廁所去了。」

我問:「誰的電話?」

付成說:「是老頭子打來的。」

我接通手機後,一聽是付老師的聲音,我說:「我是大勇,付總剛剛上廁所去了。」

付老師問我:「付成是不是在打牌?」

我說:「沒有。」

付老師沒再問別的,掛了電話。可能是付成贏了錢,便趁機說:「不能玩了,老頭子打電話來查崗了。」

「贏錢就想跑了?」陶總說。

「沒有,剛才你們不都聽見了嘛,真是老頭子的電話,我都不敢接,」付成說,「可能老頭子找我有事呢。」

「別扯這個,繼續玩。」

「就是,一贏錢就走,下次誰還同你玩。」

「好,我不走,行了吧?再陪你們玩半小時,說好半小時哦。」

賭局繼續……

我覺得賭這個東西很怪,要是起了牌運,怎麼玩怎麼贏,沒有什麼力量可以阻擋。十幾分鐘過後,宋總沒錢了,輸個精光。輸了錢的宋總就朝付成借錢,付成當然不同意,付成說:「賭桌上不好借錢的,下了賭桌可以借。」另外兩個輸了錢的都叫付成借點給宋,付成站起來說:「不玩了,明天再玩,沒錢了還怎麼玩?」說完,付成喊了我一聲:「大勇,我們走!」就這樣我們離開了賓館。

上了車,付成快速將車發動後離開了。付成說,不溜快點那班孫子還會喊的。我拍馬屁說:「就是,沒錢了還玩什麼?我們那邊賭桌上也不借錢的,贏錢的借錢給輸錢的很容易壞牌風的。」

開出一段路後,付成把車停在路邊,打開手提包來數錢。邊數邊樂呵呵讓我猜他贏了多少。我故意說:「有三四萬吧?」

付成說:「三四萬也叫贏?我贏了九萬多。」

我羨慕地說:「贏了這麼多啊,真厲害啊。」

付成隨手抽了一沓錢遞給我說:「打賞你的,拿去花吧。」

我說:「這不太好意思吧,付總。」

付成說:「不要啊?那我收起來了。」

我趕緊笑著說:「要要,賞錢哪兒能不要呢,嘿嘿。」

我接過錢,付成將提包鏈拉上後發動車。

我問:「付總,你家這麼有錢了還愛賭?」我的印象中好像人越窮越愛賭,總想贏點別人的錢來花花。

「掙錢是為了花錢,什麼事也沒賭錢有意思,這個刺激。再說了,賭也是在做生意,呵呵。」付成得意揚揚地說。

「付總經常同他們幾個玩的吧?看你們很熟。」我說。

「嗯,經常玩,他們比我有錢,贏他們的錢也容易。」

「那付總是贏多輸少了哦。」

「那當然呀,要是老輸還不讓老頭子看出來把錢卡死了。」

「呵呵,付總好手藝啊。對了,付總,我們該去佛堂了吧?」

「去佛堂幹嗎?」

「付總忘了,我的事兒還沒辦呢。」

「就你那點兒事也叫事?還用我跑一趟啊,一個電話的事。」

「這事打電話能行嗎?」

「能行,一個電話的事。」

「能行就好,麻煩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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