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火線警告

書上都說了,愛情是把雙刃劍。但這雙刃,為啥都砍我一個人兒啊?

後天應該是個好日子。

骨頭與情敵談判的事情,趕在大器回國同一天,這事讓我很意外。下午組了飯局,做了談判前總動員,和付裕、袁老二、譚墩還有骨頭幾個小聚了一下,席間都很慷慨激昂肝膽相照的,我和王欥欥分手的事也被譚墩抖了出來,博得一致掌聲。

據說艾媚那個前男友已經到了北京了,這兩天一直打電話給艾媚,艾媚不堪騷擾想把電話一律推給骨頭應付,骨頭不愧是鼠膽豪傑,生生就是不敢接電話,惹得艾媚暴跳如雷大有一氣之下打算跟前男友回上海之勢。

為了訓斥骨頭的懦弱行徑,大家立馬把我樹立成正面典型,我和王欥欥分手的事情被付裕老二等人定義為一次陽剛之舉,他們都早已對王欥欥表現出來的傲慢與偏見深惡痛絕,都盛讚我是完成了一次自我救贖——當然,沒人知道我強顏歡笑背後的真相……

定下談判日期後我還有些猶豫地問了付裕,付裕給我吃定心丸,說大器的航班是後天中午,絕對耽誤不了晚上談判。

飯局結束回了家,喝了酒有點兒頭疼,看看時間才八點剛過,泡了杯茶醒酒,躺在床上胡思亂想,不能閉眼,這酒算是喝到最難受的份兒上了,一閉眼就轉,腦漿子跟過山車似的。

譚墩在隔壁自己房間笑得無比放蕩,剛才我過去要茶葉時他正和人激情視頻,我以為是瀟瀟呢,掃了一眼電腦,看到的卻是溫小花。視頻里穿著睡袍,露著白嫩嫩的肩膀,剛梳洗完畢的模樣,頭髮濕濕的,當真有幾分迷人。

溫小花也看見我了,視頻里還對我擺手笑笑,我是正人君子,非禮勿視的道理我自然明白,於是趁著拿茶葉的工夫能多看一眼是一眼,然後戀戀不捨離開,離開前再看一眼。

這會兒我躺床上,無法抑制地回想起和王欥欥那檔子破事兒,繼而與悔恨抗爭。簡訊提示響,摸出手機看,陌生號碼鬼來電,簡訊依然簡短驚悚:你睡了么?

我已經沒那麼驚奇了,這些日子以來,該陌生簡訊幾乎有了規律了,毫不在乎我的態度冷淡,每天一如既往。我曾也客氣、粗暴、抓狂地幾次詢問過對方姓氏名誰,無奈神秘客誓死不曝光身份,跟我死磕無間道。

正頭昏腦漲,思緒萬萬千中,隔壁又是奸笑淫號的,能有個人這會兒讓我轉移下注意力,無疑是心靈雞湯,我管它是人是鬼呢。

回簡訊:沒睡,睡不著,想你呢,真想你在我身邊。

對方那位神秘嘉賓肯定沒想到我會突然來一招殺死你的溫柔,半天沒回過味兒來,估計在電話那頭盯著簡訊呆若木魚了。

N久,手機邊響邊顫起來,隨手按鍵,對方明顯是鎮靜下來了,開始轉守為攻:想我么?為什麼會想我呢?我真的那麼好?

我微微一笑,欲擒故縱:不是你好,是我好,我好才能感受你的好,難道你不是也在想我么?

對方聲東擊西:我不覺得你好,你也根本不知道我的好,因為你對我不好。

我以逸待勞: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對你好,我有機會么?沒有,所以,很遺憾,你也根本不知道我對你好起來的話我有多好。

對方釜底抽薪:我不會給你機會讓你對我好,因為我根本不想知道你多好。也不想你知道我有多好。

我關門捉賊:你不想讓我知道我也知道你多好了,這麼晚了還關心我睡沒睡已經證明你對我的好,讓我也對你好一好,好不好?

對方金蟬脫殼:不好!

我無聲地笑了一下,把手機扔到枕頭邊。說來也奇怪,這樣廢著話的一番簡訊之後,我心情倒好了不少,而且剛剛那一番簡訊,讓我開始有些懷疑對方或許真是個女孩,畢竟這語氣腔調,不像是一個惡作劇的傻老爺們兒能有耐心回覆過來的。

正琢磨著,幾乎有點想入非非的時候,簡訊又來。而且這條簡訊,在此情此景中,的的確確小小觸動了我的心尖。

簡訊說:今天怎麼這麼有耐心?每條都回了,心情不好?

看著這簡訊,我眼淚一酸,鼻子差點兒掉下來。可不是心情不好么,我現在處在一個巨尷尬的夾縫裡,自我陶醉式地戀愛一年多後,我沒資格和王欥欥結婚生子白頭偕老,竟然也沒資格提出分手一刀兩斷。

書上都說了,愛情是把雙刃劍。

但這雙刃,為啥都砍我一個人兒啊?

或許是極度鬱悶,或許是酒精作祟,我居然開始對著手機,對著另一端不知是男是女是人是鬼的一片陌生開始滔滔不絕,好像有頗多壓抑要噴薄一下,不斷地控訴愛情很好很強大,我卻很傻很天真,女人很黃很暴力……

早上睜眼時隱約感覺天亮了,起床洗澡,在客廳偶遇也起床洗漱的譚墩,自稱昨晚視頻到三點多,全省乏力,拉著我求情讓我買套煎餅給他送上來。我義不容辭點頭答應,轉身出門,進電梯,下樓,出電梯,步行五分鐘,直接進地鐵站,上地鐵,奔雜誌社……

人都到了崇文門了,譚墩電話才跟至,估計是苦等後才反應過來我放了他鴿子,我直接掛斷根本不接,殘忍是無極限的。

至中午共收到了三條簡訊,一條來自於清晨被放鴿子毒火攻心的譚墩,簡訊里盡其能想到的一切惡毒詛咒。

第二條是陌生號碼鬼來電,沒什麼實質性內容,詢問我情緒可好,多多保重之類的,讓我愈發懷疑對方不是男性,不是哥們兒,否則的話就太娘了,一老爺們兒跟我短這種信,那就太驚悚了。

第三個簡訊竟然是臨近中午王欥欥發來的,稱下午沒事,要我去陪她逛逛,吃點兒東西。

這種事以往常常發生,每次我委曲求全的同時內心深處都是烈焰焚情的,怒氣衝天地去找王欥欥,和顏悅色地開始陪她。

如今不同了,被調戲一年多才發現我連個名分都沒有,老子不玩了!這紅線一斷,哪怕你是嫦娥呢,我老豬也不為所動!簡訊當即刪除,不回。這樣以冷漠姿態完成的一次小小報復,竟讓我美了半天,全身上下都是小人得志的快感。

沒想到臨近午休時候,王欥欥電話直接打了過來。猶豫再三我決定也決絕一次,打死也不接。可手機鈴聲持續不斷,看得出王欥欥也打算跟我耗上了,搞得辦公室里幾個同事都帶著怨念看我。

無奈,拎著手機出辦公室,站在走廊接聽,還盡量壓低聲音故作萬萬般謹慎:「喂,什麼事這麼急啊?我這開會呢。等散會了我給你打回……」

「少跟我裝了!我就問你下午來不來!你來不來!」

王欥欥在電話那邊完全癲狂,像摸著高壓電和我說話似的,聲音尖銳刺耳,音量巨大到我站在走廊,估計辦公室里的人都能隱約聽見。我立馬惱了,我是男人啊!老爺們兒啊!一點面子都沒有不如死了!

「我開會呢!」話音一落,我直接按鍵結束通話,義無反顧。

我太帥了!

……我太衰了。

掛了電話沒五秒鐘,收到王欥欥簡訊通牒:我去找你,你等著!

我不敢走。這一年多接觸我太知道以她的性格,找不到我的話,雜誌社將會出現一場浩劫。如果她再怒一點兒,這場浩劫會殃及到全人類。

馬上回信,和風細雨地勸慰說她不要來,我開完會就過去找她,但石沉大海,料想這魔女已經上了計程車,這類情況拿火箭炮都阻止不了了。

佯裝無事跟辦公室里的閑男聊女打了招呼,轉身就飛奔雜誌社樓下,我實在不想她跑我辦公室翻雲覆雨,丟不起那人。萬一再把我跟自己戀愛分手的糗事抖出來……我必須謹慎,對於她這種女人,稍微的疏忽都是致命的,你不懂,但我知道。

大廈附近報刊亭買了份報紙,坐在花壇石階上翻著報紙,眼睛一直掃向周圍,留意熟悉身影。抽了幾根煙,等到幾乎確信王欥欥只是恐嚇我其實沒來,內心正稍稍竊喜的時候,正午凶靈出現了。

一件特低腰的牛仔褲,一件鏤空得跟漁網似的黑色絲質襯衫,剛入春,雖然是正午,但還沒那麼大的太陽,居然戴了一個跟潛水鏡似的大太陽鏡——王欥欥一下車,立即博得了周圍來往路人無數目光,甚至有幾位貌似斯文的男士已經駐步側頭觀看。那眼神,儘管隱蔽,儘管唯諾,卻已經把王欥欥從頭到尾非禮了一番。

王欥欥很習慣這種周圍都是猥褻注目禮的場面,下車後目不斜視直接就奔我雜誌社所在的大廈,高跟鞋踩在地面噠噠噠的,分明就是跺在了周圍那些男人的心坎上,一束束目光隨著王欥欥的身姿移動,就跟粘在她身上似的。

這些人啊,盡看著豬跑眼饞了,不知道有些豬肉有毒啊。

看著王欥欥邊掏手機邊走近,我趕緊起身迎上去,笑也不好,不笑也不好,表情跟被踩了尾巴似的,把手裡的報紙捲成筒朝她揮了揮。周圍目光轉而看向我,打量我,那眼神全都是不屑、嫉憤,都是看完鮮花看到牛糞的意思。

王欥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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