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部 時空勛業 第六章 春秋箭神養由基

養擎玄心中既是擔心韓石門倒地後的狀況,又是狂奔而去,整個身體便處於沒有防備的狀態。

只因他對自己的射藝極有自信,認定韓石門中炮之後便會倒地不起,加上又擔心這個外甥的性命是否無恙,於是惶急之下,身上露出了更多的破綻。

在狂奔的視野之中,養擎玄凝視著韓石門駕馭的凌空雷翻倒在地,只覺得眼睛一花,卻看見韓石門的凌空雷陡地坐了起來。

看見韓石門這樣突如其來的動作,養擎玄大吃一驚,腦海中這才迅速閃過一個念頭。

「我會死在這裡嗎?」

他的射藝極度精純,對於拉弓射箭的動作簡直已經到了心隨意到的熟練,此時他的腦海中剛閃過一個「死」字,他駕馭的凌空雷便已經飛快地將巨炮抄在手上。

只是這個動作無論再快,也已經及不上韓石門的巨炮。

當養擎玄準備發動巨炮之時,韓石門手上的攻擊已經「轟」的一聲,打到了養擎玄的面前。

這一記攻擊擊中的卻是凌空雷的胸腹之處,因為距離極近,火力極強,養擎玄只覺得一陣劇痛和震蕩,跟著整個天空一亮,竟是已經被炸開了一個大洞。

而整具凌空雷也頓時失去了行動能力,「砰」的一聲便坐倒在地,激起一地的塵煙。

韓石門這一記攻擊擊毀的是養擎玄所駕馭的凌空雷,但是因為星箭巨像的設計極為巧妙,是以即使受了這麼強烈的攻擊,整具凌空雷幾近半毀,但是藏身在裡面的養擎玄卻沒有什麼重大的傷害,只是防衛的外殼盡去,卻已經成了任人宰割的刀魚肉。

想起這樣的處境,養擎玄心中一酸,隨即想起了身旁的愛子養由基,連忙轉頭一看,卻看見養由基睜著骨碌碌的大眼,臉上雖然濺到一些污泥,卻彷彿沒有受什麼大傷。

此刻眼前突然一暗,只聽見機具聲響,卻是韓石門駕著凌空雷已經站在父子二人的面前。

只見韓石門的凌空雷卻是毫髮無傷,連咽喉處也沒有什麼傷痕,養擎玄正在驚駭之際,卻看見韓石門的凌空雷臉面上一個機件略略張開,便「叮」的一聲掉下來方才養擎玄射向他的炮彈。

原來這便是韓石門躲過養擎玄必殺之技的關鍵。

那巨大的凌空雷來到養擎玄父子的面前昂然而立,養擎玄駕馭的凌空雷因為身子只剩一半,只能狼狽地卧在地上動彈不得,因此不得已就要仰頭看著韓石門。

只見韓石門的凌空雷站立不動,胸腹間緩緩開了個口子,悠然站出來的,便是胖胖的韓石門。

韓石門俯看著養擎玄,笑得非常開心,拉開衣裳,居然從背上拉出一具長弓。

「我一招很不錯吧?」韓石門笑道:「是和晉國高人學得的『嚙簇之術』,可以在千鈞一髮之際咬住敵人的箭頭。要不是有這招,還真的騙不過你。」

養擎玄大怒,大聲罵道:「你這小子,自己家門好的箭藝不學,專去學別人的邪門歪道。」

韓石門臉上表情一沉,本來的笑容陡地消失。

「事已至此,你還在擺你舅父的架子?我不去學別人的邪門歪道,難道還指望你來教我?真是可笑,」他說著說著,便搭起了手上的弓,準備射出長箭。「反正今日我便要除去阻礙我成為當世第一的障礙,無論你怎麼說都行。」

看見他這樣拉弓,養擎玄這時才知道已無幸理,看見韓石門如此狠毒,心中除了驚駭之外,整個人態度登時軟了下來。

「我知道你一定殺我,我的命不足惜,但是我要求你答應我一件事。」

韓石門悠然地調著弓弦,微笑說道。

「不知道舅父要差遣我做什麼事?」

「我死並不足惜,但是我兒對你的當世第一地位並無威脅,算來他也是你的親生表弟,請你放他一條生路。」

韓石門哈哈一笑,臉上露出溫和的神情。

「說的真是沒錯啊……這基兒是我的表弟,表哥疼表弟,本是天經地義的事……」說到此處,他突然又是笑容一斂,臉上出現的是殘忍的神情。「可是基兒可不是傻子啊!他的年歲又大到懂得世事了,我今天殺了舅父,難保他不會再回來殺我嗎?總之,我願意用弓箭結束你們父子二人性命,已經很對得起你了。不行!我不能放他,你們兩人都要死在這兒!」

養擎玄聞言大怒,知道這冷血殘忍的胖子已經不可能放過養由基,於是破口大罵。

「你這天理難容的禽獸!我倒要看你日後有什麼樣的悲慘下場……」

韓石門呵呵大笑,已經不願再和養擎玄多耗時間,於是沉肩曲肘,「錚」的一聲拉開長弓,「颼」的一聲破空急響便射向養擎玄。

只是,這箭射出的那一剎那,卻彷彿有什麼東西在眼角餘光處閃了一閃。

神箭已出。

養擎玄自己是射箭的大行家,只看見韓石門拉弓的動作便知道自己已經絕無幸理,而且這一箭命中的將會是自己的腦門,箭尖透腦穿出,自己便會當場斃命。

於是他閉上眼睛,準備伴著愛子死於箭下。

但是那利箭入腦的痛感卻始終沒有出現。

出現在前方上空的,卻是一陣古怪的「嗝嗝嗝嗝」聲響。

養擎玄大是奇怪,睜開眼睛一看,卻看見韓石門像是看見天下最可怖鬼魅一般,一張胖臉掙得通紅,持弓的胖手卻緊握住喉嚨,一絲鮮紅的血從指縫間流了出來。

在他的喉嚨上,卻有著極為奇怪的東西,只見那是一柄長箭,應該是原來韓石門要射穿養擎玄腦袋的利箭。

只是此時這利箭卻被一柄小小的竹箭攔腰穿透,準確地插在韓石門的喉嚨之中。

看見這樣的奇異景況,養擎玄心中一動,便轉頭看向養由基,卻看見他的手上握著一柄孩子嬉耍時玩的小弓,手上卻已經沒有了箭。

這樣不起眼的小弓小箭,便是要射中貓狗都大有問題了,只是在養由基的手中,居然能夠在韓石門利箭將發的那一瞬間後發先至,射穿箭身之後,又射入韓石門的喉嚨之中。

這是什麼樣的神箭?

這個孩子的身上,到底有著什麼樣的神魔力量?

只見韓石門瞪著突出的怪眼,無法置信地看著不遠處的小童養由基,一個轉身,胖大的身體便砰然從凌空雷的身上跌了下去,摔在地上就此斷氣。

而星箭棋盤上的第二戰,便以這樣的驚人方式結束。

這一場舅甥間的宿命決戰,以兩具凌空雷的長程對戰方式呈現,整個過程映在「棋盤」的上空,所有星箭巨像中的眾人也將這場驚天動地的慘戰從頭到尾看得一清二楚。

東關旅和虎兒兩人身處在「四面皇」之中,仰頭看著這場神箭之戰,看得咋舌不已。星箭巨像之間,除了一般的視覺、聽覺之外,彼此之間還有著某種微妙的感應,特別是身處在這樣的「殘局」之中,隸屬同一陣營的巨像之間,更有著近似心靈相通的感覺。

此時陰暗的天際光芒一閃,卻是養擎玄父子二子共乘著「凌空雷」劃破空間,從吳越間的「文命之野」回到棋盤大地。

但是那具凌空雷巨大的身軀甫一出現,東關旅和虎兒心念電閃,便不約而同地低呼一聲。

「不好!」

只見那具凌空雷冒出濃密的黑雲,從閃光中出現後,在半空中的身形便開始跌跌撞撞,彷彿是喝醉了酒的野鴨子,身後拖帶著濃重的黑煙,幾個轉折,便「砰」的一聲巨響,重重地摔跌在地上。

因為摔落的勢子相當的沉重,因此已見殘破的「凌空雷」一落地,便將一隻大腳摔斷,飛迸了出去。

然後整具巨大機械人便一動不動地冒出火花和黑煙,狼狽地卧在地上,再也無法動彈。

東關旅有些黯然地看著那具凌空雷墜毀的身影,輕輕地嘆了口氣,卻聽見一旁的虎兒歡聲叫道。

「你看!還好還好!」他的聲音有著明顯的喜悅。「至少養叔和他兒子沒有事!」

只見在凌空雷的肚腹上開了個大口子,果然便是養擎玄一臉塵土血污地爬了出來,小童養由基則抱著他的頸項,父子二人的模樣看來雖然狼狽,卻顯然性命無虞。

只是這樣一來,東關旅和虎兒這一方又折損了一具星箭巨像,加上先前戰敗慘死的倪負羈,眼前便只剩下了兩人共乘的這具「四面皇」。

而熊侶的那一方,卻仍然有一具四面皇,加上神將駕馭的暴風象,以及魔族王子鷹黑翎駕馭的狂箭馬,形成了一個以一敵三的態勢!

東關旅有些發怔地看著散布在前方三處方位的熊侶陣營,心中有些忐忑,也開始感受到了來自虎兒的恐懼情緒。

「喂……一個打三個哪……」虎兒有些擔心地說道:「我知道我們可能很強,可是能夠強到一個打三個嗎?」

這樣的疑問,其實很快就要得到解答。

只見「棋盤」大地上的巨線開始發出蒙蒙的光亮,從彼端的戰場中,此時鷹黑翎的「狂箭馬」開始發出耀眼的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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