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相親結論

「那你怎麼看第一個應約的魯記者?」愛佳問。

「魯智道長得稜角分明,是個非常有正義感的人。」宋時魚說,「他是一位很好的記者,但常常自以為是。這種人為友,則可為良友;為夫,則獨守空房。」

「為什麼?」愛佳覺得不通情理。一個人有正義感且恪盡職守,為何不能做老公?

「魯智道筋帶強健,性情剛直,常常憤世嫉俗,往往因公廢私,只顧自身名節而不顧家庭妻小,因此不宜做丈夫。」宋時魚說,「這種人傲視上級,但卻對弱小抱有憐憫之心,對女性也很尊重。但如果你只看到這一點,就認為他體恤別人,只看到表象罷了。此人,在單位必不招領導喜歡,在家裡也是我行我素,很難融入集體。就算對女人關心體貼,也是一時衝動,用不了多久,就會依然故我。誰要是嫁給他,多半獨守空房,以淚洗面。」

「說得太玄乎了吧?」愛佳聽後一笑,「你僅憑他三言兩語,就作出判斷了?」

「觀察一個人,首要看骨骼,次要看神色,再次看言行。」宋時魚道,「這個魯記者,骨架結構屬於剛直太過而柔韌不足,神色倨傲而故作謙遜。這兩點,前面的論斷已經解釋過了。我們再來看他的言行:他一上來,雖然客氣地問你喝茶還是用餐,但隨後便以『最近有點上火』為由,自作主張地點了菊花茶。一個善於與他人相處的人,必定垂詢他人的意見,斷不會自作主張。僅此一個小細節,說明魯記者屬自專之人。如果你與他戀愛結婚,以後凡事必須依他,不然早晚必生嫌隙。」

「似乎有些道理。」愛佳點點頭,「那請說說申處長吧。」

「申崢嶸此人,謹小慎微,懂逢迎,知進退,善藏鋒,極富心機。」宋時魚說,「對他官運的判斷,你對他講的,基本上是對的。但也正因如此,他今晚與你是客氣。但我敢斷言,這個申處長,會再與你聯繫,雖然他努力表現一個男人的心胸,其實是個小雞肚腸之人,所以以後你們如有交往,還得小心為上。」

「為什麼?」愛佳一愣。想起申崢嶸臨別時有再次約見的誠懇,她不信。

「申崢嶸是一個追求權力的人。除了權力,世間任何事物,在他眼中都是狗屎。」宋時魚嘆道,「其實,何止是申處長?多數男人,在女人面前的表現,無非是暫時取悅女人而已。可嘆很多女人居然認為他們會兒女情長,視愛情為聖物,豈不悲哉!」

「恕我直言,宋總。」愛佳說,「這個申處長,與我相見雖然時間不長,但我並沒有發現他有任何過失啊。」

「沒有過失才最可怕。」宋時魚皺眉道,「人,都有這樣那樣的缺點,沒有缺點的人幾乎不存在。申處長舉止得體,表面上看沒有什麼不當之處,但細觀他的情態就不難發現,此人把心機深深地掩藏起來,處處察言觀色,事事趨吉避凶,與人接觸圓滑周到。這類人城府深沉,與他生活在一起,不僅沒有生趣,還會被其所累。如果說劉老闆追求錢財,魯智道追求清高,李曉明追求淡泊,那申崢嶸就是追求權力。而他追求權力,更是不惜一切代價,親情友情,在他眼裡一文不值,但只要對他陞官有利的,他就會像蒼鷹看到獵物一樣,猛撲過來。」

愛佳呆了一呆,問:「那你說,龍舸追求什麼?」

「龍舸追求安定。」宋時魚說,「這個龍舸,表面粗豪,其實心細如髮;看似坦誠,實際欲擒故縱。這次約會,他準備最充分,提前就到了,所以才有了他碰到劉老闆司機的小插曲。」

「我看宋總是草木皆兵了吧?」愛佳搖搖頭,「他能把這件小事坦誠相告,足見此人是個誠摯君子。我呢,雖然也懂得防人之心不可無,但也不能把每個人都想得太壞吧?」

「說得好!」宋時魚贊道,「如果把人人都想得太壞,這個世界當真是沒意思透了。但我需要說明的是,不是把誰想得太壞,而是根據實際情況加以客觀的分析、研究,這不僅僅是找對象的問題,還是必須具備的生存手段。就拿這個准船長來說,他屬於大智若愚型。他先在你面前坦誠,其實就是讓你相信他忠厚、實誠,倒也不能說他有什麼壞心。這種人以退為進,往往是得了好處不吭氣,屬於是很會混職場、也很會經營家庭的人,所以我的建議,在這五個人中,此人應排在第二位考慮。」

「哦?」愛佳轉了轉眼珠,「這麼看來,在宋總心中的排序,就是淡泊、安定、清高、權力和錢財了?」

「稍微改動一下。」宋時魚笑道,「應該是淡泊、安定、權力、清高、錢財。」

「為什麼要這麼排?」愛佳不解。

「這個排法,只針對你。」宋時魚道,「我認為,天下男女,不存在最完美的結合,只有最合適的搭配。因此,不能拿個案去複製,而是要看具體的對象。你呢,是個很有熱情的人,不甘寂寞,更不甘為他人作嫁衣,有自己的獨立個性。因此,對你而言,最合適的是李曉明,因為李與你均在職場,其職業有較強的互助性,而且此人生活很有情趣,心胸開闊,不鑽牛角尖,是易於相處的人。」

「但……但我剛才聽你的意思,好像那個龍大副才是最好的吧?」愛佳繼續問。

「是的。」宋時魚眼睛一亮,「如果不是針對你,而是針對任何一位女性,那麼龍大副當然是最理想的人選,這裡頭有三個原因:一是龍大副身體健壯,性情敦厚,又心思細密,很會照顧人;二是准船長職業不錯,收入頗豐,一生無衣食之憂;三是龍先生還會燒一手好菜,且懂得養生,加上職業單純,不易發生外遇。這其中的任何一點,都可以加分,實在是很不錯的人選。」

「可你為何將他排在第二?」愛佳問。

「我講了,這只是針對你。」宋時魚說,「龍先生對一般的女性而言,的確是上佳人選,但對你卻不是最好的選擇。凡事有利必有弊。龍先生的職業是好職業,但從事航海工作,雖然不像過去那樣充滿風險,可是因為這種職業常年在外,一年到頭聚少離多,而你卻是個喜歡熱鬧的人。剛開始當然無所謂,但時間長了,恐怕不是很方便。」

愛佳臉上一紅,心想這個宋時魚可真壞。的確,愛佳在與前任男友楊文遠同居時,非常依戀他,甚至對性事要求頗多……如果這個准船長在當了船長後更忙,要讓她獨守空房,怕是難以持久……

愛佳為了掩飾這種窘迫,忙問:「這就是宋總的終極論斷?」

「不能說是終極,只是一個大致判斷。」宋時魚說,「其實這世上的人,不能用好壞、貧賤去區分,這樣太簡單了。好人有可能變成壞人,壞人有可能變成好人。現在貧困,將來也可以發達;現在有錢,將來也可能一貧如洗。我雖不才,但研習過的相人學說頗多,有一點我不是很認同:即強調先天的『命』,而忽略了後天的『運』。」

「你是說,命運還真是存在的?」愛佳問。

「當然存在,而且也必將存在下去。」宋時魚說,「命運中的『命』,實際上就是構成生命能量的元氣。古人認為,自然之氣,有厚薄之別,厚者命貴,薄者命賤,但這也不是一成不變的。通過後天的再認識、再改造,也可以改變先天之命,即指『運』了。」

「那這自然之氣來自哪裡?」愛佳越聽越玄乎。

「自然之氣來源於母體,」宋時魚說,「一個生命在受孕之時,是父母精氣的結合,因為所處環境、磁場作用、基因、風水等多種因素,先天決定了人生的壽夭、貴賤、貧富和禍福。人只是自然中的一分子,天地間萬物都是由元氣自然而然構成的,人的命受於天,自然就有相應的徵候表露於身體。這是古人的哲學觀,強調命理。但進入現代社會,更應注意後天的變化,積極應對社會的挑戰,努力克服先天的不足,才會爭取到更好的結果。」

愛佳覺得這是一個辯證的說法,點了點頭:「可是具體到這五個人,你還是沒有給出確切的答案啊。」

「外人說的都是建議,主意你自己拿吧。」宋時魚認真地說,「不過你不用擔心,我也不會對你提了些建議,就認為咱們的合約結束了。我們的合約是:直到你找到男友並確認戀愛關係,我才退出。因此,今晚只是一個開端。以後有事,隨時找我,我會儘力。」

「謝謝宋總。」愛佳見宋時魚已經說了結束語,料定他想離去了,也準備站起來告別。

但耳邊一個聲音說:「宋總,可不可以勞你大駕,幫我看一個人?」

愛佳一回頭,就看見了愛淘。

「可以。」宋時魚說,「那個人,其實剛才我當服務生的時候,已經觀察了。愛淘請坐下,我這就告訴你我的看法。」

愛淘坐在二姐的旁邊。

「原來你也在約會?」愛佳看著妹妹。

「當然啊,就許你約會,不許我約會?」愛淘咯咯笑道,「二姐你是太忙了,沒顧得上看周圍的情況。其實,我們就在不遠處喝酒。」

「在哪?」愛佳問。

「就在那兒。」愛淘扭身一指。愛佳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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