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每當我接近
她的麗質,她看來完美無缺,
她自身就十全十美,還極有自知
之明,認為凡是她想做的、說的
都似乎最聰明、最能幹、最審慎、最優越:
一切高等的知識她面前都相形
見絀;智慧跟她談話更驚惶
失措,羞愧滿面,顯得極笨拙;
權威和理智只配給她當侍從,
是最先的意圖,並非以後造來
適時應景;更登峰造極的是
心靈的偉大與高尚全建立在她那
非凡靈秀的風韻上,她周圍有團
敬畏之氣,如設置了天使的崗哨。
不再談論上帝或天上來客
跟人像是朋友一樣,慣於
親切地無拘無束坐下來,共享
鄉間風味,同時允許他隨便
談心,不加譴責。我如今一定要
把調子轉換成悲愴的路數:在人吶,
出現險惡的猜忌,欺詐的嫌隙,
不但變節,而且違禁;在天吶,
如今已對人疏遠,不親近,不喜歡,
生氣,凜然譴責,還居然判罪,
這就給世人帶來一世界凄戚:
自伊始以來,這英雄詩歌的主題
令我極感興趣,卻選材早,著手晚;
我生性不善於一心一意去渲染
戰爭,這迄今被認為是英雄詩體
唯一的題材,主要在乎運用
冗長而繁瑣的文字浩劫,描繪
武士在虛構戰役中的細節(更高尚的
堅韌不拔和英勇獻身卻並未
吟唱),或是縷述賽跑和競技,
或是比武的披掛,繪花的盾牌
古怪的標記,馬衣裝束和駿馬,
褶裙和金玉其外的裝飾,競武
比槍中華麗的武士;然後侍僕
和執事在廳堂之上大擺筵席:
矯揉造作,區區儀式並不能
名副其實把英雄的稱號賦與
個人和詩篇,我,對於這些
不諳練,不精通,卻有更崇高的題材
在等著,本身夠資格給那樣的稱號
添光彩,除非是為時過晚,或氣候
寒冷,或年事,使我消沉不振翅
翱翔;如果全靠我,不靠她夜夜
在我耳邊歌唱,就很可能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