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七回 淫羽士翠黛遭鞭笞 戰魔王四友失丹爐

再說翠黛那日同城璧等在半空中找尋九功山,陡遇大風,把持不住,飄泊了許久,方才落地。睜眼看時,見層嵐疊障,瀑布懸崖,怪石搜雲,高柯負日。遠水遙岑,與岩壑中草色相映,上下一碧。那些奇葩異卉,紅紅白白,遍滿山谷。四周一望,無異百幅錦屏,真好一片山景。翠黛賞玩移時,心裡說道:「此地山環水繞,有無限隱秀,必真仙居停境也。似我們虎牙山,不足論矣。」繞著山徑行去,只轉了兩個山峰,早看見一座洞府,門兒大開著,寂無一人。翠黛道:「我何不入這洞中觀玩觀玩?」於是輕移蓮步,走入洞內。放眼看去,都是些瓊宮貝闕,與別處洞府大不相同。

正在觀望間,只見東角門內走出個道人來。但見:金冠嵌明珠三粒,紅袍綉白鶴八團。灼灼華顏,儼似芙蓉出水;亭亭玉骨,宛若弱蕙迎風。一笑欲生春,目送桃花之浪;片言傳幽意,齒噴月桂之芬。逢裴杭於藍橋,雲英出杵;遇子建於洛浦,神女停車。漫誇傅粉何郎,羞殺偷香韓壽。

翠黛看罷,不由的心蕩神移道:「此丈夫中之絕色也。」

再看年紀,不過二十上下。只見他款步走來,啟丹唇,露皓齒,笑盈盈打一躬道:「仙姐從何處來?」只這一句,問的翠黛筋骨皆蘇,將修道心腸頓歸烏有。禁不住眉迎目送,也放出無限風情,連忙還了一拂,吐出嚦嚦鶯聲道:「奴,冷法師弟子翠黛是也。適被大風刮奴至此,誤入瑤宮。自覺猛浪之至,萬望真人莫見怪為幸。敢問真人法號?」那道人道:「我紫陽真人弟子,別號色空羽士是也。適仙姐言系冷師兄弟子,則你我不但同道,又兼有世誼矣。」翠黛道:「真人可會過吾師否?」

「不換道:「總死去,也是有罪之人,深負師尊委任。依我愚見,師尊丹尚未成,我們何敢驚動。不如各跪在已壞丹爐前,等候師尊丹成時發落。總死,也要將這大鏡子作弄我們的原故明白明白。」翠黛道:「此言甚是有理,我們便一齊跪起來。

正在極危迫之際,猛聽得天崩地塌,大震了一聲。四人一齊睜眼看視,身子依就各坐在九功山文筆峰頂上。所守丹爐,盡皆崩倒。那火從四人面前飛起,直上太虛。嚇的四人驚魂千里,忙站起,倒退了幾步。再看於冰和袁不邪、錦屏三人,各坐守丹爐,揮扇如故。那一圓大鏡子依就的清光四射,樓台山水形影全無。四人面面相窺,各沒得說。城璧獃想了一會,向不換道:「丹藥已去,我們可各尋死路,有何面目再見師尊!

可知令師去世么?」翠黛道:「吾師系昨日慘亡,世叔何以知道?」羽士道:「令師因偷看八景宮《天罡總樞》一書,致令元始查知,差三仙收服,死於杖下。火龍真人悲憤憐惜之至,恐惹元始再怒,自己不敢出頭,煩吾師紫陽真人將令師魂魄收去,送赴廣西桂姓人家投胎。長大時,火龍真人再行渡脫他出世。」翠黛道:「可憐吾師修鍊一場,落這般個結局。」說著,玉面香腮,紛紛淚下。

羽士道:「仙姐不必悲感,既到此地,且行遊覽。」翠黛道:「這就是紫陽真人府第么?」羽士道:「此是後士夫人宮闕。今日是東王公誕辰,九州八極、山海島洞諸仙,以及普天列聖群星,無分男女,俱去拜賀。因此他前洞無人,眾仙姬俱在後洞。我方才從正門入去,由東角門遊走出來,裡面甚是好看。仙姐既來,我陪仙姐從西角門入去,由正門遊玩出來,何如?」翠黛道:「感蒙攜帶最好,就請先行。」羽士同翠黛說著話兒,從西角門入去。

見迎面一石橋,橋邊俱有欄干。欄幹上雕龍鐫虎,極盡人工之巧。橋下有大地,池內錦鱗數百,或潛或躍,在綠萍碧荇之中往來。過了橋,都是些迴廊曲舍,門戶參差,處處珠簾掩映。屋內俱有陳設。翠黛心注在那羽士身上,那裡將這些樓台閣榭看在眼內?不住的語言打趣,眉目傳情。那羽士起先甚是忠厚,今見翠黛步步撩撥他,他也就不忠厚起來。時而並肩含笑,時而顧盼傳心,每遇高下台階,便手扶翠黛行走。翠黛亦不推辭,只以微笑表意。

少刻,覺得有人到身上來,一睜眼,羽士舌尖已入自己口內。聞得香氣芬馥,直入肺腑。翠黛愛極,故意兒用手相推,大聲說道:「我本清修婦女,松柏節操,好意同你遊覽,怎便無禮起來!快快退去罷了。少要遲延,我定施法力,只怕你性命難保!」羽士連連親嘴,將翠黛褲兒拉下。翠黛也不阻隔他,止口內說道:「你了不得了!世上那有這樣個世叔,以大欺校「羽士通不回答,將翠黛兩腿分開。翠黛又大嚷道:「我清白弱質,安肯教你點污!」嘴裡是這樣說,身子卻動也不動,反將兩腿高舉。羽士溫著翠黛的口兒,要嘗舌尖滋味。說了幾次,翠黛不敢伸出,恐他情急狠弄。羽士道:「你不肯么?我就要大抽送了。」翠黛怕極,只得將舌尖微吐。羽士道:「這點點舌尖,不是我的意思。你須全吐在我口中,我才領情。」翠黛緊蹙雙眉,哀告道:「你不可沒深沒淺的苦我,我就給你全吃。

直至第三日辰牌時候,侍女傳話道:「夫人吩咐,將淫婦放下。他所有衣服物件,都交還他,饒他去罷。」眾侍女將翠黛放下,解去繩索,穿好衣服,將裙子和寶劍並錦囊中諸物,一總夾在脅下,哭哭啼啼,甚是悲切。朝著大殿,磕了四個頭,一步步苦挨在洞外,坐在一塊石頭上。通身疼痛,再看兩手腕,被繩子吊破,皮肉筋骨俱見,血水沾積。心下又氣又恨,又羞又悔,想起后土夫人話,說冷法師名注天仙冊籍,指日就要升授上界真人。想后土夫人斷無虛語,可知師尊還在,他事事未動先知,這事如何欺得了他?我還有什麼臉面相見?若偷回驪珠洞去,又怕惹下,被雷火追了性命。去九功山,知他如何發落,設或對眾道友明處,臉面難堪;或諭令自盡,仍遺醜名。

「翠黛道:「我此時無心遊玩了。這褥兒甚是溫厚,我到想睡一覺。」羽士滿面笑容道:「仙姐請便,貧道在此等候如何?

照張果真人與韋夫人之列,永配夫婦。翠黛違旨,百說不從。

此刻翠黛慾火如焚,又將身子翻過,面朝上假睡。

夫人道:「可拉下去,將上下衣服剝凈,吊在廊下,輪班更換。

翠黛也不回答他,雲行到了海面。也看過三四處山島,俱無動靜。又走了百餘里,猛見一峰直衝霄漢,青翠異常。如玉道:「好一座山峰呀!你我不可不落雲遊覽。」翠黛道:「我從今再不遊覽了。」如玉卻待又問,雲頭已到峰上。兩人停雲下視,見半山中有許多奇形異狀之人,推擁著兩個道人,走上山來。翠黛道:「這雲霧中也看不真切,我瞧著,像兩個道人被眾推擁著行走。等我下去走遭,看是他二人不是。」說罷,把雲頭一按,落在了半山。

正要走去,猛聽得門外人聲喧吵,慌的羽士披衣不及。只見幾個侍女掀簾入來,便一齊大聲喊中。羽士奪門要跑,外面又來了十數個侍女,將門兒堵祝先用繩索把羽士捆了,然後將翠黛拿下,押解到正殿院中。少刻,后土夫人出來,坐在九龍香檀椅上。眾侍女將兩人揪扭至案下跪倒,夫人罵道:「好萬剮的殺材!我何仇於你二人,穢污我的仙境?」兩人也沒得分說,只是連連叩頭。夫人指著羽士向眾侍女道:「此紫陽真人門下色空是也。今在我宮內做此卑污下賤之事,足見真人教戒不嚴、亂收匪人之過。我看在真人分上,不好加刑,可吩咐外面力士押他去交送真人,就著他發落罷。」

打三百皮鞭,不得賣法同罪。」眾侍女便將翠黛吊起,打的百般苦叫,渾身皮肉開裂。打了好半晌,方才停刑。夫人已退入內寢,侍女傳話道:「夫人吩咐,著將此淫婦在廊下吊三日三夜,然後稟報。」又拿了符篆一張,塞入翠黛發內,防他逃走。

城璧、不換見是翠黛,兩人大喜。眾妖看著半空中落下個美人來,一個個驚驚喜喜,揎拳拽袖的亂嚷道:「好齊整美人,好愛人美人,好俊俏美人!何不拿他去進與大王,討大賞賜。

火炎水盡丹爐倒,四友依稀夢一常

翠黛日夜哀呼,通沒人采他。

遊覽了幾層院落,見一間小屋兒,翠黛將珠簾掀起,側身入去。那羽士也跟了入來。見東面有一床,床上鋪設著錦褥,極其溫厚。西邊有大椅四把,椅上也有錦墊。北面一張條桌,桌上擺著幾件古玩。翠黛也不讓羽士,便坐在床上。羽士對面椅上坐了,笑說道:「仙姐想是睏倦了,我們少歇再去遊玩。

想來想去,想出了一條道路,慟哭了一頓,隨將絲絛在一株松樹上,挽了個套兒。

卻待將脖項伸入套內,只聽得背後一人說道:「不必如此。

「回頭看視,見是后土夫人侍女。那侍女笑說道:「夫人吩咐,說你一念回頭,即是道岸。今羞憤自盡,情亦可憐。再著和你說,日前之事,只你師傅知道,眾道友從何處知起?你師傅是盛德人,斷斷不對眾恥辱你,只管放心去見他。師傅和父母一般,兒女有了過犯,沒個對不過父母的,夫人又念你身帶重傷,難以行走,今賞你丹藥一九,服下立愈。此刻連城璧、金不換二人在福建齊雲島有難,你速去救他們。」說罷,將葯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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