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回 克永城陣擒師尚義 出夏邑法敗偽神師

「鄒炎大喜道:「此計最妙。我臂上也算不得重傷,大家同去為是。」尚義依了余鑄的議論,請師德同王之民守城,約定二鼓後起身。

林岱見賊將身軀長大,相貌兇惡,知是一員勇將,提戟刺去。

兩將鏖戰有四十餘合,林岱不歸本陣,撥馬往北而去。鄒炎趕來。林岱翻身一箭,正中鄒炎左臂,倒下馬來。尚義率兵救起了鄒炎,林岱殺回。城內余鑄,領出二千賊兵助戰,這邊兩個守備,亦率眾相殺。林岱一枝戟、一條鞭,馬到之處,無不披靡。尚義見林岱凶勇,領兵敗入城去。林岱也不攻打,聽於冰吩咐,於十里以外安營。師尚義等入城,鄒炎咬牙切齒,誓報一箭之仇。余鑄道:「懷慶領兵主將,甚是勇猛難敵,看來不如智齲今他已戰勝,晚間必不準備。依我主見,止留五百人入守城,其餘人馬盡數帶領,我同元帥於二鼓時劫營,每人以白布包頭,以便夜戰相識,殺他人片甲無存,與鄒將軍雪恨。

我意欲分兵三路,一軍趨開封東北,聲言取考城,絆住胡軍門人馬;一軍趨開封之南,傍略州縣,牽住各處救兵;我領請將鼓行而西,直取開封。量胡軍門庸才,斷不敢回軍救應。即或敢來,分兵御之,亦未嘗不可。只要諸將竭力用命,攻破開封,傳檄諸郡,全省可得矣。爾等以為何如?」偽神師秦尼道:「此計尚非萬全。胡軍門調兩鎮人馬,早晚即到,我若能一朝而下開封,猶可並歸德之力,敵三處人馬,勝有八九;若屯兵于堅城之下,兩鎮救軍齊至,攻我左右,胡宗憲殺回,阻我歸路,開封曹巡撫發人馬,攻我之前,是我四面受敵,反為不美。況歸德去開封三百餘里,一時不能接濟。軍兵一敗,人心動搖,歸德亦不能守矣。為今之計,速差精細人探聽兩路軍強弱,領兵主將才勇若何,然後相機而動,可戰則戰,可守且守;再傳諭四面連營,八主將晝夜防備攻擊。胡軍門既系膽怯之人,兩鎮定不服他調度,日久又恐朝廷罪責,勢必各軍其軍。某等可選積諸將,敗其一路,則三路官兵俱皆瓦解矣。此慎重之策也。

自己同林岱、文煒、於冰帶了投降的二千餘賊,並本部人馬,攻打夏邑,差官與軍門巡撫兩處報捷。

管總兵奮力趕殺,賊眾見官兵人少,一齊圍裹了來。陡聽得大炮一聲,見一將領兵,和推山倒壁風馳而來,兵勢甚猛,乃參將郭翰也。眾賊一見,各心上慌亂起來,又見來兵也少,復勉強相殺。正戰間,又聽得大炮一聲,見一軍從正西殺來。兩員將官在前,兵丁在後,正是羅齊賢、呂於淳接應人馬勢同山嶽般壓來。賊眾早已心慌,今又見此軍蹙至,也不知官兵有多少埋伏,多少接應,誰還肯捨命相殺?便一齊往歸德敗走,三路官兵隨後追趕。離歸德城還有三里余,管翼因兵少,亦不敢直逼城下,就在正西安營,遣官睢州報捷,請軍門合兵攻城。

林岱將兩路人馬帶回。桂芳已在歸德城下安營,林岱入見,與桂芳訴說於冰與秦尼鬥法,並於冰吩咐,不準傳揚的話。桂芳與文煒聽了,不由的瞠目咋舌,竟不知於冰為何如人。隨曉諭眾軍,有人傳言鬥法一字者,立行斬首示眾。正是:雲車風馬時來去,人世軍營暫度春。

林岱分兵出城,沒有半里遠,遙見賊眾飛奔而來。林岱率眾迎殺,後面二守備又至,兩下夾攻,賊眾只顧得逃命。師尚義走脫,帶賊兵叫門。於冰又放出五六百兵,開門便殺。尚義大驚,招呼余鑄道:「巢穴破矣,你我速奔夏邑。」此時鄒炎因箭傷痛甚,不能力戰,已死在亂軍中。林岱同二守備追殺,分一半兵,令二人趕去,自己回永城料理。眾賊跑到天明,只見一枝人馬從西南來。為首一員老將,帶領著許多將佐,喊一聲,將眾賊圍祝眾賊俱系筋疲力竭之人,那裡當的起生力軍剿戮!隨後二守備又到,殺死者一千餘人。共五千賊眾,沿途跑散,並帶傷死亡者,又一千餘人。其二千餘人,都跪下哀呼乞命,情願投降,殺賊贖罪。桂芳准其投降,活捉了師尚義,斬了余鑄,合兵入永城。於冰迎著說道:「令公郎已成大功,各賊家屬俱皆拿下,冷某還有懇求,未知肯容納否?」桂芳道:「我父子俱系老長兄提攜,若有吩咐,無不如命。」於冰道:「賊眾家屬,除師尚詔同族以及親戚,聽候軍門巡撫發落外,其餘從賊家屬婦女,盡行釋放;男子未過十六歲,老人已過六十歲者,俱准為民;精壯者未敢輕縱,理合監候,俟事體俾定,任官吏審訊,分別辨理。若有逃脫,再投逆黨,拿獲立即正法。

再說林岱領了三千人馬,桂芳又派了兩員守備相幫,於冰充做總兵府幕客,改為武職衣巾打扮,也隨在林岱軍中。卷旗息鼓,晝夜潛行,到了永城地界。鎮守永城主將,系師尚詔之堂弟師尚義,又有族兄師德,還有幾個賊將軍:一叫鄒炎,一叫余鑄,一叫王之民,俱皆勇敢善戰。而鄒炎更是超眾,其武勇與師尚詔一般。諸賊將家口寄頓永城,全仗此人保守。這日探子飛報入城,言:「有三四千官兵,打著懷慶總兵旗號,離此不過數里。」師尚義聽了,隨即點起賊眾,同鄒炎大開城門迎敵。少刻,見一枝人馬飛奔前來。門旗開處,一將當先。但見:虎頭燕頷,猿臂熊腰。腕懸竹節鋼鞭,鞭打處,千軍潰散;手提豹尾畫戟,戟到處,萬夫辟易。聲似震雷,有斬將搴旗之勢;眸如掣電,擅投石超乘之能。身披爛銀甲胄,坐跨蹄雪烏騅。成都稱為宦家子,中州號作冠軍候。

且說於冰向林岱道:「此時天色漸晚,可吩咐將士,不必卸甲,速刻飽食,聽候將令。」少刻,逐電暗報。於冰笑道:「不出吾之所料也。」隨向林岱耳邊說了幾句。起更時候,請兩守備各帶人馬五百,在營盤兩傍埋伏。賊眾劫了空營,必要急回,二位可放起號炮,速領人馬追殺。兩守備遵令去了。於冰同林岱領二千人馬,暗暗的埋伏在永城五里之外,又著軍士以白布包頭,臨期自有將令。二鼓以後,師尚義等領賊眾五千人,至林岱營前吶喊殺入。見是空營,喝令眾賊速退。號炮一響,兩守備帶兵殺來。於冰聽得號炮震響,知賊眾入營,吩咐二千軍士假裝賊眾敗回之樣,到城下亂叫亂喊開門。師德同眾賊,見城外人馬俱頭包白布,知是自己的人,約料敗了回來,連忙開放城門。林岱師軍殺入,止有五百強壯賊眾,余俱是老弱家屬。頃刻殺斬殆荊於冰道:「賊眾劫了空營,少刻便回,誠恐二守備兵少,林兄可領一半人馬,迎殺上去。我在城中,率眾搜拿叛黨家屬。」

他族中的窮賊,各有名號。凡攻城掠地,戰守接應之策,俱系這尼姑提調。師尚詔久有取開封之意,聽得胡軍門初八日起兵,只得料理迎敵。後又聽得停軍睢州,調兩陣人馬,四五天不見動靜,遂遣諸賊將旁取夏邑等縣。

「提戟飛刺,秦尼用劍相還。只兩合,秦尼招架不住,急急敗走。取一塊黃絹兒,向林岱擲來,須臾變為數丈銅牆,將林岱圍祝秦尼正欲擒拿,於冰出了陣門,將劍向銅牆一指,口中念念有詞。只見劍尖上飛出一縷青煙,煙到處,將銅牆燒為灰燼。秦尼見此法又破,急向對陣一看,瞧見於冰,但見:儒巾素服,布履絲絛。目聚江山秀氣,心藏天地玄機。神同秋水澄清,知系洗髓伐毛之力;面若青霞燦爛,多由胎息辟穀之功。煮汞燒鉛,掃盡壺中氤氳;懸壺種葯,救徹人世痴頑。

一日,笑向諸賊將道:「軍門胡宗憲,無謀無膽,今駐軍睢州,不過掩飾地方官和百姓耳目。他心上害怕,可想而知。

真是劍尖指處乾坤暗,丹篆書時神鬼號。

賊營中傳起鼓來,各營俱來救應,反被逃竄敗兵踏亂了營盤。

林岱道:「我乃懷慶總兵之子林岱是也。妖尼何名?」秦尼道:「我師元帥殿下秦神師也。日前攻破永城,就是你么?

「林岱道:「是我。」秦尼道:「你氣宇超群,將來定有大福,快回去換幾個薄命的來!」林岱大笑道:「這妖婦滿口胡說!

且說敗兵跑入歸德城內,師尚詔問明原由,大怒道:「八營二萬餘人,連六七千官兵都戰不過,還想攻打開封?真是可笑可恨之事。」偽神師秦尼道:』管總兵人馬遠來,又經戰鬥,可速遣兵破其營壘,使他不能停留城下方妥。若此兵容其過夜,則明早開封人馬,俱集城下矣。」尚詔道:「神師所言,正合吾意。」卻待遣將發兵,只見探子報道:「懷慶總兵林桂芳,遺子林岱,攻奪了永城,提兵攻打夏邑去了。」尚詔大驚道:「永城本帥弟兄親戚並各將妻女俱在內,此一殘破,斷難瓦全,不可不遣將爭齲」諸將聽得失了永城,一個個心膽俱碎,都磨拳擦掌。亂嚷的要去奪城。少刻,又報寧陵已被開封兵攻破,隨即又報虞城被河陽總兵遣將攻打,鎮將帥眾投降,夏邑又被懷慶總兵攻陷,尚詔捶胸大叫道:「數年心血,半月辛勤,一朝盡喪矣。」秦尼道:「勝敗兵家常事,元帥不必過憂。不是貧僧誇口,管保已失州縣,指日復得。若為永城有元帥並諸將家屬在內,貧僧此刻即領一千人馬,手到奪回,以安諸將之心。

秦尼用劍書符望空一指,少刻犯風驟起,飛來房大一石,向於冰打來。於冰微笑,從離地吸氣一口,用力向大石一吹,此石化為細粉,飄飄拂拂,與雪花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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