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回 韓擒虎調兵二路 伍雲召被困南陽

當下韓爺聽了雲召之言,不覺心中大怒,罵道:「小畜生,當真不聽我言么!」說罷,又是一刀砍下。伍爺又把槍架住道:「老伯,我因你與我父親同年,又有八拜之交,故此讓你兩刀。你可就此去罷,不然小侄要得罪了。」韓爺把刀又是一刀劈下,伍爺逼開刀,把槍一刺,兩下大戰十個回合,馬有二十個照面,韓爺看看抵敵不住,回馬就走。伍爺叫聲:「哪裡走!」拍馬趕來。韓爺不走自己營門,竟往側首山中而走。伍爺看看趕上,韓爺看四面無人,住馬大叫道:「賢侄休趕,老夫有言相告。」伍爺住馬道:「你且講來。」韓爺道:「老夫年老,不知賢侄這等年少英雄,使老夫欽服之至。但賢侄不知,後隊趲糧救應使天寶將軍宇文成都,好不厲害。他使一個鎦金鎲,重三百二十斤,有萬夫不當之勇。賢侄雖勇,恐非所敵。故此老夫勸賢侄棄此南陽,投往河北,暫且守候。想目下真主已出,隋朝氣數亦不久矣,後自當報仇。賢侄意下如何?」伍爺道:「老伯此言雖是,但我大仇在身,刻不容緩,奸臣之子宇文成都到來,我何懼哉!老伯請速回,下次不可輕出,若再撞見小侄,不認得老伯了。」韓爺帶轉馬頭就走,叫道:「賢侄,你仍舊後面追趕,以別嫌疑。」伍爺依言追下來,追出山口,不表。

再說那隋朝眾將不見了主帥,各自分頭救應。只見山中追出主帥,眾將大叫道:「反臣不可傷我元帥。」眾將擋住,韓爺回進營門。伍爺也不追趕,收兵而去。韓爺下馬卸甲,坐在交椅上,眾將參見致罪。韓爺分付眾將,退回麒麟關扎住,計點眾將軍士。頭陣與司馬超交戰,折去大將一員,兵二萬;二陣與伍雲召交戰,又折去大將六員,兵三萬;麻叔謀領兵,折去大將十二員,兵二萬。前後共折大將數十員,兵七萬,銳氣已衰。一面修表進朝求救,一面差官催救應使宇文成都速來討戰。又發令箭兩枝,一枝去調臨潼關總兵尚師徒,一枝去調紅泥關總兵新文禮,前來帳下。那差官得令,各自分頭前去。

且說那伍老爺大獲全勝,兵回南陽,眾將接見道:「主帥如此英雄,何愁隋朝不滅?」伍爺大喜道:「全仗眾將同心。」眾將道:「不敢。」兵士報道:「啟爺,韓擒虎帶領敗兵迴轉麒麟關去了。」「再去打聽。」「得令。」伍爺回至轅門,分付眾將各歸營寨,三聲炮響,分付掩門,回進私衙。夫人接見,分付家將取紗帽便服,換下盔甲。夫人見血染白袍,忙問道:「相公今日與隋兵交戰,勝負如何?」伍爺把殺敗擒虎之事細細說了一遍。夫人大喜,忙分付擺酒:「相公為父報仇,交戰辛苦,請暢飲幾杯,以為得勝酒。」伍爺一來勞力辛苦,二來肚中空虛,把酒一連數杯,不覺大醉。看見丫環抱著公子,接過來抱在懷中,說道:「吾兒,你後來要與父爭氣。」夫人見老爺醉了,分付丫環取夜膳過來。夫人自己接過公子,遞與丫環。老爺連吃了十多碗飯,家將收拾已畢,夫人分付掌燈,送老爺安置。

再說那韓爺坐在關中,心中愁著宇文成都怎麼還不到來?倘伍雲召興兵前來,何以抵敵?分付三軍,將各門緊閉,整備炮石。忽見軍士報進:「啟爺,宇文天保將軍,趲糧已齊,在關外要見元帥。」韓爺號令他進來。軍士來到關外說:「宇文將軍,元帥請進見。」宇文成都匹馬進關,來至營門,上前見了韓爺道:「公爺在上,末將參見。」「將軍少禮。」「公爺起兵已及三月,為何還在這裡?」韓爺把兩次交戰,折去大將、軍士,一一說了一遍。成都大怒道:「那反賊如此猖獗,待小將明日出陣,擒那反賊,一來與諸將報仇,二來與公爺出氣。」韓爺道:「須要小心。」那成都辭別出營,上馬出關,分付軍士將糧草上了倉廒,又分付隨征十二員英雄,明日同進南陽,擒那反賊。

那宇文成都身長一丈,腰大十圍,金面長須,虎目濃眉,使一柄鎦金鎲,重三百二十斤,隋朝算第二條好漢,按上界雷聲普化天尊臨凡。一日在長安城甘露寺,那寺內殿前有一鼎,是秦始皇所鑄,高有一丈,大有二抱,上寫著「重五百四十八斤」。適值這日隋文帝同文武百官行香,謂化及曰:「朕聞卿之子成都,力能舉此鼎,可宣來試與朕看。」化及俯伏奏道:「臣兒隨駕在此。」「臣宇文成都見駕,願我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只這一聲,猶如牙縫內打一個霹靂。文帝大喜道:「愛卿平身,卿可即將殿前香鼎試舉與朕看。」成都應道:「領旨。」走下殿來,將袍脫下,兩手把香爐腳拿住,將身一低,抱將起來,離地有三尺高。傳旨:「舉步。」成都又走了幾步,復歸原所放下。兩旁文武看見,無不喝彩。成都走上駕前,神氣不變,喘息全無。文帝大喜,即封為無敵大將軍。

畢竟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伍爺帶了人馬來到陣前,只見宇文成都頭帶烏金盔,身穿連環寶甲,手執鎦金鎲,渾似天神一般,大叫道:「反賊速來受縛,免我宇文爺爺動手。」伍爺聽得,大罵道:「奸賊!你通謀篡逆,死有餘辜,尚敢陣前大言?照爺爺的傢伙罷。」劈面一槍刺去。

再說宇文成都次日帶領三軍來到南陽,離城十里安寨。探子飛報伍爺道:「不好了,天保將軍到了。離城十里安寨,差將在外討戰。」「再去打聽。」眾將聞報,上前參見。伍爺道:「少禮。眾將在此,本帥有言相告。今日奸臣之子宇文成都到來,本帥今日出去,自當戰死沙場,以盡孝道。但大仇未報,此天命也。我今倘有不測,眾將三軍自然投順隋營。但夫人、公子在此--」伍爺說了這句,就住口不說了。分付三軍出城,自卻頂盔擐甲,提槍上馬。眾將齊道:「元帥放心,元帥與老太師報仇,是個孝子。末將等雖做不得義士,願與元帥情同生死。夫人、公子,元帥請放心。」伍爺道:「多謝眾將。」分付伍保,帶了三百名家將,到南山砍伐樹木,作備城上檑木。伍保一聲「得令」前去。伍爺又令焦方過來:「你帶三千人馬守弔橋,倘後面隋兵追來,將弓箭齊射,不得有違。」焦方得令,自領人馬前去整備。

卻說那伍保在南山砍樹,見前面二員將大戰,一將敗下來。伍保一看,大驚道:「這是我家老爺。手無寸鐵,如何是好?」只見山旁一枝大棗樹,用力一拔,拔起來,去了枝葉,拿在手中,走下山來,大喝一聲道:「勿傷我主。」忙把棗樹照成都馬前劈頭一砍。成都看得真切,即把餾金鎲一擋,那馬也退三四步。列位,那成都要算天下第二條好漢,為何也倒退了三四步?只因這株棗樹大又大,長又長,伍保力氣又大,成都的兵器短,所以倒退了。伍爺一看,原來是伍保。那伍保將樹又打下來,成都把鎦金鎲住上一迎,把樹迎做兩段。成都又把鎦金鎲打來,伍爺在前面山岡上一看,叫聲:「不好了!」拔箭張弓,呼的一聲,照成都射來。成都不訪暗箭,叫聲:「啊呀,不好了!」一箭正中在手,回馬走了。伍保趕上,伍爺叫聲:「不要趕。」伍保回步,同三百家將,上山拾了樹木,回進南陽。弔橋邊焦方接著,叫聲:「主將得勝了么?」伍爺道:「若無伍保,幾乎性命不保。」說罷,同眾將回至轅門,分付眾將緊閉四門,安擺炮石檑木,緊守城池。眾將得令,前去整備。列位,你道伍雲召為何把城池這般緊守?那雲召本來戰不過成都,初陣虧伍保相救,細想南陽諸將,並無對手,恐防城池攻破,玉石難分,故此先將城池緊守。

再說韓爺坐在關中,探子報進道:「宇文老爺大敗而回,請元帥發兵相救。」韓爺正要發兵,只見兵士報進:「臨潼關總兵官尚師徒,帶領雄兵,在外候令。」韓爺分付進來。尚師徒進營參見,韓爺道:「尚將軍,你帶本部人馬前去助那宇文將軍,同擒反賊。」尚師徒一聲:「得令。」軍士又報進:「新文禮在外候令。」韓爺即分付也帶本部人馬,同尚師徒前去會擒反賊。應道:「得令。」新文禮同尚師徒,各帶人馬,來到宇文成都營中。軍士報進,成都出營接見。二將下馬,攜手同進營中。三人相見已畢,新文禮與尚師徒一同開口問道:將軍治軍勞神了。」成都道:「二位將軍在路遠來,鞍馬勞頓了。」分付軍士擺酒接風。一夜無話。

再說南陽軍士報知伍爺說:「隋兵退下三里之外。」伍爺上城一聲,果然退去有三里遠近。細看隋兵,兵士如螻蟻之密,軍馬往來不絕。伍爺放心不下,早晚上城巡視數回。一到夜來,隋營燈火照耀,猶如白日。只得分付眾將,城上盡心把守。伍爺下城來,與眾將道:「隋兵如此之多,將帥如此之勇,如何是好?」統制官焦方上前道:「主帥勿擾,自古道:兵來將當,水來土掩。明日待小將同主帥殺入隋營,斬其將帥,隋兵自然退去。主帥意下如何?」伍爺道:「將軍有所不知,那隋兵之多。將帥之眾,俱不在本帥心上。唯有宇文成都勇猛無敵,我南陽諸將,並沒有強似他的。倘殺出去,徒送性命。我有一個族弟,名喚伍天錫,身長一丈,腰大數圍,紅臉黃須,兩臂有萬斤氣力。使一柄混天鎲,重有二百多斤。他在河北沱羅寨落草,手下嘍羅數萬,猛將也不少,若有人前去,勾得他領兵到此相助,方能敵得住宇文成都之勇。」焦方道:「既有主帥令弟將軍如此之勇,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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