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回 霍小霞擂台打淫寇 何公子比武巧聯煙

話說霍坤見侯英要與自己比武,連忙收拾緊襯俐落,遂說道:「朋友,你要是清江四大冷海的,多跟你打聽一位朋友。你大半知道。」侯英說:「但不知是哪一家呢?」老台官說:「盤龍島為首的。此人姓畢,雙名振遠,字士熊,人送外號巡海老蒼龍。」侯英一想,我要說是我們老寨主哇,那時要輸了,連我們老寨主全跟著丟人。遂說:「我不認識。」原來侯英的武藝,要跟外人動手,他是個高的;要講究跟高一點的主兒動手,那他可就不成啦。當下侯英往上一搶步,迎面一掌,台官一閃身,侯英往裡一上步,往外又是一掛,老英雄一坐腰,侯英太歲壓頂的一拳,往下砸來,老台官往後一倒步。三招已空,台官說:「且慢。侯英我三招讓過於你。你可知道,我讓三招,因為你說出四大冷海,我才看在我的盟友面上,饒你三招。頭一招咱們都是武聖人的門徒,天下武術是一家;第二招咱們有見面之情;三一招,我看在大家面上。像你這樣的能為,也敢上台前來比試?這裡同不得土地,土地上要是有一個場子,有彩,那錢都不好拿,何況是擂台的銀錢呢?若是到了擂台之上,並不是上來就給錢,一來你得有招,二來你得有技。藝高人膽大,我說我能為大,還有比我能為大的呢。」侯英說:「你把舌尖說破,嘴唇說焦,還當的了比武嗎?有能為儘管過招,敗在你的手下,我枉為少林門的人。」台官說:「好,請吧。我要叫你在台上走三招,銀錢全歸你。我這個擂台不立啦!」侯英說:「好!」連忙往前進身,使個錯掌,奔台官哽喉打來。老台官往下一坐腰,侯英可黑,左腳的撮腳就進來啦,他是上下一齊來。台官一見他手腳全到啦,忙往南一掉腰,右手一分他的錯掌,左手往上一撩,早將他腳後根抄上,右手回來一蓋他腳面。侯英心想:我輸啦,他只剩一隻腳在台上站著。老台官問道:「你認輸不認?」侯英說:「我認輸啦。」老台官一笑,說道:「侯英啊,我跟你打聽那位畢振遠,你可曾認識?」侯英說:「我認識。」老台官說:「我看在盟友的面上,饒你去吧。」說著左手往上一兜,右手一掌打他前胸,將他打下擂台,臊得侯英是面紅過耳。下邊看熱鬧的主兒,來了個倒好兒。侯英說:「這位台官,你貴姓大名?」台官說:「侯英你回到清江四大冷海東海岸,你見了那畢振遠,你就說明。看明白我的臉面,告訴於他,我叫金刀的便是。你與他人一說,那畢某人自能分曉。」侯英說:「台官,你既如此,那咱們是後會有期。我回山另投名師學藝三年,再來報今日之仇。」說完揚長而去,後文書再表。

大家見他一走,又是一陣敞笑。那台官見他走了之後,這才向大家說道:「眾位,哪一位要是有壓台銀,請上台來打擂。」一言未了,從下面躥上一人。台官往後倒退,連忙抱拳說道:「這位武師父,可以上號棚挂號。」此人說:「不用挂號,你我先行比試。」台官見此人,身高七尺開外,綳條的身材,面似薑黃,寶劍眉斜插入鬢,二眸子灼灼放光,鼻高口闊。頭戴一頂甜瓜帽,歪扣著,周身上下一身青,有一件大氅,在腰中圍著。台官問道:「您貴姓啊?」那人說:「我在台下聽您與那侯英所說,口音說是西川老鄉。人不該死,五行有救。我上山東看望朋友,從此經過,一時盤費缺少。正趕上台官在此設擂,擦拳比武,勝者可以得彩。」台官說:「您既然是西川的老鄉,可以將真名實姓說了出來。西川路上,哪有不通真名的道理?」那人說:「台官。我要有銀錢,早上號棚挂號了,輸幾兩銀子,沒有關係,那銀子是身外之物。不過現下我手中無錢,所以才上得台來。倘若是贏了台官您,那時您可以周濟我些銀子,我就有了路費。」台官說:「朋友,你不用說別的,你我既是武聖人門徒,又都是西川路上的同鄉,一句話我周濟您一封銀子,沒有關係。可是閣下必須留下真名實姓方好,千萬不要說些假話。」那人說:「台官,你就不用問我名姓啦,我反正不能空口要你銀錢。」台官說:「你要不說名姓,那時難以對手。」說話之間,看他眼神,是凈往自己女兒身上看,准知道此人不正,遂說:「閣下若不贖金錢,我情願奉陪幾拳。」那人說聲:「且慢。適才我看見第二匹馬上,所騎的女子,我打算與他比試幾合,不知可否?我與別人還不動手,非得跟他才對手啦。」台官說:「朋友。他是一個女娃子。閣下的藝業出奇,你必須多有原諒才好,容讓他幾招,我感恩非淺。」說完又看了此人一眼,見他也就有四十上下的年歲,不由心中暗想:西川路上,蓮花黨之人很多,又一想自己的女兒武藝,與他人可以佔上風,遂叫道:「姑娘,上前與這位武師父接一接招。」姑娘聞言,當時將斗蓬就脫啦。旁邊丫環說:「小姐休要動怒,待小環我抵擋他人。」姑娘說:「金屏,你看此人上得台來,並非是前來比武,他是前來找便宜來啦。你要上前,恐怕不是他的對手。待我對付他去吧。」說著將斗蓬交與金屏,便來到台前一正面。來人一看此女,精神百倍,真長得如花似玉,美如天仙,足下窄窄的金蓮。書中一句墊筆,此人正是西川路傅家寨的。這人乃是傅虎,外號人稱小蜜蜂的便是。那位說,他們全是西川的人,難道不知道嗎?原來西川地方大啦,不是全在一處,或是三五里地遠近。如同有人在外,遇見口音一樣的人,那便認作老鄉,不必限於一處同住。閑言少敘。傅虎一見此女,長得在實好看,他早就動了心。往腳底下一看,一對窄小的金蓮,大紅緞子的鞋,滿幫綉著蘭芝花,薄底軟鞋,鞋尖上有五彩絨球,有如核桃大小,絨球內暗藏倒須鉤。君子上台打擂,接招還招。像傅虎這樣的淫寇,是嘻皮笑臉。他心中暗想:此女長得絕似天仙,我倒試試她的武藝如何。想罷上前說道:「這位姑娘請。」傅虎往前一進步,右手劈面掌,往下就劈。姑娘一看這掌不是動手架式,趕緊往下一蹲身。傅虎是安心要摸姑娘的臉,姑娘那能讓摸,一抬右手,往上一掛。二人過招,也就走了十幾個照面,老達官說道:「姑娘得便,讓他下台去吧。」這回傅虎使了一個泰山壓頂式,雙拳往下就打。姑娘施展是野馬分鬃勢,雙手往上一分,跟著一長腰,又使了一個難登步,向前踢去。傅虎一看姑娘的腳來啦,他乃是個淫寇,不由一迷神,腳已踢到,連忙一低頭,又一低頭。雖然說姑娘這一腳沒登在他的前胸,可在他印堂稍微沾上一點,那絨球內暗藏著有倒須鉤,當時划了一道血槽,鮮血直流。姑娘雙腳落在台上,跟著一轉身,反背撩陰掌,照他後背打來。傅虎一聽後面帶著風聲來啦,連忙往下一撲身,算是將這掌躲過。左掌雖躲過,那姑娘的右掌已到,又飛起一腳,當時登在他後胯上啦。姑娘一使勁,傅虎站立不穩,當時掉下台去。

看熱鬧人等,異口同音,喊了聲好。又有人說:「列位快瞧馬王爺降凡,立生神眼一雙。」此時姑娘往旁一站,說道:「爹爹,今天咱們這個擂可大大的不利,恐凶多吉少。」老英雄說:「姑娘不足為慮,你只管放寬心。你看出他是蓮花黨之人,用拳腳把他打下擂台。」話言未了,就聽台下有人說話:「兄長您被那丫頭打了下來,你我臉面無光,待小弟我上去,與您轉轉臉面。老三趕快與兄長敷上點葯。」說完話,嗖的一聲,上來一人。姑娘看此人,身高八尺開外,胸前厚,膀臂寬,底額端正,臉色微白扎扎一個臉面,掃帚眉,三角的眼睛,鼻直口方,大耳相襯;藍絹帕蒙頭,撮打像鼻子疙疸,翠藍色靠襖,青緞護領,黃絨繩,十字絆,青抄包煞腰。書中暗表:此人正是金頭蜈蚣傅豹。青底衣,青襪子搬尖灑鞋,花布裹腿。傅豹說道:「膽大的丫頭,你的能為出眾,武藝超群。你們別以為你家二太爺不認識你們爺們,你們也是在西川路居住,我也是西川路的人物。不在西川立擂台,來到山東省的交界,在此擺擂,完全得彩,所為那般?」老台官說:「你認識我姓字名誰嗎?」傅豹說:「你家住在西川雙龍山後,銀花溝的東邊山,小小的地名霍家寨。你姓霍名坤,金刀賽判官的便是。你保西川路的鏢,二路鏢頭。」老達官說:「不錯,我正是霍坤。」傅豹說:「我認識你,你可不認識我。我住家在西川傅家寨,你家二太爺,姓傅名豹,外號人稱金頭蜈蚣。來呀,你家二太爺,要跟你討幾招,看你有幾何的勇戰?你面上可有羞臊?當著人千人萬,將我兄長打下擂台,真是膽大。今天你家二爺,要將你打下台去,掉下去自有我弟兄羅噪於你呀。」霍坤說:「姑娘你可小心一二,一招別讓。」他們在上邊通報名姓,那魯清眾人離著遠一點,凈看見他們嘴動,全沒聽見說的是甚麼。那傅豹上前搶步,左手往上一晃,右手的穿心掌打去。那霍小霞一見穿心掌到,姑娘忙用左手往下蓋,右手往上撩,這手叫錯掌。傅豹躲的快,書說的可慢,當時在場上比武,可快的多,真不亞如打閃認針。二人動手也就有四五個照面,傅豹叫姑娘擠的也就在東北台邊,淫賊心狠,使了一招分身跺子腳,雙腿往起一抬,往前直踢,就奔姑娘的中臍而來。這一下要踢上,男女都得下將台去。霍小霞一見連忙往後一反身,雙手抓住台板的邊,雙腿起來啦。傅豹雙腿踢來,姑娘是仰面朝天,頭沖東,傅豹頭朝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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