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回 三手將驚走銀花太歲 厲藍旺結交分水麒麟

話說普鐸之妻馬氏說道:「好吧。我夫主上山東報仇,回來時,我問他情形怎麼樣,人家來報仇,那時我能躲開,躲不開那也就無法,一定死於他人之手。你可以先將她帶走,奔河南聚龍庄,南門內路東,鐵瓦觀的觀主。此人姓馬雙名萬梁,人送外號叫神手真人,能擺走線輪弦,他是我的胞兄。我一出閣之時,他給我兩張陣圖,一張是擺陣的,一張是破陣的。」志文道:「嫂嫂哇,那馬萬梁是您的親哥哥?」馬氏說:「不錯。」志文道:「他與巧手將王萬昌,他們是師兄弟。我弟兄二人,與他王萬昌,很有來往。我莫若將姑娘送到鐵瓦觀,您看如何?」馬氏說:「那可不行。於氏婆子,我可將此女交與你啦。」殷志文道:「嫂嫂莫若我將於氏跟普紅花,一齊送到那裡成不成呢?」原來殷志文又看上婆子了,見他頭緊腳緊,長得又有幾分姿色,這小子又動了邪念。馬氏說:「志文呀,我這個婆兒,與我這姑娘,你就不必惦記著啦。」說到此處,忙叫於氏將姑娘帶到東裡間去啦。

這裡馬氏與殷志文,志文道:「嫂嫂,您將陣圖拿來,待我觀看。」馬氏當時開了箱子,取出一個藍包袱來打開。裡頭有個匣子,長有五寸,寬有四寸,厚有一寸中蓋上有字,上寫著:擺陣之時,先看陣圖,擺陣不破陣,存陣不擺陣,擺陣若破陣,此人不得善終,此乃陰陽八卦蛇陣圖。將匣子蓋打開,馬氏說道:「志文你看,這上邊是破陣的,那下面才是擺陣的啦。」殷志文忙將陣圖打開一看,見當中有一個陰陽魚,四外有字,寫的是乾坎艮震,巽離坤兌;裡面寫著是,休生傷杜,景死驚開。此陣有虛眼,有實眼,實眼在頭裡,虛眼在後頭。志文還要往下瞧。馬氏說:「你不用看啦。」當將陣圖又放到匣子內,包好了,說道:「志文呀,容等他們報仇回來。人家要來報仇呢,我躲的開,那就無的可說。倘若是躲不開,全家死後,你務必要與我報仇。那時我陰在九泉之下,也就甘心瞑目,死而不屈。現下屋中無人,你可以對天賭咒,你若是對我女兒,有安心不良之念,要起個重誓,我才放心。」殷志文聽,當時跪倒地,說道:「嫂嫂啊。我要有一點不良之念,叫我不得善終。天厭之,地厭之。」馬氏說:「好吧,志文呀,你到前邊去吧。」殷志文這才出了後宅,到了前邊與志武等,暗中巡查山寨。這裡馬氏便將於氏與紅花叫到西裡間。馬氏將此包袱交與紅花,說:「女兒,你可放到你的身旁吧。」書中暗表:這於氏婆子與殷志武有染。後話不提。

如今且說,普鐸段峰雲峰,他們三個人,奔山東而來,飢餐渴飲,曉行夜宿,報仇的心盛。這天離著何家口切近啦。雲峰說:「二哥,咱倆要進何家口的西村口,可有認得的?在沒盜鎧的時候,我二人常上何家口來。咱們到了那裡,先住前街。」普鐸說:「好吧。」三個人這才夠奔前街,進村口,來到中間路北一座店,字型大小是祥魁客店,進店問道:「店家,可有乾淨屋子沒有?」從裡邊出來一個夥計,看他身高七尺,一身毛藍布的褲褂,白皂青鞋,腰結一條圍裙,面如重棗,粗眉闊目,準頭端正,四字海口,大耳相襯,光頭未戴帽,年歲也就在三十里外,問道:「三位客官,你住店嗎?隨我來。這裡有三間西房,新收拾的。」三個人答應往店裡而來。那夥計把馬接過,拉到後邊馬棚,令人刷飲喂,回來給他們開了西屋的門。三個來到屋中。夥計給打臉水,凈面烹茶。這個夥計愛說話,說道:「你們三位,從那裡來呀?」普鐸說:「從打西川地面。」夥計說:「您來這裡有甚麼事嗎?」普鐸說:「我為訪一個朋友,望看一個貴友。」夥計說:「您望看哪一家呢?」普鐸說:「貴村是何家口嗎?」夥計說:「不錯,是何家口。」普鐸說:「此人在何家口很人名望。我要打聽你能知道嗎?」夥計說:「您說吧。只要是在這三條大街住的,沒有我不知道的,我不知道的太少了。您說罷。」普鐸說:「這裡有一位逆水豹子何凱嗎?」夥計說:「那是我家二東家,哪有不認識的。」普鐸說:「我煩勞你一趟,將他請了來。那不是外人是我盟兄。」夥計說:「您可來的不巧,我家二當家的沒在家。」普鐸說:「他上哪裡去了?」夥計說:「人都交寶鎧去啦。」普鐸乃是明知故問,因為知道何凱沒在家,他才打聽他啦。夥計說:「沒有幾天,就可以回來啦。」普鐸說:「我三人先在此住著,是等候他。二爺沒在家,那麼誰在家呢?」夥計說:「我們大員外在家呢。」普鐸說:「你家大員外官印怎麼稱呼?」夥計說:「名喚何玉,人稱分水豹子。」普鐸說:「我且問你,甚麼人盜去寶鎧?」夥計說:「客官,我說話可嘴冷,您得多多的原諒。盜寶之人也是西川之人。」普鐸說:「我怎麼不知。」夥計說:「前幾個月西川地面沒見滾單嗎?宋朝九省地面,全都見了公事,拿盜寶之寇。」普鐸說:「我沒聽說過,我常常的不在家。」夥計說:「他是銀花溝的金花太歲普蓮,來到了屯龍口打虎灘。那看守寶鎧的與我們店主有交情。後來我家莊主請來各路賓朋,攻開山寨,逃走三寇。後來追到中三畝園,才將盜寶之寇拿住。如今入都交鎧,您在此等著吧,三五天也就該回來了。」普鐸說:「何玉他們住在那裡?」夥計說:「我家大員外住在中街路北有座吉祥店,就在那裡住著。」普鐸說:「你把那上等酒席給預備一桌。我們三個人,去到里請我大哥去,好一同用酒用飯。」夥計答應前去叫廚房預備。少時酒菜全來啦。擺齊了之後,普鐸說:「你給照看一點。我三個人去請我們大哥去。」夥計說:「您請吧。」

當時三個人出了店,往西出村口,往北進中街,進中街來到中間,看見何玉正從祥順店出來。雲峰低聲說:「二哥,您看那人便是何玉。」說著他二人緊行幾步,就到雜貨鋪屋中去避。」那普鐸用袖子擋住了面孔,偷看何玉,看他高九尺開外,胸前厚膀背寬,精神足滿,頭戴藍布頭巾,凈白抹子眉,一對環眼努於眶外,鼻直口方,大耳相襯,海下一部花白鬍須,年長約有六十開外,看他樣子已然龜了腰啦,一身藍布衣服,身背包袱,閃披一件英雄氅,花布裹腿,走到吉祥店門口,往南一拐灣,叫開店門進去啦。三人看的明白,遂照舊回了店口。那夥計說道:「您三位回來啦。」普鐸說:「我們回來啦。」夥計說:「您見著我家大員外了嗎?」普鐸說:「沒見著。」夥計說:「也許是有事出去了,他的事情太多。這三條大街,不論有甚麼事,全都請我家員外爺。」三人來到屋中說道:「夥計,你把燈給我們點上。叫你你再來,不叫你就不用來啦。」夥計答應,送來燈,他就去侍候旁的客人去啦。這裡三個人低言小語。普鐸說:「少時到他家,我一人敵住何玉,你二人與我打下手,殺他滿門家眷。」雲峰說:「且慢。少時咱們吃喝完畢,天交二鼓,咱們到了那裡先給他挑個亮子,然後再給他個措手不及。小子有甚麼能為,也不成了。」普鐸笑道:「好吧。咱們到了那裡,臨時再商量。」當時他們等到天交二鼓。三個人換好夜行衣,上房軟底襪,絨繩十字絆,背後勒刀,明露刀把,將白晝衣服包在小包袱之內,青紗包紮腰,收拾緊襯俐落,不綳不弔。低頭看了看,零碎東西不短,將燈息滅。三個人出了屋中,反身將門倒帶,扣好料吊。各人長腰上房,躥房越脊,向中街而來。站在房上看見那吉祥店門大開,來往人不少,他們沒敢下去不知道那裡有甚麼事。

書中暗表:那何玉自從將各店的總賬拿來之後,一查沒有底漏之事。何玉道:「就拿我弟兄來說,自生人以來,沒有多少得罪人之處。連我兒何斌,都不知怎麼叫得罪人。今天可以叫人到各鏢店,找來各處的夥計,每家兩個人,將木頭槍刀也帶了來,在此練習。」先生說:「對啦,您可以傳授我點真正武術,我們多學點,您也可以多活動活動。您累得渾身是汗,也能多吃點。」何玉一聽也對。此時外邊已將各店的夥計找來,祥順店的夥計,已將刀把子拿了來。何玉便命人把院中燈光點齊,此時院內照如晝。何玉將大衣脫了,收拾利落,一齊來在院中。何玉說:「你們大家愛怎麼使兵器,就怎麼使吧。」眾人答應,各人毛腰拿起各人的合手軍刃。有一個拿起大槍的,就有拿起一把大刀的。何玉道:「這個大刀有四個字,是扇砍劈剁,大刀為百般兵刃之帥。」又有一個人拿起一根棍來。何玉道:「棍乃百般兵器之王。凡是長傢伙,全是從棍上所拆。齊眉者為棍,是短軍刃之宗。」那邊又有一個人拿一條杖來。何玉:「杖乃百般軍刃之威,也有四個字,支撲床蓋。」又有一個夥計,拿起一條大戟來。何玉道:「戟乃百般軍刃之耳,也有四字,是勾排鎖掛。」有一個人拿起一把竹劍。何玉道:「此乃百刃之師,它也有四個字,擊刺割絲。」大家各人全拿了軍刃,站在四外。何玉伸手拿了口砍刀,太輕不合手,放下拿起一口朴刀,仍然是不成,遂說:「你們大家在此等候,等取我的軍刃去。」說完便來到櫃房,打開立櫃,取出金背砍山刀來。來到外面,眾人一看這口刀,是明煌煌照眼增光。夥計說:「達官爺,咱倆不練啦。」何玉說:「怎麼?」夥計說:「我們全使的是木頭的,您使真的,那如何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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