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事情果然在照著張誠信的預期發展,關於樂天被套牢的消息一夜之間就已經傳開,雖然薛燦急令公關部處理,樂天的股票還是出現了下跌的趨勢,形勢不容樂觀!

隨著事情的發展,張誠信和高木聯手的事實真相也浮出水面。薛燦知道後又急又氣,想要直接去找張誠信問個明白。關雅琴一把攔住了他:「越是這種時候,我們越要理智!薛燦你聽我說,現在最重要的是穩定樂天的股票,我馬上叫海倫準備記者招待會,你出面闢謠。其他的,交給我來處理!」

薛燦看著關雅琴,現在的他雖然決定承擔一切,但仍舊有些六神無主,此刻只有相信關雅琴。他深吸一口氣,終於還是用充滿信任的目光看了看關雅琴,重重地點了下頭!

高木來通知張誠信樂天股票大跌的事,準備讓張誠信兌現自己之前的承諾,在開發區的地皮上分一杯羹給他,誰料張誠信老奸巨猾地說:「哦,高木先生,那塊地我已經準備和新加坡的公司合作了!不過你別急,我一定會算你一股的!」

高木一下惱了:「我們以前可不是這麼說的!」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嘛,」高木哪裡算計得過張誠信,「再說了,我給你留了位置呀,你要是覺得不滿意不願意玩,那可以呀,我張某絕不阻攔!」

高木沒想到他會如此落井下石,搬出樂天想要要挾:「好啊,我現在馬上就再次發布消息,說環保技術已經非常完善,我們會和樂天共同開發那塊地皮!」

「高木先生你是日本人,可能不知道我們中國有個很傳統的故事叫做狼來了吧,你現在再出去說,會有人相信嗎?」

高木看著張誠信得意的笑容,一下子愣住了。

對於樂天來說,現在第一要緊的是穩定軍心。關雅琴趁薛燦去開會的時候召集項目組全體員工開會,信誓旦旦地告訴他們技術問題已經聯繫德國方面找到了解決辦法,暫定一個月後啟動工程。她還告訴員工們說要儘快完成環保型住宅的前期設計工作。除了周惠明、顧菲菲這樣的中層領導知道她是在虛張聲勢之外,其他的人都一下子因此振作了起來。薛燦雖然也覺得關雅琴這種做法太過冒險,但眼下似乎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只好暫時聽之任之。

關雅琴的這一套又用在了張誠信的身上。張誠信到常去的高級餐廳用餐時無意間掃到關雅琴和一個老總一邊笑著握手,一邊從旁邊的包間里走出來。

「乾爹?這麼巧?」關雅琴也看見了他。

張誠信目送剛剛那位老總的背影,問道:「剛才和你談事的好像是廣源地產的馬總吧?在談什麼好項目啊?」

關雅琴皺著眉頭說:「還能有什麼項目?現在謠言滿天飛,樂天股票一直跌,只能是把手上那塊地再加上從大野公司那邊買來的德國技術全部便宜轉讓給他來套現了!」

「德國技術根本不完善,廣源地產會接手?」張誠信自是了解內情的。

「乾爹,你忘了薛勇一直研究這個項目嗎?薛燦在他哥哥的U盤裡找到了破解德國技術的方案,現在專家已經破解出來了,是完全適合中國市場的環保節能住宅!」關雅琴虛張聲勢地說著。

張誠信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要真是那樣,你又何必轉讓技術?薛燦不是一直想做浪漫巴比倫嗎,現在研究出來怎麼又不做了?」

關雅琴裝出一副她也沒有辦法的樣子:「誰叫高木那個傢伙用德國的爛技術坑人,薛燦牛脾氣一上來,堅決不跟大野公司合作了,寧可虧點錢也要把項目轉讓出去!」

「他還是這麼衝動嗎?哪裡像是做大事的樣子嘛!」張誠信又跟關雅琴隨便聊了幾句,關雅琴就說自己還得去跟其他幾家地產公司的老闆見面,於是告辭了。張誠信看著她離開,心思開始有點活動,「真的假的啊?」

張誠信想想還是不放心,於是專門找到高木想要問個究竟:「薛燦因為賭氣,想把技術轉讓出去,高木先生覺得如何?」

高木對於張誠信之前的背叛根本沒有釋懷,嘴裡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實話:「其實和誰都是合作,大野是無所謂的!」

張誠信進一步試探道:「那如果是我們誠信地產接手了項目呢?」

「那自然更好,我和張總可是老朋友了!」高木假意提醒張誠信,「但是張總,你可得想清楚,項目加地皮,可不是小錢啊!」

張誠信受不得激,自信滿滿地說:「風險越高才能收益越高,錢不是問題,我張誠信在商場摸爬滾打這麼多年,還是有幾家和我關係不錯的銀行的!」

高木嘴上說著期待和張誠信的合作,心裡卻暗暗狡猾地笑了,反正這個遊戲又不會傷到自己,幹嗎不跟著參與一下湊個熱鬧呢?

果然,沒多久張誠信就約了關雅琴出來吃飯,席間假意關心著樂天的形勢。關雅琴欲拒還迎地提醒著張誠信項目的難度,可是對於自負的他來說,這無疑是最好的誘餌。當關雅琴說起薛燦迫於董事會的壓力急著套現的時候,張誠信終於提出了自己的目的:「雅琴,如果我願意出錢買下你們的項目和技術,你覺得可行嗎?」

這正是關雅琴最想聽到的,她趕忙給張誠信戴起了高帽:「你真的願意不計前嫌幫薛燦這一把?」

張誠信自然樂得就坡下馬:「畢竟他叫了我一聲表舅,我看著他長大怎麼會沒有感情?再說,我不看他也要看你不是,我的乾女兒!」

關雅琴又謝了張誠信一番,客套了幾句才回去把這件事告訴了薛燦。

薛燦問清關雅琴採取的方法之後不免有些心虛:「這樣做會不會太……」

「太卑鄙了是嗎?」關雅琴當然知道,「我想過了,只要能救公司能救你,我願意背上一個出賣親人的罵名!」

薛燦看著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自己何德何能,讓關雅琴付出這麼多!

「你什麼都別說了!」關雅琴揮一揮手做了決定,「我乾爹很快會派人傳合同過來,你叫法律顧問看一下,沒問題就趕緊簽約!」

雖是找到了出路,但是薛燦和關雅琴互相看看,彼此心裡都不好受!

從張誠信和薛燦簽約到東窗事發知道技術存在漏洞,中間只經歷了很短的時間。張誠信聽完黃經理的彙報,很快就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大受打擊的他氣沖沖地到樂天找到薛燦:「你和雅琴合夥算計我?」薛燦早就想到會有這一天,但真的面對起來他還是有些手足無措,畢竟對方是看著他長大的長輩至親。

「商場上本來就是弱肉強食,你不服氣可以在競爭手段上贏我,但你居然利用雅琴來騙我,薛燦你太過分了!」張誠信雖然算不得什麼誠信之輩,可這一次他覺得自己佔據了親情的制高點,來得格外理直氣壯。

薛燦突然不想再跟他爭辯是誰先欺騙誰的問題,而是對張誠信低下了頭:「表舅,我承認這次是我欺騙了您,但我是被迫自衛,為了保住樂天,我也沒有別的辦法!」

張誠信敗局已定,這一點他也知道,但是他自問是商場老手,這次會失誤完全是被關雅琴的親情手段籠絡,所以他急於知道這個陰謀到底是誰設計的:「我今天來並不是來找你求饒的,我只是想知道,騙我購買爛技術是你的主意還是雅琴的?」

說這話的時候聞訊趕來的關雅琴正好趕到門外,但是礙於形勢,她此刻實在不好露面,只得靜靜在外面等著。

薛燦想了一下,肯定地說道:「是我的。」

張誠信這才稍感安慰:「小燦,表舅最後求你兩件事!」

老奸巨猾如張誠信,到了最後的時刻也是有他善良一面的,他的兩點要求都是為了別人:第一,薛燦收購了誠信地產後要善待那些以前跟著他從樂天出來的元老,不要為難他們。第二條更簡單:善待雅琴。

關雅琴在門口聽到張誠信這麼說,心裡又感動又愧疚。

「今天我是以失敗者的身份來懇求你的,希望你能答應!」不等薛燦回答,張誠信轉身就往外走去。剛走到門口,張誠信突然哮喘病發作,呼吸困難。關雅琴透過門縫看到這個場景,連忙上前扶住了他,喊道:「乾爹?!」

薛燦也趕了過來:「表舅!海倫,去叫救護車!快!」

張誠信本身心臟就不好,再加上這次刺激過度,已經出現了心臟功能的衰竭,關雅琴沒想到事情會糟糕到這種地步,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

「你們去見他最後一面吧!」當聽到醫生說出最後的壞消息時,關雅琴瞬間腿軟了。

「乾爹,對不起,我只想救薛燦,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對不起!」關雅琴撲到張誠信床前,哭得渾身都顫抖了。

張誠信慈愛地看著她:「雅琴,乾爹不怪你,我知道自己不行了,有幾句心裡話想要和你說,你雖然不是我的親生女兒,但是這麼多年我已經把你當成親女兒一樣了。不管你怎麼對我,我都不怪你,因為我知道你是真的愛薛燦!只要你能幸福,乾爹就是死,也瞑目了!」

「乾爹,您別說了,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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