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佛門 第三章 關於前行的簡短開示

2008年初,許多弟子向希阿榮博堪布祈請大圓滿法的灌頂與傳承。對大圓滿法具足信心,誠然可貴,但堪布希望大家在修行的基礎不牢固時,不要盲目地直接進入大圓滿正行,而是按照法王如意寶等上師的教言,嚴格依照次第,從前行法開始修持,打好修行基礎。

最近,有一些弟子向我祈請大圓滿的灌頂和修法傳承。

大圓滿法確實可使凡夫在一世之內成就無上佛果,被稱為九乘佛法之頂飾,極為殊勝。大家對大圓滿法生起信心,肯定是往昔積累了無量福德與善業的顯現。根據蓮花生大士和麥彭仁波切等傳承上師的教言,在末法時期大圓滿法將會廣弘。

在藏傳佛教的歷史上,大圓滿法通常都是在非常秘密的情況下傳講的。比如我十幾歲時,在家鄉德格,就曾經跟隨大成就者才旺晉美堪布修持大圓滿法。堪布傳講《蓮師六中陰修法》修行次第時,只允許三十多人參加。堪布每講一天,我們就對當天所講的內容進行實修。後來堪布傳講無垢光尊者所著的大圓滿竅訣《法界寶藏論》修行次第,只能有七個人參加,除我年齡比較小外,其餘六位都是修行很多年的出家人。

我家境貧窮,沒有法本,堪布就把自己用的法本借給我,並一再囑咐我務必在沒有人的地方獨自修持,甚至念誦時也不能讓他人聽見。依照堪布的教言,我經常一個人躲進經幡林里念誦修持。

幾年後,在喇榮五明佛學院,大恩上師法王如意寶傳講傑珍大圓滿的灌頂和竅訣,每次也只有極少數弟子能聽聞。後來法王利生事業不斷擴大,僅五明佛學院就有近萬名常住僧眾,全世界皈依法王的弟子更是不可勝數。為讓更多眾生得到法益,法王開始在較廣範圍內宣講大圓滿法。

記得有一年,法王傳講無垢光尊者的《法界寶藏論》時,一改從前只能秘密傳講此法的傳統,開始在五明佛學院較大的範圍內傳講,同時,他老人家還在每天授課後,特意安排一名佛學院的活佛或堪布為全體僧眾做輔導。在法王傳講此論的兩個多月時間裡,先後有六十幾位堪布、活佛為學院的僧眾進行了輔導。現在看來,法王如意寶的這個安排密意深廣,悲心懇切。

法王曾講:「以前能為弟子次第宣講大圓滿修行竅訣的上師本來就很少,現在就更不多了。如果我此時再不次第宣講大圓滿修行竅訣的話,非常擔心今後大圓滿的傳播會受影響。本來我這一世可以虹化,但因為有的弟子戒律不清凈,我可能不會虹化。即使這樣,我也絲毫不後悔。」

以此為始,大圓滿法隨著法王如意寶弘法利生事業的日益廣大而廣為弘揚,這也正應驗了蓮花生大士、全知麥彭仁波切等大圓滿傳承祖師的授記。

現在,確實有很多人對大圓滿法生起信心。但修學大圓滿法,除極少數上根利智的弟子外,一般人都要嚴格地按照次第,從前行修法開始修持,打好基礎。

如果基礎沒有打好,一般得不到大圓滿的灌頂,即使得到了,也不會有很大效果。這就像蓋樓,沒有打好地基,樓房就不會堅固。相反,如果前行修法的基礎紮實,證悟大圓滿並非難事。歷史上有不少修行者就是在修持大圓滿前行的過程中顯現開悟的。

當年法王如意寶在五明佛學院傳講大圓滿法時,也要求所有祈請大圓滿傳承與灌頂的弟子務必先完成前行修法。如果情況特殊,未修完前行而獲得傳承與灌頂的弟子,則必須發願在最短時間內修完前行法。由此可見,前行修法對於我們最終證悟大圓滿是多麼重要!

大圓滿前行修法包括共同外前行與不共內前行。共同外前行是顯宗、密宗等教法共同的修學基礎,包括暇滿難得、壽命無常、輪迴過患、因果不虛等,也稱為「四種厭離」。

修持暇滿難得、壽命無常,可以使我們斷除對今生今世一切享樂的貪戀與希求之心。

在六道輪迴中,三惡道的眾生為苦所逼,缺乏智慧,沒有閑暇修持佛法,三善道中的天道眾生因為放逸,阿修羅道眾生因為強烈的嫉妒心,也無暇修持佛法,真正能圓滿全面地修持佛法的只有人。而在無邊的輪迴中想要獲得人身極其困難,釋迦牟尼佛曾經用大地土與掌上土的比喻來說明人身的難得。

我們自己也可以用智慧去觀察,就拿我們平時都能現量看到的旁生為例,夏季里一小塊草地上旁生的數量就比我們整個世界的人數還要多,更不用說地獄道和餓鬼道眾生的數量了。即使轉生為人,真正有緣修持佛法的又有多少呢?現在雖然有眾多高僧大德在廣轉法輪,但在全世界六十多億人口中,信仰佛教的不過只有三億多。這三億多人中真正以利益眾生、追求解脫為目的而精進修持的人就更少。

我們好不容易得到寶貴人身,而它卻不會持久。從出生開始,我們就不得不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生命中順緣少、違緣多,什麼時候失去這個人身誰也不知道。我們今天在座的幾十個人,明年是否都健在,誰也不能打保票。不說明年,就是下個月會怎樣,誰也不知道。

記得我有一次乘坐夜班飛機,快降落時,機上的乘客看見舷窗外美麗的城市夜景,都興奮得高呼起來,我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聽說這個城市有近2000萬人口,我想用不了幾十年的時間,這2000萬人都會陸續離開這個世界,而他們當中又有多少人能得到解脫的安樂?

前幾天一位信眾專門從外地來見我。年僅三十歲的她不久前被查出患有癌症,已經是晚期。死亡的威脅突如其來,她非常恐懼,在我面前不斷重複著一句話:「現在該怎麼辦?現在該怎麼辦?」我儘力安慰她,希望她積極治療,不要放棄對生活的信心。同時,我也要求她不管病情怎樣發展,都一定要保持對正法的信心。

其實,即使我們的人生一帆風順、無災無病,也不過短短的幾十年。

前幾天一位年逾古稀的老人來見我。他是著名的學者,幾年前在國外講學時,偶然得到一本介紹佛教的英文書。讀後,他吃驚地發現,自己窮盡一生研究的許多問題,釋迦牟尼佛早在2500多年前就已經給出了答案,更讓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釋迦牟尼佛與蓮花生大士等關於現代社會的很多授記都準確無誤。「看著授記上的文字,就好像他們親身經歷了現代社會一樣,真是不可思議!上師,現在我已基本放下俗務一心修持佛法,不過遺憾的是年紀有些大了,不知道時間夠不夠?」他的這些話也讓我很有感觸。

許多人只有到了老年才真正開始關注心靈和生命價值的問題,這確實有些晚,但與他們相比,更多的人哪怕死亡迫在眉睫,也不會去思考自己將何去何從。

幾年前我在一座城市的街心公園,看到很多老年人,其中身體好些的在那裡下棋玩牌,消磨時間;身體差的就只能獃獃地坐在輪椅上耗費自己最後的人身,無奈地等待死亡降臨,非常可憐。相比之下,有佛教信仰的人在年老後,仍會用人生最後的時間繼續行持善法。因為我們相信:因果決不會空耗,這些善行會給我們的今生與來世帶來巨大的利益。我接觸過許多老年居士,他們因為年輕時精進修持佛法,到了晚年身心自在,快樂充實。

今天我講這幾個故事,目的就是想告訴大家:我們雖然得到了寶貴人身,但隨時都可能失去它。生命非常脆弱,違緣什麼時候出現誰也不知道。即使沒有任何違緣,這個人身也不過只有幾十年。如果我們用如此寶貴的人身去追求名利、貪圖世間享樂,那我們將沒有解脫的機會。現在不放下對世間的貪執,不去修持佛法,當死亡來臨時,我們將會懊悔不已。

下面再簡單講講輪迴過患、因果不虛。這一修法可以讓我們斷除對於來世生於善趣、享受人天安樂的希求。

如果我們這一世沒有解脫,來世肯定還要在六道當中輪迴。六道中,地獄的寒熱、餓鬼的饑渴、旁生的愚痴、非天的爭鬥、天人的墮落以及人道的生老病死等痛苦可以說無量無邊。

以旁生道為例,我們經常看到電視上播放一些介紹動物的影片,大多數的野生動物一出生就成為其他動物的食物,它們為了生存相互殘殺,弱肉強食。

三善道中的人和天人與三惡道的眾生相比,雖然暫時擁有些許安樂,但他們經歷的一切其實也不離痛苦的本質:天人在福報享盡後,會有墮落之苦;人生一世,無論貧富愚智,生老病死等痛苦誰也逃不掉。

前不久,一位弟子從南方打電話給我,說她認識的當地一位很有地位的人,患上了癌症,正在住院治療,非常痛苦。後來我與這位病人通電話,他說:「以前別人怎麼講我都不信,認為人生苦短,隨心所欲地生活比什麼都重要,所以為了世間名利造下了很多惡業。現在果報現前,所有的痛苦都只能一個人承受,而那些爭來的名利此時此刻真的沒有任何意義。我現在相信因果不虛,真是後悔莫及啊!」如今不得不躺在病床上的他,發願皈依三寶,我通過電話為他傳授了皈依戒。

六道輪迴中沒有任何地方能讓我們真正獲得安樂,輪迴的本質就是痛苦。

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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