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受牽連檢察院來訪 血案

侯衛東坐著依維柯客車回到了益楊,下車剛好是6:20分。

「瘋子,你趕快坐計程車回來,今天楊莽子用獵槍打死了一頭野豬,提了半邊野豬肉到我家裡。我約了秦大江、唐桂元和楊柄剛,在家裡喝酒。」

青林山多年不通公路,加上村民自古就靠山吃山,森林保護得好。在山上,野兔和野雞是尋常事,可是野豬並不多見。曾憲剛弄到了好東西,就約了幾個好朋友喝酒。

侯衛東笑道:「就算打車回來,也要8點鐘才到。你們不要等我,半邊野豬肉你們一頓也吃不完,給我留點,明天再喝酒。」

曾憲剛大聲地道:「我們四個人正在打麻將,你嫂子還在熬大骨湯。兩個小時回來,正合適。」

侯衛東推脫不過,叫了計程車,直奔上青林。計程車速度快,從益楊到上青林尖山村,只花了兩個小時。

到了曾憲剛家中,秦大江站起身,道:「侯衛東,你要賠償損失,為了等你,我輸了一百四十塊錢。」

曾憲剛老婆道:「瘋子,你快點,把秦書記和唐書記的肚子都餓扁了。」她將野豬肉端了出來,蒸、炸、鹵、炒、燉,弄了滿滿一桌子。

開飯前,曾憲剛舉起酒杯,道:「國慶節,我打了幾條草魚,想請大家來聚一聚。可是瘋子沒有回來,我就沒有請大家,這第一杯酒,我要先敬瘋子。」

侯衛東見曾憲剛說得鄭重,也就不開玩笑,道:「曾大哥,你別客氣。」

「修上青林公路,從上青林鄉鎮府到青林鎮政府,說了好多年,就是不見行動。這一次如果沒有你堅持,恐怕還是修不起。沒有這條路,也就沒有上青林的石場和煤礦。秦書記、唐書記,楊柄剛,你說該不該敬瘋子。」

秦大江、唐桂元、楊柄剛,也端起了酒杯,五個人就一起喝了。曾憲剛媳婦也端了一個大杯子,道:「侯大學,我敬你一杯,剛才曾憲剛說的都是真心話,我一個婦道人家,也不會說話,敬杯酒表示心意。」

侯衛東舉著酒杯,道:「大家別這麼嚴肅好不好,讓我說一句,如果不是上青林的資源,如果不是各位大哥的支持,狗背彎和芬剛石場也就辦不起來。大家認真工作,努力發財,享受生活,一起奔小康。」

等到曾憲剛和侯衛東敬了酒,一向沉默的唐桂元開始發話,「瘋子、大江、憲剛開了石場,都發了財,我膽子小,家裡的自留山明明就是一塊厚石山,卻怕擔風險,不敢開採。這是端起金碗討飯吃,明天,我也準備開一家石場,如何管理石場,以後的銷路就靠大家了,我在這裡先敬各位一杯酒。」

敬來敬去,一盆酒喝光了,大家也興緻勃勃地談起開石場的事情。

曾憲剛原本不想給老婆說錢的事情,最後還是忍不住喜悅,把錢交給了老婆。他老婆一輩子都沒有看到這麼多錢,她覺得存在銀行不保險,就把十來萬塊錢全部取出來。米缸子裡面放兩萬,床下面放兩萬,箱子里放三萬,還在牆上打了一個洞,裡面放了十萬,她神經兮兮,把曾憲剛也弄得緊張起來。

此時聽大家談石頭場,她很幸福地挽起袖子,道:「侯大學、秦書記、唐書記,你們慢慢吃,我再去燒個魚。」

由於侯衛東在場,曾憲剛的老婆顯得格外熱情。她心裡知道,如果當初不是侯衛東說服自己,她根本沒有膽子將家裡所有錢都投入到石場中。事實證明,侯衛東就是曾家的福星。

這一頓酒,喝到了11點才散夥,他們幾人湊在一起,多數時間是在談今後石場的發展,倒沒有喝得太猛。幾人微微有些酒意,打著電筒,各自回家。

在曾憲剛屋外的樹林里,躲著五個年輕人,他們一直觀察著屋裡的動靜。一位留著長發的年輕人道:「他媽的,真香。」

另一位臉上帶著傷疤的人低聲且兇狠地道:「等會進去的時候,別他媽的啰唆,男的敢反抗,捅了。」他的話帶著寒意,另外四個年輕人都怕他,不斷地點頭。

酒席散去,主屋的燈也關了,曾憲剛老婆在廚房裡洗碗收拾。帶疤人觀察了好一會兒,從懷中取了一塊煮熟的牛肉,牛肉里加上特殊香料和麻藥,專門用來吸引看院狗。這是當年在監獄裡一位老犯人教給他的絕活。

等到小院安靜以後,帶疤人將牛肉扔進院子。輕微響了一聲,曾憲剛已經睡熟了,並未聽見聲響,他老婆倒是聽見了聲音,喊了一聲:「是誰?」她推醒了曾憲剛,道:「剛才我聽見有聲音。」曾憲剛迷迷糊糊地道:「狗沒有叫,肯定是你聽岔了。」

狗吃掉了牛肉,走了幾步,不聲不響地倒在了地上。帶疤人把面罩戴上,揮了揮手,就帶著手下翻進了院子。帶疤人是撬門老賊,利索地開了門,五個人不聲不響地摸到了屋內。

曾憲剛老婆剛剛沉入夢鄉,屋裡燈突然亮了。她睜開眼睛,就看到五個蒙面人,手裡都提著明晃晃的刀子。

「我們只劫財,不要命,把錢拿出來。」帶疤人惡狠狠地威脅道:「敢喊,就殺掉你全家。」

曾憲剛睜開眼時,一柄鋒利的匕首正架在脖子上。他冷汗嘩地滲了出來,酒也被嚇醒了,強自鎮定道:「各位好漢,我們農村人家,能有幾個錢?」

曾憲剛老婆從來沒有見過這種陣仗,在一旁發抖。

帶疤人嘿嘿笑了笑,道:「你騙鬼啊,曾老闆,把錢拿出來,留一條活命。」

兩個年輕人四處翻,不一會兒,從撬開箱子里將三萬元錢拿了出來。一人興奮地道:「大哥,有兩三萬。」帶疤人就拿砍刀對著曾憲剛老婆,道:「你還有錢,拿出來。」

曾憲剛老婆見三萬元錢被強盜拿到了,她心痛得要命,恐懼感反而淡化了,道:「我們就這三萬,其他的還債了。錢給了你們,放了我們。」

帶疤人很有經驗,他感覺曾家還有錢,便用刀背拍了拍曾憲剛老婆的臉,道:「我數十下,不拿出來,就斷一隻手。」

「1、2、3、4、5、6、7、8」,邪惡的聲音數到「8」的時候,一個蒙面人舉起了手中長刀,對準了曾憲剛老婆的左手。

曾憲剛急忙道:「米缸子裡面還有?」

帶疤人得意地笑了起來,調侃道:「你別當青蛙,踢一腳跳一下,痛快點,全部拿出來。」

看著自己辛苦賺來的錢被拿走,曾憲剛老婆忘掉了恐懼,罵道:「你們這些人,傷天害理,遲早要遭報應。」

曾憲剛徹底清醒了過來,他知道今天的事情絕對無法善了,便對老婆道:「蝕財免災,不要鬧了。」又對帶疤人笑道:「床板里還有點錢。」

用尖刀頂著他的蒙面人就伸手去摸床板。就在他彎腰的瞬間,曾憲剛猛地一拳打在其臉上,然後從床上翻下來,順手掄起床邊的凳子,砸在蒙面人額頭上。他沒有來得及砸第二下,只覺得腰上一痛,已被帶疤人刺了一刀。此時已經到生死存亡關頭,曾憲剛顧不得傷痛,掄起凳子砸向帶疤人,他砸中帶疤人的時候,被刺中第二刀。

曾憲剛的老婆拚命地喊「救命」,同時向身旁的蒙面人撲了過去。她一把扯掉了蒙面人的面罩,隨後只覺脖子一痛,便捂著脖子倒在地上。這一刀砍得極重,她根本喊不出來,只用手緊緊捂著脖子,血越流越多。

曾憲剛是石匠出身,身體向來強健,肌肉厚實。雖然被砍、被刺了好幾刀,鮮血直流,但是還支撐得住。特別是看到妻子被砍倒在地以後,就發瘋一樣揮動著凳子。他跳上床,盯著那位被扯掉面罩的年輕人,劈頭蓋臉地砸去。

侯衛東回到了家裡,他打開電視,將電視搜索了一遍,找到了《東邊日出西邊雨》,便躺在床上漫不經心地看著。忽然,床前的座機刺耳地響了起來。此時已是凌晨1點,這麼晚打過來,讓侯衛東有些納悶和緊張。

「家裡被搶了,快過來……把衛生院的醫生喊過來……張蘭不行了,快點。」曾憲剛的聲音很清晰地傳了過來,斷斷續續,說話如扯風箱一般,極為艱難。

曾憲剛家不久前安了電話,由於愛惜電話,曾憲剛老婆就用布塊將電話蓋得嚴嚴實實。幾個蒙面人根本沒有想到他家有電話,就沒有扯斷電話線。

侯衛東如觸電一樣,從床上跳了起來。他衝上四樓,猛敲習昭勇的大門,將習昭勇敲起來以後,習昭勇立刻轉身,將手銬和高壓警棍提在手裡。「老習,你去叫衛生院的人,我去把客車司機叫起來。」侯衛東雖然慌亂,思路卻很清晰。

客車司機是一個胖子,早就睡了下來,被一陣猛烈的敲門聲吵醒,火氣衝天地開了:「是誰,搞啥子名堂,我明天早上還要出車。」

「幫幫忙,尖山村曾主任家裡被搶了,他媳婦恐怕不行了,我們將衛生院的醫生送過去。」

胖子司機黑著臉,猶豫地道:「我6點鐘還要出車。」

「緊急情況,我給坐車的人說清楚,他們都會理解。」侯衛東知道客車是承包的,便從身上抓出了一把鈔票,道:「這是明天的補償,快點出車。」

胖子司機把錢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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