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公務員考試全市第二名 偶遇兩個女人

離開了縣政府大院,侯衛東不想在益楊縣城裡停留。他到車站買好了回吳海的車票,然後順著街道來到以前與小佳常去的刀削麵館。

剛在麵館坐下,聽見脆生生的一個女聲招呼:「侯衛東。」侯衛東回頭,意外地見到了小佳的室友段英。段英是小佳一個寢室的好友。在學院之時,他們經常一起玩,互相很熟悉。

小麵館不過五張桌子,此時正是午餐時間。每張桌子都有流著汗水的人,一片「呼哧、呼哧」的聲音如被驚起的鷗鷺。

段英仍然沉浸在失戀的情緒之中,對小佳的愛情自然就很關注,道:「7月1日那天,你跟著小佳到了沙州,他的父母同意你們嗎?」

侯衛東苦笑道:「遇到堅決反對,我們兩人正式轉入了地下活動。」

「以前聽師兄師姐們說,畢業是愛情的墳墓,我不相信,現在落在自己身上,終於相信了。」

「但是我不服輸,我更相信事在人為。」侯衛東一邊吃著面,一邊用堅定的語氣給自己打氣。

段英嘆息一聲。

吃完面,出門之時,段英看著毒辣的太陽,道:「你是兩點的車,現在才12點半。時間還早,太陽這麼毒,你到我屋裡坐一會兒。」

「你屋裡?」據侯衛東了解絹紡廠里的女工都是住廠區里的集體宿舍,只有廠級領導和主要的中層幹部才有資格住進縣城裡修的家屬院。聽到段英說她的屋子,很有些奇怪。

段英解釋道:「我有一個表姐以前在益楊工作,現在調到沙州去了。她有一個小房間,就在前面那幢樓,借給我暫住。」又道:「我在絹紡廠技術室上班,平時沒有什麼事情,今天輪到了我休息。」

沙州地區氣候適宜桑樹生長,吳海、益楊、臨江、成津等幾個縣都將蠶桑產業作為支柱產業。每個縣都建有絹紡廠或是絲廠,效益都還不錯,侯衛東的二姐侯小英就在吳海縣絲廠做財務,姐夫在廠里跑銷售。

來到絹紡廠的小屋,段英首先將屋角電風扇打開。電風扇是老舊的座扇,上面有不少銹跡,她彎腰開電扇的瞬間,豐滿乳房在侯衛東眼前閃了一下。

侯衛東連忙將目光移開,打量著房間。這是一室一廳的舊房子,牆壁已有些灰色,貼了幾幅《新白娘子傳奇》的劇照。還有一些女孩子喜歡飾物,加上牆上花花綠綠的衣服,舊房子頓時給人一種女孩子閨房的溫馨感覺。

段英倒了一杯果汁,道:「我才搬過來,條件差些。明年爭取買一個冰箱,到時就可以喝冰凍果汁了。」

「我什麼時候能在益楊有一間房子,就心滿意足了。這一段時間讓我感覺如流浪兒一樣。」侯衛東慢慢地喝了一口果汁,酸酸甜甜,十分好喝。

「你進了政府機關還有希望,廠里是死水微瀾,看不到一點希望。」

「絹紡廠的效益還不錯,你不太滿意?」

「我的父母是臨江縣陶瓷廠的工人。這幾年效益不好,廠子倒閉了,我才上班,估計也很快要加入破產大軍。」段英神情一片落寞,進了裡屋換了一身薄絲衫。這種薄絲衫是居家時常穿的衣服,也是絲廠、絹紡廠的福利,二姐侯小英在家裡也穿這種薄絲衫。

「我也感到壓力很大,到了鄉鎮以後,如果短期之內不能調進縣城,事情很麻煩。而到了縣城以後,能否調到沙州更是未知數。」

「你能力這麼強,肯定很快就能在益楊縣打出一片天地。到時找機會調到沙州去,他們就沒有反對意見了。」在段英心目中,侯衛東根本不可能調到沙州去,她所說都是安慰他的假話。

侯衛東告辭之時,段英用袋子裝了幾個蘋果,道:「車要開好幾個小時,裝幾個蘋果在車上吃。」

進廚房的時候,陽光直射在段英身上,射透了薄絲衣,將其玲瓏的身材幾乎是赤裸裸地暴露在侯衛東眼前。侯衛東渾身鮮血猛地往上涌,下身不受控制地昂然而起。他將水果袋放在了腿前擋住蒙古包,狼狽地出了段英的小家。

7月25號,侯衛東在11點到了益楊縣人事局。誰知朱科長開會去了,無奈之下,他來到附近郵局。坐在郵局長椅上給小佳寫了一封信,這一封信他整整寫了一個小時,滿滿十二頁。講了到人事局報到的遭遇,盡述相思之苦。

下午兩點鐘,侯衛東再到人事局。綜合幹部科沒有開門,他站在外面等了十多分鐘,一位中年人走了過來,見到汗流滿面的侯衛東,停了下來問道:「你來辦事嗎?」

侯衛東看此人很有官氣,道:「我到人事局報到。」

中年男子推開了綜合幹部科的大門,隔著一道門,裡面是清涼世界,外面烈日炙人。六、七個工作人員坐在一起吹牛,辦公室被稱為姜主席的中年婦女正「哈、哈」笑著,他們見中年男子進了門,同時閉了嘴。

朱科長站起來道:「趙書記,請坐。」

中年男子道:「縣裡財政緊張,除了縣領導以外就只有組織部和人事局配有空調。這是縣委對我們組織人事部門的厚愛。以後空調開起的時候,不準把門徹底關死,辦事群眾在外面等得滿頭大汗,你們關起門享受,傳出去丟了人事局的臉面。」

朱科長解釋道:「趙書記,我們在討論民辦教師轉公的事情。」

趙林語重心長地道:「你們是窗口部門,注意這些細節問題,否則會影響政府形象。」

等到趙林離開,朱科長舒了一口氣,問道:「你是趙書記的熟人?」侯衛東原本想否認,可是看著辦公室幾人的神情,靈機一動,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

朱科長熱情地問了侯衛東情況,道:「這批公招生分配方案已經下來了,全部下鄉鎮,我看看你是哪個鄉鎮。」他翻到了一張表,找到侯衛東的名字,驚異地道:「青林鎮?」他拍了拍侯衛東的肩膀,道:「青林鎮是益楊最遠的鄉鎮,每天只有一班客車,去一趟要三個小時。只要趙書記同意,完全可以想辦法幫你調到近一點的鄉鎮。」

侯衛東心道:「我哪裡認識這個趙書記。」口裡道:「反正都是鄉鎮,都差不多,艱苦的鄉鎮更加鍛煉人。」

朱科長拿了一張表,道:「你填一下表格。」然後吩咐道:「小李,幫著侯衛東跑下手續。」

人熟確實好辦事,在綜合幹部科小李的幫助下,不到半個小時,走了四個部門,侯衛東輕易地就辦完了所有手續。

侯衛東遞給小李一枝煙,點上火道:「李科長,謝謝了。」

小李長著一口用煙和茶共同作用的黑牙,道:「我只是小辦事員,哪裡是什麼科長。手續齊了,你可以到青林鎮去報到。」說完,他壓低聲音,一副老朋友的神情,道:「如果趙書記能送你下去,或是讓組織部派個副部長送你下去,以後在青林鎮日子就好過。」

侯衛東感激地道:「謝謝李科長了。」對於小李的提醒,他並沒有往心裡去。

離開了人事局,侯衛東到糧站辦了糧油手續。此時還不到三點鐘,他陷入了兩難境地:手續上說明五日內報到有效,但是到青林鎮聽說要三個小時。今天趕過去,已是六點多鐘了;青林鎮已經下班了;可是若坐車回吳海縣,往返起來實在費力。

侯衛東坐車到了沙州學院招待所,登記了住房,然後在房內睡了一個好覺。黃昏,他才到校園小食店去吃晚飯。

學院已經放假,少數留在學院的學生在院內逛盪。走在校院里,景物依舊,侯衛東卻失去了學生時代的感覺。在熟悉的小食店要了回鍋肉和炒白菜,外加兩碗白飯。裡面有幾位學生在喝酒,喝到興奮處,一人道:「院後門開了一個小舞廳,環境不錯,我們去跳舞。」幾個學生都響應著。

吃完飯,侯衛東又沿校園的湖堤岸上轉了一圈。興緻索然之下,突然想起了小食店學生的話,出後門,很快就找到了那個舞廳。

舞廳門票三元,設施比學院舞廳好得多。舞池不大,頂上掛著好幾個旋轉燈頭。六個樂手正在賣力地演奏著,來自樂隊的音樂與錄音機音樂確實大相徑庭,現場感和穿透感不可同日而語。

舞廳裡面至少有一半都是留校學生,多數有固定舞伴。侯衛東只是為了混時間,點燃紅塔山,站在黑暗處慢慢地抽著,音樂響動,煙頭忽明忽暗。

幾曲之後,侯衛東目光被角落的一位長頭髮女子吸引。長發女子挺漂亮,拒絕了好幾位男士的邀請。等到又一曲音樂響起,他神差鬼使地走到她身邊,那女子抬頭看了一眼邀請人,稍稍猶豫,還是站了起來。

兩人隨著音樂翩翩起舞,居然配合得天衣無縫。

侯衛東在高中練過田徑,身體協調性很好,曾被系裡推薦,接受了音樂系舞蹈老師的培訓,代表法政系參加過學院的交誼舞比賽。經過培訓以後,侯衛東反而很少跳舞。跳舞是一種享受,遇上笨拙的舞伴純粹是受折磨。

見白衣女子跳得不錯,侯衛東加大了難度。隨著節奏在場中靈活穿梭,兩人見縫插針,全場飛旋。一曲終,他贊了對方一句,「你跳得真好。」那女子臉上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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