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半夜監室遭襲,趙紅兵命懸一線 三、監室殺機

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小號待了5天還是6天,趙紅兵終於被人想起來了,終於被提出了小號。不過,他的身上掛了18斤的手銬和腳鐐。

領導說:「你是特殊人物啊!特殊人物就得有特殊人物的待遇,我都得來親自關照你。有句話我得告訴你,是龍你得給我盤著,是虎你得給我卧著。根據看守所的規定,我有權給你戴上這東西,這是政府對付你這種暴力分子的手段,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你先戴7天,到時候再看你表現,你再鬧號,再給你來幾天小號,再給你掛上這東西!」

趙紅兵冷冷地看著眼前的這個斯文人,一言不發。

領導也是冷笑一聲:「看樣子你還不服,告訴你,別以為有倆錢就啥事都能擺平。在中國,錢還大不過法律!」

趙紅兵沒說話。這世界上,有些人被強權壓制以後,就會變得像是海綿一樣服帖;可還有些人,壓力越大,反彈就越大,就像是彈簧,越壓越強。毫無疑問,趙紅兵是彈簧。

出了小號,趙紅兵看著刺眼的陽光,險些沒暈倒,幸虧管教扶了扶他。他想昂首挺胸地走回號子,可是腿已經完全不聽使喚,像是灌了鉛一樣。趙紅兵知道,這就是在小號的後遺症,沒一兩天,根本緩不過來,不坐下病就不錯了。

伴隨著「嘩啦、嘩啦」的腳鐐聲,趙紅兵又回到了號子。回到號子,趙紅兵第一眼就看到了騰越那雙陰冷的眼睛和紅腫的臉。同時,趙紅兵也發現了,騰越,沒戴手銬,也沒帶鐐子。

管教把門「咣」的一聲關上。

趙紅兵盯著騰越的眼睛,從嘴裡崩出了三個字:「操你媽。」

騰越用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盯著趙紅兵,也從嘴裡崩出了三個字:「操你媽。」

趙紅兵看了看手上的手銬和腳鐐,說:「你要是有種,等我把這玩意摘了,再玩一把。」

騰越說:「你這就怕了?熊玩意,怕的話換號子啊!你不是有錢嗎?換個號子,屁大點事兒。」騰越這是在激趙紅兵,他真怕趙紅兵換了號子讓自己以後摸不著影,他知道只要自己這話一說出口,以趙紅兵這麼愛面子的人,肯定不會換走。

「我怕你?你先把你那口牙補好吧。」趙紅兵說。

「不補了,我反正也活不了幾天了。有種你來打我啊,我把嘴張開讓你打!」

趙紅兵掄起雙手的銬子,朝騰越的嘴砸了過去。騰越輕輕一閃就躲了過去,趙紅兵掄起雙手又要砸,被張國慶攔腰抱住了。

張國慶說:「老趙,咱們太平點吧!」

騰越說:「老張你別攔著!你讓他砸!我等著他砸!他砸完我,我再弄死他,說出去也有道理。」

趙紅兵沒搭茬兒,坐在了鋪上。

騰越接著說:「多給你面子啊,還讓你睡頭鋪,管教說讓你去下面睡,我說不行!讓他睡我旁邊!晚上他要是再抽了羊角風,還得我來救他!」

騰越說完,呲著掉了好幾顆門牙的嘴笑了起來。

趙紅兵還是沒搭茬兒,開始了閉目養神。

趙紅兵雖然剛回來幾分鐘,但他發現三林已經不在號子里了,這不出乎趙紅兵的意料,因為趙紅兵知道自己那一腳的力度,三林肯定是被踹斷了肋條進醫院了。但是老曾和騰越兩個人,趙紅兵也難以對付,因為,趙紅兵戴上了手銬和腳鐐,就算是身手再好,也不會是手腳靈活的老曾和騰越的對手。

趙紅兵不太擔心白天,他知道白天騰越和老曾不太會下手,因為只要他們下死手,一定會被號子里的其他人攔住。儘管號子里的這些人都或多或少受過騰越的恩惠,可是如果能制止一起兇殺,那就是立功!立功減刑的機會,誰會錯過?怕的就是到了晚上,大家都在熟睡。

下午放風抽煙的時候,姚千里又走到了趙紅兵身邊。

「紅兵大哥,沒事吧?」姚千里悄聲說。

「沒事。」

「你武功真高,以後能教我幾招嗎?」

「差點沒死了,還高呢!」

「當然了,又是一個打三個。我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剛想上去幫你,管教就進來了。」

「你就別摻和了,這裡沒你事兒。」

「三個打一個,還下黑手,算什麼能耐?」

趙紅兵長嘆一聲,說:「小姚,以後要是遇上這樣的事,你甭幫我,你鬥不過他們那些人。到時候,你就記得按警鈴就是幫我了。」

「嗯!」姚千里用力地點了點頭。

這是被鎖住了手腳的趙紅兵唯一能做的事。至於其他的,趙紅兵只能是聽天由命了。趙紅兵知道,騰越和老曾不會等太久,肯定會在他手銬腳鐐解掉前下手。號子里這麼多人,趙紅兵也只能信任姚千里了。這孩子愣歸愣,但是善良、熱心,辦事靠譜,無論什麼工作交到他手裡,只要他答應了,肯定會盡心儘力完成。

回到鋪上,趙紅兵昏昏沉沉地睡了起來,在小號里的這些天,趙紅兵始終沒有睡好。

在迷迷糊糊中,趙紅兵聽見鐵門「咣」的一聲開了。看來是又進了新人,這個人,會不會又和騰越他們是一夥的呢?想到這,趙紅兵馬上清醒了,閉著眼睛去聽他們究竟說些啥。

最近幾年,我市的看守所的確文明了許多。換在前些年,甭管誰進來,肯定免不了一通暴打,就像是古已有之的殺威棒似的。這幾年打人的少了,只打一些犯了花案的嫌犯,其他的只要不太招人煩,基本上就不會被打。但是,問話是免不了的。

騰越雖然現在一說話牙齒漏風,但是還擺出老大的樣子。

騰越:「哪的人啊?」

「本地人!」

「犯了什麼事兒進來的?」

「重傷害。」

「我操,這麼大歲數了還重傷害!」騰越說。

「你歲數小啊?」

「你跟誰說話呢,注點意!」

「姓騰的,你現在混明白了,不認識我了是吧?」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新來的這個人身上,沒有人注意滿臉是淚的趙紅兵。趙紅兵的眼淚在止不住地淌。由於手腳不便,趙紅兵回過頭,用枕頭蹭自己的眼淚,可是胸口,還在不住地起伏。

趙紅兵從來都是一個有著鋼鐵般神經的男人,眼淚對於他來說極為稀有。今天流下英雄淚,只因他聽到了一個聲音,一個已經聽了20年的無比熟悉的聲音,一個已經有些蒼老沙啞的聲音,一個讓他渾身上下無比溫暖的聲音。

這個聲音的主人,是劉海柱。

是喜歡吃最辣的菜,喜歡喝最烈的酒,喜歡交生死朋友的劉海柱。

趙紅兵何等聰明,一下就明白了:劉海柱知道自己在裡面有難,冒著被判刑的風險故意犯案,進來和自己喝同一碗湯、遭一樣的罪,來救自己了。

劉海柱可不是當年意氣風發的大俠了,他可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兒了啊!試問全市的江湖中人,能有幾人像劉海柱這樣為朋友做事?

場景切到前天晚上的沈公子和劉海柱的飯局上,兩個人喝光了兩瓶茅台之後。

沈公子說:「柱子哥,酒喝完了,說吧。」

「辦法很簡單,我去救紅兵,只要我進去了,紅兵就安全了。」

「你瘋了!你進去?你都這歲數了你進去?」

「我決定了。而且,只有我進去才能救紅兵。如果我進去,你能安排我和紅兵一個號子嗎?」

「這個容易,你和紅兵又不是同案,找個管教打個招呼就行了。你怎麼能進去?乾脆我進去!我身手比你好!」沈公子忽然想到,這真的是個不錯的主意。

「不行,你要在外面主持大局。你要負責撈紅兵、撈費四,有公司的生意,還要照顧張岳、李四的家人,你要是進去,一切就都涼了。」

「那我讓外面的那個戰友進去,職業殺手,玩死他們。」

「不行,他身上的案子太多,進去了就出不來了。你不用廢話了,除了我,沒有別人能幹這樣的事。我的生意你幫忙照料著,明天,我進去!」

沈公子哽咽了:「服務員,再來一瓶酒!」

兩條漢子,幾口就喝下了這一斤白酒。

沈公子抱住劉海柱瘦得都是骨頭的肩膀,眼淚流了下來。

「你雞巴現在越來越像娘們兒了,越活越迴旋了。」劉海柱沒什麼表情。

「你要保重!」

「我還需要告訴你一個電話號碼。」

「誰的?」

「一個朋友的,你記住,如果你知道我和紅兵都被人戴了手銬腳鐐。你給他打電話,他會來救我們。」

「他也能為了紅兵進監獄?」

「為了紅兵不能,為了我能。」

「他是誰?」

「你沒必要知道他是誰,他是我過命的朋友。到時候,你還需要把他安排到和我們同一個號里。」

沈公子特別奇怪:「究竟是誰?我怎麼不知道你有這麼一個朋友?」

「我們是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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