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準備迎戰

大家習慣性地認為人生的路就應該是平坦的,筆直的,人和人之間就應該是相親相愛的,不管幹什麼都應該是順順利利的,所以一遇到什麼挫折首先就抗拒接受,接著就認為自己是多不幸,其實人生就是充滿困難,人就是在解決一個接一個的難題中走完自己一生的。

怎麼辦?

自打軍事健身營開始有進帳,何東何西何南何北就都樂了,創業好像也不是那麼難嗎,各人的小夢想都在心裡徐徐上升,觸手可及,反正是形勢一片大好,不是小好。

連廠長聽了老樊老許的話,真怕廠里幾個閑大發的小混混對何東他們下毒手。兒子丟了那麼一回他可太知道了,對這些獨生子女的家長來說,沒什麼都行,就是孩子千萬別出事。他也犯難,他也糾結,這種時候把生意從人家手裡搶過來,確實幹的不叫人事兒。他到軍事健身營把何東叫到外面是這麼說的:「廠里人都反映我是假公濟私,為了兒子拿公家的資產做個人交易。」

何東沒多想就說:「咱們現在走勢這麼好,他們個人錢分多了就沒意見了。」

連廠長嘆了口氣:「他們不是對『軍式健身營』有意見,是對跟你們合作有意見。我知道這麼做缺德,不講信譽,咱們也簽了合同,可……,你們能不能主動退出,除了做器械的手工費材料費如數給你們外,再給你們五萬買這生意,你看行嗎?」

「想都別想,肯定不行。」何東斷然拒絕。

「你不知道,這人要是心不正了,什麼都能幹出來。為了你們的安全,我真怕對不住你們家長,你就同意了吧?」

「這不太象人類能做的事兒。」

「但凡有點辦法,我也做不出這種畜牲的活,越過越不是人樣兒了。你以為我心裡好受,你以為我瞧得起自己?」

「那你跟你們廠的人解釋去呀。」

「空擔個廠長的名兒,沒權沒勢的,誰聽我的呀?都說人窮志不窮,就管自己一張嘴這話說出來容易,餓三天就餓三天,老子不怕。這連家帶口的,人一窮,就志氣不起來了。小兄弟,為你為我,你們就退出吧,你去跟他們好好商量商量?」

何東黑著臉就進到健身營里,告訴何西何南何北連廠長的意思,這哥兒幾個異口同聲:「沒門兒。」

「這是典型的過河拆橋!」何西說。

何南說:「咱們可以上法庭告他們違約!」

何北更狠:「把爺爺我惹急了,真把他們家連民給綁了……」

「咱們合同上寫的如果咱們沒做滿兩年就撤項目咱們要被罰十萬,他們要是提前收回倉庫,罰他們十萬。」何南說。

所以何西說:「狠就狠在他們不是要收回倉庫,而是讓咱們自動退出,所以他們才給五萬。」

「何東,你沒雛吧?」何北盯著何東問。

「那是肯定的,這是明顯的生搶。不過,我看連廠長真有難言之隱,可能廠里有人威脅如果咱們不退出,要傷到咱們,連廠長怕咱們有什麼不測。」

「這商場還真像戰場一樣血腥。」何西說。

「準備迎戰。」何南說。

何北瞪著眼睛說:「哼,看誰比誰更狠?」

何東跟兄弟們談完就去告訴連廠長:「真不行,真不行,我那幾個兄弟都不同意。」

連廠長正坐小破辦公桌前面抽煙呢,他把煙頭扔地上用腳給碾滅,嘆了口氣說:「想轟你們走的人什麼都能幹出來,你們在這兒人生地不熟的,真讓人怎麼著了,後悔都來不及。你們年青,不知道穿鞋的打不過光腳的,現在家裡都一個孩子,別為爭那口閑氣,讓家長擔心。」

「我們家長不擔心。」

「那這樣,」連廠長說,「你把他們請過來,我把事兒跟他們講清楚,如果他們沒意見,簽個合同,那咱們就繼續合作下去,你看行不行?」

「我們自己能作主。」何東說。

「這事兒不是別的事兒,我有責任跟你們家長交待清楚。」

晚上,何東他們把葉坦也叫來了,加上唐嬌一塊兒商量對策。唐嬌一聽就熱血了:「我去跟他們講理去!」

何東告訴他們連廠長要請家長的事。

何南說:「我爸要來了肯定讓我撤。」

何北附和:「我爸也是,別看他平常不待見我。」

何西也說:「我爸也是。」

「我爸別的事都支持我,但一跟生命有關了,他肯定拽我後腿。你們說連廠長這是真怕咱們受傷害還是用家長來壓咱們?」何東說。

「要不讓我爸爸給他打個電話?」葉坦提議。

「葉舟叔叔?」何西問。

「嘖嘖,把人名字記那麼清楚想幹什麼呀?」何北說。

「我覺得可以,」何南說,「葉舟叔叔有經驗,他們糊弄不了他。」

「你不是想藉機跟他套瓷吧?」何北又來一句。

「他願意套瓷跟你有什麼關係?」唐嬌說何北。

「為什麼要跟我爸爸陶瓷,他又不想做我男朋友?」葉坦說。

何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連個確定的色都沒有。眼瞧就有錢推他的設計,就有底氣甩開膀子追葉坦了,連廠長又來這麼一事兒。

何東說:「我同意麻煩葉舟叔叔幫咱們了解一下,就不知道他有沒有時間?」

「有時間,」葉坦說,「只要是為我,他什麼時候都有時間。」

大家都看著葉坦,她一提她爸爸就委屈地流淚,現在又這麼替她爸爸大包大攬,到底怎麼回事兒呵?唐嬌看葉坦的眼睛裡還比別人多了份羨慕,有爸就是好。自從上次幫助撈何東他們,唐嬌就喜歡上葉坦了,要不是何北老在那兒膩糊,她跟葉坦能更鐵。

葉坦她老爸葉舟還真從深圳趕過來了,誰沒年輕過,誰也都會老,為什麼這麼欺負年輕人?葉舟是帶著這種思維模式來的,跟何東他們幾個了解了情況後,他就直接去找連廠長,他能把這事擺平嗎?

還是在前進燈泡廠那間小破平房辦公室里,葉舟坐在破辦公桌對面問連廠長:「這主意到底是你出的還是你們廠的人出的?」

「誰出的真沒什麼關係,我是為何東他們的安全著想。」

「誰想轟走何東他們,你把他們都給我叫來,我現在是何東他們的代理人,我來跟你的人說。」

「跟我說就行。」

「跟你說有用嗎?你堂堂一個大廠長,手底下的人進點讒言,你就能隨便撕毀合同,勸剛剛把這生意弄起來的孩子們走人,你不是懦夫就是小人,反正不是男人,不值得我跟你浪費時間。」

連廠長苦笑:「你們這些有錢人當然不能理解我們這些生活在社會底層人的感覺了。你願意跟我說就說,不願意就請從我辦公室里出去。你要想拿合同說事可以,合同里可沒你這人。」

「既然你說話這麼痛快,那我也跟你直來直去,不願意跟人家合作,那就乾脆收回倉庫,賠他們十萬塊,還啰嗦什麼安全不安全的,做壞人咱們也做得光明正大點。」葉舟說。

「一我們要留著這生意掙錢,給廠里這幾十口留守人員搞點福利。二我們現在也拿不出十萬來賠他們。因為窮,就只能對不住他們了。」

葉舟「啪」一拍桌子:「少拿窮跟我說事,一九九五年我葉某玩期貨,一夜之間連房子都沒了,住橋洞里。你住過橋洞嗎?」

連廠長有點震撼:「那倒沒有。」

「那時候我就一個想法,死。可是我不能死,我不但不能死,我還得好好活著,還得掙好多錢,因為我得給我女兒往加拿大寄錢。她倒不等著用我的錢,她後爸爸也有錢,可我不能把撫養自己孩子的責任放別的男人的肩上,是不是?我這不是又起來了嗎?誰還沒窮過?」

「我再跟我們的工人代表商量商量?」連廠長說,「咱明天在這兒再見?」

第二天上午,葉舟又去了前進燈泡廠,除了連廠長,老樊老許也都在。省去客套,葉舟直接就撂話,昨天晚上跟何東葉坦他們幾個商量的結果:「兩個選擇,賠十萬,或繼續合作下去,要不就法庭見!」

看葉舟這麼決斷,連廠長和老樊老許有點思維短路,過了一會兒,老樊才說:「咱可以再商量商量?」

「沒什麼可商量的,你們不就是欺負年青人嗎?不是就看見這生意挺賺錢,想把人轟走自己獨吞嗎?」葉舟乾脆地說。

老許趕緊搭話:「不是我們,是有人容不下他們,想動手把他們轟走。我們是好心,要是那麼走,還不如這麼走,好歹也能落倆錢。」

「這事還真嚇不著我,我大街上乞討那陣兒,什麼人沒見過?不是說有人要傷害他們嗎?行,你們出錢雇保鏢,你們要不雇保鏢,你們就跟他們是一夥的,我馬上就可以報警。」葉舟說。

「已經到了這個份上,再合作下去也難了,要不你跟他們商量商量,就算我們違約,撤回倉庫,我們出八萬行不行?」連廠長說。

老樊一聽八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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