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老是紅燈

確定一個目標不是最主要的,關鍵要看你如何去實現它以及怎樣鍥而不捨。

下一步,何東想幹什麼?

在老媽逼迫下何東只能辭了「家傳魯菜館」的工,上網溜達找工作。他通過給餐館老闆娘出主意發現自己挺享受幫人創業的過程,正好看到遠大創業工場在招業務運營專員,幸福感立時就跟通了電一樣充滿全身,再加點力度,都能抖起來。

這公務員該辭,這路走的對,要不辭職什麼時候能輪上他到餐館端盤子?要不端盤子怎麼知道自己對做生意還有一套?心潮有點小澎湃,何東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把求職申請又錦上添花了一翻就發了出去。有了努力方向,眼前的路就頓覺寬廣,一盞紅燈都瞧不見,鏗鏘,鏗鏘,鏗鏗鏘!

晚上何西何南過來,何南說要教他們北美最時興的一種撲克玩法「Poker」,何南洗牌的時候,何東不失時機地說:「我先宣布一事……」

「慢著慢著,」何北說,「我現在一聽你用這口氣說話就緊張」,說著捂著胸口慢慢往下倒,「何西,我心臟不跳了……」

何東不理他:「我應聘遠大創業工場業務運營專員的職位了。」

何北一下坐了起來,瞪著眼看他:「不打工了?」

何東搖搖頭:「不打了,我已經知道我喜歡幹什麼了,二十一世紀就這麼速效。」

「創業工場是幹什麼的?」何北問。

「幫別人創業……」

「幫別人創業?」何南吃驚,「你知道怎麼創業嗎?」

「知道呵,我給『家傳魯菜館』提了多少條建議,你知道嗎?」

「你給一個餐館提了點建議,就覺得你可以幫所有的人創業了?」何西說。

何東點頭:「可以這麼說,大同小異,做生意的規律都是一樣的。最主要的是,在幫助別人創業的過程中,我感覺特別好,成就感,認同感,不斷成長的滿足感……天不負我意,『遠大創業工場』正好在招聘……」

「有點異想天開。」何西說。

「我,再實事求是一次,經濟專業本科,搞了五年國際經濟貿易研究,還有在餐館的工作經驗,要學歷有學歷,要經驗有經驗,你說這位子是不是有點非我莫屬的意思?」何東說。

何南笑了:「你一不是學商的,二坐了幾年辦公室,三自己業餘也沒創過業,怎麼就能幫別人創業?」

何西看著何東:「有點狂想症。」

何北嚷嚷:「表決表決,少數服從多數,不同意何東的舉手?」

何西何南何北都把手舉得高高的。

何東不以為然:「我的事兒我做主。」

「前途一片黑暗,哥,我能提前替你哭嗎?」何北說著就嚎了起來。

何西何南都假裝大哭著附和。

何西突然停止哭泣:「我跟丁香的事怎麼辦?」

「有情況?」何北問。

「你不是跟蹤追擊呢嗎?」何東說。

「從我們在老楊拉麵館吃過那次飯後,她就不接我電話了,到醫院門口等她下班也等不著。」

「誰呀?」何南聽得挺懵。

「何西看上的一精神病醫生,你肯定吃飯吧嘰嘴了吧?」何北說,「吹了吹了,你們不合適,丁香姐那氣場,跟咱們說話那底氣就跟列寧在紅場發表演說似的,你鎮不住她。什麼樣的人能消受的了她,咱中國五百強的老總,還得是前十名的。」

何東也說:「她要不願意就算了,真成了你也難受,你爸,她爸都在醫院,你不成監管對象了嗎?還雙重的。」

「辭職,上西藏溜一圈,喜瑪拉雅山能爬多高爬多高,沒有具體要求。」何北起鬨。

「來來,開始了。」何南已發好牌,「這個能測經商能力,咱們看看何東到底怎麼樣。」

丁香跟何西在老楊拉麵館吃完拉麵那天晚上,書桌前,丁香拄著下巴頦對著計算機,想著她和沈昌在一起吃拉麵的情景,象昨天一樣,觸手可及。沈昌大快朵頤的吞咽聲彷彿還在她耳邊響著,響著,那拉麵可真香。她好像在看屏幕,其實那眼睛早已透過牆壁,看著茫茫的夜空,和在夜空中孤獨地飄浮著的自己。

她不想再見何西了。北京灰色的天空,繁忙的街道,和那擁擠的人群,只要她和何西在一起,都能喚起她對沈昌的回憶。她和沈昌曾經一起親熱地走在這樣的天空下,曾經手拉手在這樣的街道上漫步,曾經相擁著在這樣的人群中穿行。這種回憶,象用小刀在扎她的心一樣,疼。

別看何西沒談過戀愛,但他經過多年的觀察總結出來的經驗是,所謂戀愛,對男孩來說,就是喜歡上一個女孩,然後想辦法讓女孩也喜歡上他,這就是戀愛。一個醫生能運用純理科生簡單明了的推理方法得出這麼哲學的結論,說明何西腦子屬非進水型。

和何東何南何北比,何西是個幸運的孩子,父母醫學院同學,老媽屬於喜歡在老公面前撒嬌的主兒,這在大躍進歌聲中長大的五零后里面屬鳳毛麟角,偏老爸又特別喜歡照顧老媽,所以這對就總是蜜裡調油的樣兒。父母感情好,何西從小就有安全感。有了安全感的孩子,就有敢於表達自己意見的底氣,或者說是內推動力,再加上老媽老爸都開明,說白了對自己的種特別有信心,特信任何西,這種信任讓何西產生出不願意辜負父母希望的責任感,偏偏何西的志向當醫生又和父母的希望不謀而合了,就讓聰明的何西同志順風順水地長到這麼大。他有頭腦,也愛想事,又很單純。何北為什麼老攛掇他辭職,就看他不成熟,太託兒所小朋友,可他覺得自己很熟。

這樣的一個何西會怎麼對待丁香的冷落呢?

他喜歡她,他要想辦法讓她喜歡上他。什麼辦法?幾個兄弟不但沒給他出什麼可供參考的主意,還打擊他了半天,他因為自信,習慣我行我素,別人說什麼那是他們自己的事兒,跟他有什麼關係?他上網查了查,得出一結論:心誠則靈。

這天何西提前下班買了一束白百合打的趕到丁香家門口。他早從丁主任那兒不顯山不露水地打聽到丁香今天上班,其實他已經基本算清楚丁香的上班規律了,他算好等在家門口總能等到下班回家的丁香。

他還真沒算錯,丁香是回來了,可第六感讓她遠遠地就看見抱著一束白百合的何西,她轉身就走,那靈敏勁兒和當年的地下工作者有一拼。

天由魚肚白轉成灰黑,然後就成鍋底了,街燈亮了,照著始終在門口踱步的何西。他一定要等到她。

夜深人靜,從外面回來的丁香看見何西坐在樓門口的台階上,懷裡還緊緊抱著那束白百合,沈昌從來沒有這樣過。她走了過去,走到何西身邊,何西抬起頭,倆人互相注視著,心靈的瞬間交流,讓他們都不自覺地震撼了一下,丁香迅速把眼睛挪開,調侃何西:「給誰當模特呢?」

「我有事找你。」何西站起來,直直地看著丁香的眼睛。

「有事還帶花?」丁香迴避著何西的注視,繼續調侃。

「求人辦事哪兒能空手呵?又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只能帶花。你沒往別的地兒想吧?」

「什麼地兒?」丁香說,心說看誰比誰傻。

「你不是第一次見面就跟我說你沒看上我嗎,這種話我能忘嗎?」何西還真不傻。

丁香笑了:「什麼事兒?」

「還是我哥。」估計,要沒何東加料,何西這場戀愛還真沒法兒談下去。

於是何西把何東要去創業工場應聘的事一本正經,添油加醋地講了一遍,又裝出很擔心的樣子諮詢丁香:「他這樣是不是精神有點問題了?」

聽了這個丁香直笑,跟沈昌分手後,老爸老媽總讓她相親,見過另類的,沒見過這麼另類的。

「你別笑,你笑得這麼好看,給我的信息是還挺喜歡我的,我知道這是理解錯誤,可忍不住就往那兒想。」

丁香終於忍住笑,鄭重其事地跟何西說:「孝哥同志,我不跟比我小的談不是都告訴你了嗎,你比我小三歲,咱能不浪費大家的時間嗎?」

「你別誤會,以後我直接上診室找你去,這樣你就該相信我真是為何東了吧?」何西把白百合塞給丁香,「給你,診費。」

何西走了,內心挺失敗的,可他昂首挺胸,做出很輕鬆的樣子。

丁香聞著手中的白百合,看著漸漸遠去的何西的背影。何西回頭,看見丁香還站那兒,他瀟洒地朝她揮揮手:「回去吧,背影有什麼好看的?」

丁香接上:「誰看你了,我在看星星。」說罷,扭身進了單元門。

丁香進了家門,丁主任跟著她進了卧室。

丁主任看著白百合:「看見何西了?在外面等了你一晚上,全單元的人都認識他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找我有別的事兒。」

「他找你能有什麼事兒?」

「諮詢他一親戚的病。」

「你信嗎?」

「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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