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辭還是不辭?

別忘了,我們只年輕一次。

現在這日子口兒,辭職不算事兒是共識。

可到何東這兒,辭職就成事兒了,原因有三個,一他這工作好,公務員,待遇好,社會地位高,還不累,誇張點眾望所歸,想去的人烏央烏央的。一個坑一堆人盯著,把自己往外拔就費點勁兒,好幾思都落實不到行動上。二他大學學的是經濟,現在搞的是對外經濟貿易分析,還能比這個更對口嗎?這一對口,自己都找不到辭職的理由。三還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麼,就知道這事兒是不喜歡干。要說何東喜歡搖滾,狂熱,著迷,非干不可。雖然離譜,也算有個追求的點,現在的人理解起來也不算難度那麼高,頂多結論是神經不正常,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要說是想下海,試巴試巴多賺點零花錢,那理解的人會更多,現在是人都認同發財夢。

可何東哪兒都不搭,創業,沒想過。什麼外企合資,也沒往那兒拐。他辭職跟錢沒關係,就想讓自己活得幸福點,這就跟形勢有點脫節,不容易讓世人理解。

何東可不是唯一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麼的特例,問問那些乖孩子好青年們,好多都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麼。原因一長期被誇,選擇都是以怎麼能得到社會最大肯定為基點,失去了根據自己的喜愛去做選擇的能力,這是好孩子的悲劇。二是,被高分所累,不選擇只有高分才能學的專業,覺得虧,從而忽略了自己的喜好。

何東就被卡這兒了,上下左右全是障礙,有外因也有內因。

咋辦?

下了班,何東就跟神經病似的跑一不容易碰到熟人的地兒,買一堆冰棍,也不管有沒有三聚氰胺,反正知道現在這冷飲雖然裡面有一堆化學元素,但吃了肯定不會讓你立馬倒地。他坐馬路邊上啃著冰棍,這職是辭還是不辭?現在辭還是以後辭?現在辭,風險是要找不到自己喜歡乾的事兒怎麼辦。以後辭,風險是很可能就辭不了了,誰沒惰性呵。

不是何東磨嘰,他父母關係一直不好,老爸是為兒子湊合著過。他能不明白老爸潛意識裡有老子為兒子忍著,兒子就得為老子爭氣的想法兒?再說了,老爸家教嚴,他要敢辭這職,以後能不能吃飽肚子,就是他自己的事兒了,沒人給他兜著。

可何東心裡有這麼一段英文,Dream what you want to dream,go where you want to go,be what you want to be,because you have only one life and one ce to do all the things you want to do,中文意思就是做你想做的夢,去你想去的地方,做你想做的人,因為生命只有一次,只有這一次機會去做所有你想做的事。

生命就一次,他還是別等了。

辭!而且現在就辭!既然他不喜歡,既然他不快活,他就不能讓自己只停在做夢的階段,他要重新走一遍青春,去找自己喜歡乾的事,去過自己想過的日子,把自己這輩子過幸福了。

那就開始行動?

何東站起來,躊躇滿志地把冰棍紙塞到附近的垃圾箱里,信步朝一家理髮館走去。

理髮館一二十來歲的小夥子熱情洋溢地迎了上來:「剃頭?」何東點點頭,還沒想好鬧個什麼髮型能表現自己洗面革心的決心。在小夥子的忽悠下,何東同意花六百大洋理個龐克頭。既然鐵飯碗都敢不端了,還有什麼頭他不敢理的?

小夥子給何東吹著頭髮,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雞冠狀髮型,且呈紅黃綠三色,何東有點不淡定了就問:「是不是特招人呵這種髮式?」

年輕小夥子特欣賞自己的作品:「就為招人設計的。」

何東忙說:「我沒想招人,就想年青點……」

「這多年青呵,奔三的誰剪這頭呵?」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何東突然決絕地跟理髮師說:「全剃光!」

小夥子脫口而出:「禿子啊?」

何東點點頭。

「那錢可不退?」

小夥子心疼地破壞著自己的得意之作,等何東再看著鏡子里自己燈泡一樣的光頭時,小聲來了一句:「哥哥的青春就這麼敲鑼打鼓地開始啦!」

真能開始嗎?

出了理髮館,何東就給何西何北打電話說有事要告訴他們,約他們見個面,他要向他們宣布他劃時代的決定。何北馬上推薦唐嬌的月亮灣酒吧,說那兒的牛排不錯。何東不明白:「你們倆不是分手了嗎,怎麼還惦記給他們增加營業額?」

「不就想跟她複合嗎?」

再給何西打,說正在精神病醫院門口等丁香呢,一病人家屬拉著她說話,到現在還沒說完。倆人正說著就聽何西小聲說:「說完了說完了。」

何東馬上告訴他:「我們在月亮灣酒吧等你。」

「我想跟她單獨燭光晚餐。」

「今天不行,改天吧,今天我請你們吃牛排。」

精神病醫院門口,何西抱著一束(這回不是一支)白百合向丁香迎了上去:「有加班費嗎?」

丁香笑了:「你什麼事兒?誰精神不正常了?」

「都正常。」

「那你找我幹什麼?上次我沒記得留活口呵?」

「欠債得還,不是還欠你幾支花嗎?」說著何西把花兒遞給丁香,順便邀請「一塊兒吃個飯吧?」

「也是還債?」

「那是,上次咖啡你請的,怎麼也得讓我還你個情吧?」

「沒別的意思?」

「沒有,別想那麼複雜。」

「那我要說今晚有事去不了,你能不讓我再看見你嗎?」

「那肯定不成,一男的哪兒能那麼小心眼,被人拒一次就生氣再也不來了?」

「那你要來一次我拒一次呢?」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呢,你不能天天都有事兒吧?我現在二十六,少算點活八十六,也還有六十年呢,六十乘以三百六十五天是兩萬一千九百天……」

「你什麼意思呵,我沒看上你。」

「又往那兒想,又往那兒想,不就吃個飯嗎?今晚還是跟我弟我哥一塊兒吃,認識認識他們,一整天都跟精神病患者在一起,怎麼也得跟正常人呆會兒吧?」

丁香笑了:「我發現你有病。」

何西悄悄地做了個得意的鬼臉:「精神病?」

「是。」

「那你就收了我這個病人唄?」何西死皮賴臉。

剛到酒吧,何北被何東的禿頭嚇了一跳,還沒容何東解釋,何北就開始抻著脖子找唐嬌,「她在她在」發現唐嬌當班,何北挺激動。可他們倆坐半天了也沒服務員搭理他們。何北繼續抻著脖子跟著唐嬌轉,何東直提醒他:「彆扭了脖子,你也不問問我到底什麼事兒,為什麼把頭剃成這樣。」

「我著那急幹嘛呀?想說你就說,我堵耳朵了嗎?」邊說何北眼睛還追著唐嬌,心思就不在何東這兒。一看唐嬌剛給旁邊那桌送完酒,就一把把她拽了過來:「姑奶奶,我們都來半天了……」

「我跟他們交待了,誰都不許管你們,你們是一夥小流氓。」唐嬌挑釁地看著何北,「還不快走,非讓保安來轟還是怎麼的?」

「咱能讓這事兒過去嗎?」

「不能。你放手!」

「不放,放了你就跑了。」

「那我喊保安了?」

「怎麼著你才能讓這事兒過去?」

「怎麼著都過不去!」

「喲,讓人包了?」

「那是,美籍華人,搞投資的。」唐嬌洋洋得意。

這時何西帶著丁香過來,何北趕緊拉丁香坐他旁邊:「認識認識,這是何西給我介紹的女朋友丁香,這是我前女友唐嬌,怎麼樣嬌嬌,長江後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瞧這姐兒萌不?」

唐嬌一下坐何北腿上,「啪」往他臉上喯了一口,然後起身就走。瞧這鏡頭閃的,目不暇接,何東何西丁香連何北在內都懵了,半天誰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吃牛排的時候,何北才想起催何東:「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一晚上全賠進去了。」

何東剛要說話,何西說:「等會兒,」然後問何北「你剛才胡說什麼呀?」

「誰胡說了,丁香姐你是不是對我印象比對他好?不用回答,何東說,你什麼事兒把我們招來?」

「我準備辭職!」

何西何北丁香一驚。

何西指著他的頭問:「你這頭就是為辭職剃成這樣的?」

何東鄭重其事地點點頭。

「我說哥你能歇會兒嗎?」何北說。

「不是說的何東,你性格就適合當公務員,想高興,想幸福怎麼都成,想當演員,報個表演班。想唱歌,報個聲樂班。棋琴書畫想玩什麼玩什麼,幹嗎非得動真格的辭職呵?」何西不懂。

「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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