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真相的效應

如果想追求金錢,名譽和地位,你可以象別人一樣去做。如果是追求快樂,你只能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做。

知道真相又能怎樣?

何東一聽權箏是假自殺就急了,雙手捶桌子罵何西何北不仗義,把唐嬌都嚇哭了,知道自己惹了大禍。這時候大家都只能跟他說軟話,賠不是,最後在他們仨的勸說下把何東拉到唐嬌上班的「月亮灣」酒吧灌黃湯,說三個臭皮匠都能頂一個諸葛亮,他們四個人怎麼也能想出個辦法讓何東安全著陸。

都喝到月上柳樹梢,唐嬌都開始上班了,他們也沒想出個怎麼能既不暴露何西老爸,又不用去登記,還能保證權箏不會出事,三全其美的辦法。

趴桌上的何東不知做了什麼夢突然坐直身子喊道:「我不下地獄,誰下?你們都別管,這婚我結定了!」說完又趴桌上繼續他的夢。端著盤子過來的唐嬌聽見何東這話,表情凝重,腸子都悔得五顏六色了。

唐嬌屬於二十一世紀的熱血青年,不是人血,是打了雞血,老能處在亢奮狀態的那種主兒。她從小父母離異,跟奶奶長大,小時候比現在出息,還當過小隊長什麼的班幹部。上高中的時候,奶奶去世,爸爸媽媽也都再婚了,誰都不願意她跟他們過,怕影響他們現在的家。她就變壞了抽煙喝酒,可勁兒的造,想讓他們關心她,可誰都不管她。越不管她越造,越造父母就更不愛搭理她,她終於明白自己屬於姥姥不親舅舅不愛的主兒。可她要面兒,不想讓人知道自己沒人疼,就裝幸福,到哪兒都呼朋喚友,製造熱烈氣氛,讓自己沒心沒肺。這回算徹底被拍這兒了,闖這麼大的禍,怎麼咧嘴都笑不出來。

這時她看見何東面前的手機,唐嬌畢竟是唐嬌,頓時心生一計,再瞄了瞄旁邊假裝思考,實則正犯迷糊的何西何北,她一把拿過何東手機,迅速地寫了句什麼又把手機放回原處,然後端著盤子興高采烈,很熱血地走了。

一個人正靠床頭看書的權箏,聽到「的」的一聲,便從旁邊的桌上把手機拿過來查看,顯示是何東來電,她還挺高興。等看到內容,她臉變了,把手機往地上一扔,用被子蒙住頭,哭了。

從酒吧回家,何東沒想到老爸何守一還坐客廳里等他呢。「怎麼喝成這樣了?」何守一問,當爸的放心不下兒子。

「高興,告別單身!定了,明天去登記!」何東四仰八叉地把自己扔到老爸旁邊的沙發上,帶著喝了點酒後的輕鬆。

老媽鄭玉英一聽兒子回來了,急忙從卧室竄了出來:「真要登記?」

何東鄭重其事地點點頭:「這婚我是結定了,一結婚,馬上就要小孩,媽,您就能正式上崗了。」

鄭玉英看了看兒子說:「你真想好了?千萬別為我結婚,好女孩多的是,不非得跟她結。」

何東坐了起來:「媽媽,您什麼意思?」

「我意思,這還沒結婚呢,就開始喝葯,要真結了婚,動不動就拿喝葯嚇唬人玩,這日子還能過嗎?兒子,聽媽句勸,不想結就不結,趕明兒媽給你挑個更好的。」

「你就別纏和了,還嫌不亂?」何守一心煩。

「你說的這可不叫人話,我不能因為想抱孫子就逼兒子結婚,我得為兒子往長遠想,生孩子是早晚的事兒,不在乎早這麼幾天。再說了,吃太多安眠藥對身體不好,對孩子更不好。」

何守一聽這個更煩了:「這才哪兒到哪兒就孩子了?」說到這兒突然話鋒一轉,「不過既然已經這樣了,再往後拖拖,慎重點也好,別把結婚當兒戲,結了離,離了結的。」

說了個半天,這倆人其實是一個意思。

何東看看爸爸又看看媽媽:「沒預報要地震吧?」

何守一鄭玉英互相看看,不明白兒子是什麼意思。

何東說:「我不想結,大家勸我結。我好不容易決定結了,你們又勸我別結……」

「真要明天登記?」何守一問。

何東「騰」站起來,敬個禮:「是,長官,明早九點,登記!」說完又把自己扔沙發上。

何守一鄭玉英倆人對著看,這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

這天晚上,何西老爸對兒子也沒等閑視之。

何西剛走到家門口,正掏鑰匙呢,老爸何守二已經把門打開:「哎呀,喝成這樣,是高興的還是鬱悶的?丁香長得是不是特象丁主任?」都不帶喘氣的,一串話就出來了。給兒子打電話不接,只能在家乾等,不弄清楚也沒法兒睡覺呵。

何西看著老爸認真地點點頭:「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她沒看上你?」

何西搖搖頭:「沒。」

「那我就放心了,這事算圓滿解決。你說她長那樣,憑什麼看不上你呀?」

「這可能您得問她。」

「我才懶得問呢,沒看上才好呢。」

「可我看上她了。」

何守二嘆了口氣喊著:「莎莎,你出來一下,管管你兒子……」

穿著淺粉色睡袍的於莎莎從卧室出來,滿眼賞識地打量了一下兒子然後跟何守二說:「兒子愛喜歡誰就喜歡誰,你別管!」於莎莎天生嗓門細,一說話老顯得嬌滴滴的。其實她耳鼻喉科醫生,也就一披著白大褂的民工,真嬌氣,這活兒根本干不下來。

可何守二就服於莎莎這聲兒,一聽就心軟,俯首貼耳,為她甘為孺子牛。既得聽老婆的,又得對兒子負責,當個好男人確實不容易。何守二第二天就請假奔了丁香的精神病醫院,還準備了一大堆何西如何不會幹家務,連地都不會掃碗都不會洗的說辭兒,讓丁香對何西徹底斷念想兒。等他真再三確定那位大美女就是丁香,他悄沒聲地溜了。不溜也不行,這麼心懷叵測地不斷打聽一美女,旁人都快報警了。何守二馬上給老婆打電話彙報,說側面打聽了一下丁香,反應不錯,人長的是真漂亮。電話那頭就傳來於莎莎「咯咯」的嬌笑聲:「我就知道我兒子……」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何北單住。

他晚上帶唐嬌回家,下了車她就讓何北背著,「以後少吃點,那麼沉。」何北假裝抱怨,背著唐嬌進了電梯。

他背著唐嬌開鎖,沒想到一開門看見老爸何守四叉腰站在客廳門口正對著他們看呢。何北趕緊放下唐嬌,唐嬌一溜煙跑了,她知道他老爸不待見她。

今天超市管事兒的給何守四打電話,問候夫人的病情,何守四這才知道兒子又沒上班,還騙人。別看是賣拖把,也是何守四托關係把何北弄進去的。給何北打電話他不接,他只好上這兒等著。當爸爸容易嗎?當一個會教育孩子的爸爸容易嗎?當一個真能把孩子教育成才的爸爸就更不容易了。

何守四從北京郊區插隊回來在街道工廠當翻砂工,然後就辭職倒騰買賣,有了點積蓄,就開始做生意。

何北跟何東何西不一樣,一看被老爸抓個正著,怎麼也得先下手為強他忙不迭地脫下一隻鞋遞給何守四:「爸,您打,使勁兒打,打不殘我都不答應,誰讓我喝醉了非讓唐嬌送我呢。」看老爸站著不動正想對策呢,他把鞋往地上一扔,「啪啪」開始扇自己嘴巴子,「我叫你不聽話!我叫你不聽話!」,沒真使勁兒,動靜兒挺大。看何北這樣,何守四還真不知道怎麼辦好了,扔下兩句:「明天趕緊給我上班去!」「你再不跟她分手,看我怎麼治你?」走了。

聽著大門在自己身後關上,何北慢慢地坐到門廳的地上開始脫另一隻鞋,嘴角掛上一抹凄涼的冷笑。

何北屬小富二代,有輛吉普,有套房子都是老爸買給他的,每月還補貼他一筆生活費零用錢。可他幸福嗎?不,他覺得自己就一沒人愛的可憐蟲倒霉蛋,跟唐嬌特有共鳴。

不知道從幾歲開始,他就不常看見爸爸媽媽了,他們心安理得地說是為他掙錢去了,就把他不是扔給陌生的褓姆,就是扔到全托。晚上躺床上瞪著黑暗中的天花板時,他就明白了,誰都不愛他。他們愛錢勝於愛他。哪個小孩需要那麼多錢?他們就想跟爸爸媽媽在一起。大人能不懂這個嘛,他們是懂裝不懂。

每次媽媽跟他在一起就是給他買東西,吃的穿的玩的,基本上要什麼買什麼。當然他小時候,東西也沒這麼貴。別看他小,他也明白媽媽是用物質讓沒有盡到母親責任的自己安心。

何守四文化水平不高,不懂怎麼教育孩子,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再加上做生意不順的時候居多,打孩子是最名正言順最容易的一種發泄。所以何北小時候,跟小朋友打架要挨打,語文得九十八分要挨打,吃東西掉身上了,也要挨打。

跟大哥的兒子何東比,跟二哥的兒子何西比,跟三哥的孩子何南比,何守四認定何北天生就是個壞孩子。何北不這麼認為,他確定是老爸把他教育成這樣的,要是我在學校淘氣時你這麼說我,我就能改,要是我考不好,你不罵我改鼓勵,我也能考好。既然你不懂怎麼教育孩子,把我弄成這德行,那我只能破罐兒破摔了。到現在了,他還常幻想要能選擇父母就好了,他爸爸要是東郭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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