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結還是不結?

人生就是一個面對問題和解決問題的過程。

自殺?

這比任何解酒藥都靈,何東兄弟仨人立馬清醒,馬路中間一站,攔輛出租就往醫院奔。

「權箏他們家也是,憑什麼上我們醫院?這要真出什麼事兒,我和我爸還不得受掛落?」在車上何西心裡就小九九著,沒敢說出來,知道這時候說這個不合適,可對權箏的同情大打折扣。

就甭捋那信息傳遞脈絡圖了,反正何東這點事兒,老何家現在是家喻戶曉,比微博利索多了。咱國人有重親情的基因,特別愛替別人著急,特別有愛屋及烏的胸懷,為別人家的事兒真能吃不下睡不著。就在何東三兄弟往醫院趕的時候,何東的父母,何西老爸何守二,好歹把爺爺按家裡的何守三,還在公司忙著的何守四都奔赴在去醫院的路上,是受使命感的驅動。

看坐自己旁邊的何東一直沉默,何北覺得自己有責任提醒他便說:「哥,你做好準備了嗎?」

「準備什麼?」

「這權箏要真有個三長兩短,你怎麼辦?」

「我也自殺夠嗎?」

「殉葬?喲,活著不願意跟人家……」

「要是殘疾了,哥,你這下輩子可就……」何西早就想說了,在醫院,自殺的他可見多了,當時就掛的,好說。就怕真把自己致殘的。

「哥,你可別自殘,我和何西能幫你。」

「幫什麼?」

「把你弄殘。」

「能說點寬慰的嗎?」

「這時候?」何西何北一塊兒喊了起來,弄得出租司機直扭頭看他們。

等何東何西何北趕到醫院,ICU門口果然站著一堆人,除了權箏的父母,還有何東的父母,再就是三叔四叔。三叔四叔一直在追問何守一,何東為什麼沒登記?這事怎麼就弄成這樣了?何守一不知道,沒登記還是權箏媽媽打電話來說的呢,這臉可丟大發了,滿腔的怒氣就等著何東來發作呢。

不曾想,蹲地上的權箏老爸權頭一抬眼看見何東走了過來,「騰」一下站了起來,還沒等大家反應過來,他一個耳光子扇到何東右臉上:「都是你!」他先下手為強了。

鄭玉英反應最快,從旁邊一頭撞到權頭身上,把他四仰八叉撞翻在地:「你敢打我兒子?」

權頭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權箏媽媽辛燕曉撲到他面前搖他:「她爸!她爸!救命呀!打死人啦!」

何守一趕緊過去安撫,剛彎下腰還沒說話呢,權頭一下坐了起來,把何守一撞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權頭正要開罵,一看是何守一忙伸著手到處找何東,看見捂著臉的何東馬上說:「箏箏要有一點閃失,你你你……」

三叔四叔忙上去扶起挺大塊兒的權頭跟說何東:「還不快道歉!」

何東捂著臉不動窩。

「快點!」三叔催他。

鄭玉英一把拉住何東:「不道,他打我兒子憑什麼讓我兒子道歉呵?」

何西何北一看這架勢趕緊湊到權頭跟前,何北說:「叔叔對不起,何東說了,權箏要有個三長兩短,他,他也不活了,您就放心吧!」

何西也說:「要是權箏落下什麼病根,何東說他養她一輩子!」

就這兩句話,讓大家都沉默了,不約而同地向ICU門口望過去,突然意識到打什麼打,現在救活權箏比什麼都重要。

何西進去了,大家盯著在他身後關上的門。

時間過得真慢,表的每一個嘀嗒聲都象敲在大家心上的重鎚。

門開了,何西跟著老爸從ICU裡面出來,何守二向大家宣布:「放心吧,沒生命危險了。」

被打傻的何東這時意識恢複,哭了,跟竇娥被平反時候的感覺一樣,彷彿有一肚子說不盡的委屈,實則是一种放松。

「有後遺症嗎?」權箏老爸權頭問。

何守二說:「血已經拿去化驗,結果一出來就能確定吃了多少安眠藥,問題應該不是太大。」

「什麼時候能出結果?」權箏老媽辛燕曉追問。

「一會兒就能出來。」

辛燕曉跟權頭嘀咕了幾句,倆人就跟著何守二走了。怕何守二篡改化驗結果,倆人就到化驗室門口守著去了,然後跟著送化驗單的護士進了何守二的辦公室,並要求當場複印一份。何守二一一照辦,從何守一打電話告訴他因為何東沒跟權箏登記,權箏自殺了,讓他趕緊上醫院,怎麼也得把權箏救活,他就開始委屈自己當孫子了。憑經驗,他明白作為肇事者一方的家屬,就算是救死扶傷的醫生,這孫子他也得當,才能讓這麼大的事兒過去的順溜點兒。

可一看化驗單,他不淡定了,劈頭質問權頭和辛燕曉:「你們怎麼就想起要把權箏往醫院送了?」這字字可都象尖刀,能把玻璃刮出聲來。

辛燕曉看看權頭:「她吃安眠藥了……」

何守二用美劇「別對我撒謊」中萊特曼博士的眼神盯著他們倆:「吃多少你們知道嗎?」

辛燕曉和權頭又互相看看,權頭說:「大夫,您有話就直說,我們閨女到底怎麼啦?」

何守二繼續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們:「權箏吃的安眠藥是在安全劑量之內……」那意思就是:沒事兒弄出那麼大動靜想幹什麼?

辛燕曉反應挺快:「那她就沒事兒了?」

權頭覺得不對:「沒驗錯吧,她要真想自殺為什麼吃安全劑量之內的葯?」

何守二站起來歸置桌子,擺出送客的架勢:「那你們只能去問她了。」

「您那意思她不是真自殺,就是想嚇唬嚇唬人玩?」權頭還真有點打破砂鍋的勁頭兒。

辛燕曉狠狠瞪了他一眼說:「瞎說什麼?」

何守二趕緊解釋:「我可沒那麼說。行,就這樣,孩子沒事就好,別想那麼多。」

權頭自言自語:「我說呢,我閨女那麼聰明一人……」還沒說完就被辛燕曉使勁兒拽了一下袖子給打住了。

權頭被媳婦這麼一提醒趕緊改口:「何大夫,何大夫,咱這事能不傳出去嗎?」

「什麼事?」何守二問。

「我閨女吃安眠藥的事,咱就別擴散了,容易引起誤會……」

「放心,醫生當這麼多年了,這規矩還能不懂?」何守二說完就往外走。

權頭還就是不放心,跟著他:「我哪兒能不放心,可您是何東的二叔,你們是一家人,我要讓您幫助瞞著也挺難為您的,可我們孩子這麼做還不是因為喜歡何東?對他痴心,想不出別的法兒了,出這麼一下策,您說是不是?這要萬一沒算計好,還不把小命兒賠進去?等箏箏好了,我們請您吃個飯,您選地兒。」

「安全劑量之內,誰也不能保證就沒事。」辛燕曉撂了一句。

何守二一聽這個,知道權箏媽不是善茬兒,態度變緩:「放心,我不會跟何東說的,跟他父母也不會提。」心裡話,我招這事幹嘛?

權頭就著台階來一句:「那就謝您了,再出事誰都擔當不起不是?」

這邊明槍暗箭的時候,ICU門口老何家那幫人也沒閑著,何東老爸,三叔四叔就上下五千年地勸何東,怎麼能說不結就不結了呢?你得給我們個理由,年青人得順流而行,不能想幹什麼就幹什麼。老媽還來一句:「兒子,你不結婚我什麼時候抱孫子呵?」當然何東不可能在這種時候告訴他們想「青春重新走一回」,他不能保證他們在這時候能聽懂和願意聽懂,所以他唯一的反應就是支支吾吾,越支吾就越顯得他沒理,越沒理,幾個長輩就越覺得自己在下一代尤其是下一代老大的婚戀問題上責任重大,這頭要帶不好,後面幾個更麻煩。

看何東快被逼休克了,何西何北只好把他拉到一邊,他們倆對他為什麼不結心裡有數,現在只想知道這人活過來了,何東下一步準備怎麼辦。

何東心裡亂成一團只能問他們:「你們說呢?」

何北說:「就從了吧,不就結個婚嗎,過不下去就離,不想那麼大動靜,就坐牆頭等紅杏。」

何西說:「想按自己的想法過日子,我特理解,可下次她要上吊跳樓玩煤氣,你得事先想好怎麼對付。」

何東這麼一展望更傻了,說實在的腦袋被夾也就他現在這狀態。

這時候,何守一看見權頭辛燕曉兩口子回來了,拉著何東鄭玉英迎了上去,知道他們是跟著看化驗單去了所以張口就問:「怎麼樣呵,化驗結果?」

「問題不是太大。」權頭說。

「大不大的,咱們也得把理講清楚,你們兒子想當光棍我們管不著!他為什麼不一開始就跟我們箏箏說清楚?我們箏箏是傳統女孩,戀愛的目的就是結婚,不結婚戀什麼愛?談了三年了,跑到登記處才悔婚,這做的叫人事嗎?」辛燕曉絕不能讓他們覺得好受。

「那也不能打人,要文斗,不要武鬥,毛主席早就說了。」鄭玉英更不依不饒,而且她思想總停留在文革那段,不管說什麼她都能給繞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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