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從樹上下來,我又問她,狗日的徐勝渭到底怎麼你了?

她沒有回答,卻問我: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徐勝渭嗎?

我摸摸額頭說,他長得很帥,也很有才華,我很能理解你的喜歡。

她說,這些確實是,但更主要的是,我曾經以為他真的把我當回事。

我們找了塊石頭坐下。

她緩緩地講她的事。

其實在認識徐勝渭之前,我就不是處女了。

我皺了一下眉,不過這個也聽說過了,倒沒有意外。

她繼續說,我父母都是罐頭廠的工人,原來廠里還挺紅火的,日子也還好過。記得我小時候,他們辛苦一個月的錢,居然就給家裡添了台21寸的彩電,那時候四鄰都羨慕我們家。我媽是我們家的的福星,我爸也特別喜歡她,91年冬天,我媽出了事,就在廠子外面被一輛貨車撞死了。那以後,我們家就開始走了下坡路。我爸整天喝酒,每天都是喝得醉熏熏地回來,廠里那幾年也出了不少事,先是聽說美國搞制裁,不進口廠里出的罐頭了,後來工人們又跟廠長鬧彆扭,往罐頭裡放頭髮,放避孕套,慢慢罐頭就銷不出去,廠子就不行了。我爸也下了崗。

她沉浸在往事里,淚水緩緩往眼外涌。

爸爸就只好到外面去打工,天南海北地盪,我一個人跟外婆住在勝利路外面的窯灰壩。爸爸在外面打工收入也很低,每月只能寄一兩百塊錢回來。前年我上了中專,學費卻不夠,我就給外婆說,我也出去打打短工找點錢回來吧。

說起容易,可我一個初中畢業生會做什麼呢?從小被父母嬌生慣養,連碗都洗不幹凈。剛好窯灰壩旁邊有一個車站,叫港口車站,我想到那兒去找點事做,就碰到了一個叫「烏哥」的人,後來我才知道,這人姓烏,別人都叫他「烏棒」。烏棒對我說,他有輛車跑巫溪,可以讓我去給他那賣票,一個月給三百塊錢。三百塊錢對我可是個大數目,我高興得不得了。

第二天,我就高高興興地上了那輛跑巫溪縣城的長途車。車到了巫溪已經是晚上,乘客都下了,烏棒說帶我去吃飯,順便認識一下他巫溪的兄弟伙們,不由分說就一車把我拖到了巫溪城外的一個小院子里。我簡單吃了點東西,便按他的吩咐到一間屋子裡去睡了,烏棒和他的一夥兄弟還在外面喝酒。

睡到半夜,烏棒突然帶著一身酒氣踢開門進來。我驚得從床上爬起來。他走過來很有禮貌地對我說,對不起,打擾你了。剛才,我那些兄弟伙說你是我的女人,我說不是,他們硬不信,怎麼辦?

我驚慌地說,本來就不是,你給他們解釋一下就行了。

他說,我是給他們解釋了,說你的確不是,他們說,如果不是就好,他們就可以放心大膽地進來搞你了。

我簡直驚呆了。

他說,你莫緊張啊,我又給他們說,雖然現在你還不是我的女人,但我正想跟你發展一下,但他們的問題又來了,說,那好,就要看看你們今晚怎麼發展,你發展不了我們就要輪流上了,大家這麼多人作個見證。所以我只好進來了。

我說,烏哥你是個好人,你放過我嘛。他笑著說,你看你這是什麼話,我這人從來不整人害人,我在社會上行走,一直是講禮數的,更不會強迫別個做事。但我這些兄弟都是些粗人,做起那種事也跟禽獸一樣,簡直拿他們沒辦法,偏偏我是個重兄弟情義的人。我不是說非要跟你怎樣啊,但他們硬要闖進來我就沒辦法擋住了。

我嚇壞了,哭著說,那求求你攔住他們。

他嚴肅地說,大家也不是外人,攔得住我當然攔了。現在只能這樣,要麼我出去,讓他們進來?他們也有些日子沒碰過女人了。說完就要往外走。

我一下跪下來,拉著他,苦苦哀求。

他說,別這樣,我真的很為難。

這時,外面的人咆哮起來了,在那兒吼,「烏棒你得行不,不行我們挨個來了」。

他說,你聽聽。

我知道求也沒用了,咬咬牙說,好,你來吧。

他說,我沒有強迫你吧。我說,沒有。

他說,那你得先求我了,否則這種不積德又傷身體的事我是不願意乾的。

我說,我求你。他笑著說,你還真懂事,曉得你是個雛兒,我一定會很溫柔的。

結果他過來直挺挺地把老子幹了。

我的感覺只可以用震驚來形容,甚至來不及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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