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丁乙醒來的時候,發現「寶伢子」已經不在床上了,她到各個房間去看了一下,都不在,只發現他昨天脫下的衣服褲子鞋子都不見了。
她氣昏了。奇恥大辱!新郎把新娘一個人丟在新房,自己跑不見了,這是休的什麼婚假度的什麼蜜月啊?
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神器。她原以為自己與神器的那一仗早就打贏了,神器的使命早就結束了,沒想到神器的壽命長著呢,不光可以用來破處,還可以用來生兒子,說不定還有別的用途,只是她現在還不知道而已。
早知道是這樣,在滿家嶺的時候就該把神器砸掉燒毀!
但他這麼早帶著神器跑哪去了呢?難道又是拿去還給嶺上的爺?不知道那個無聊大爺又會教授他一些什麼烏七八糟的招數?
她躺在新床上生氣,越想越覺得自己不值。這段姻緣從一開始就不順,她沒享受到被追的滋味;後面的發展也不順,都是她在追求他,遷就他;結婚也是她先提出來的,婚禮更是她一手操辦,她出錢、出力、出人、出心,以為這一切可以換來他的愛情,哪知道什麼也沒換來,只換來他那個破神器。
早知道是這樣,她何必要跟他結婚?不結婚還可以開開心心那個,結了婚反而做不成了。
如果說她先前對他還有「吹」這個殺手鐧的話,現在也不再擁有了,因為他們現在已經結婚了,她不能說吹就吹。實際上,她現在根本就不敢吹,如果剛結婚就離婚,她這臉往哪兒擱?
她生了一通氣,感覺肚子餓了,只好起來做飯吃,總不能為這個破人把自己餓死。
中午的時候,他回來了,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進門就說:「碗在哪裡?找兩個碗,我去打飯。」
她知道一上午的氣都白生了,嗔道:「都成家了,還吃食堂?」
「哦,那吃啥呀?」
「我做了飯,去廚房端過來吧。」
兩人都去了廚房,把她做好的飯菜端到客廳的餐桌上,正兒八經開餐。
他吃得津津有味,狼吞虎咽。她也像她媽媽一樣,看在眼裡,喜在心裡,問:「我做的好吃吧?」
「好吃。」
「你知道我做的菜叫什麼名嗎?」
「不知道。」
「叫雙喜丸子。」
「丸子啊?」
她知道他就這水平了,注意力頂多達到「丸子」這個地步,不可能認識到「雙喜」的象徵意義,這種人是教也教不會的,乾脆不教了,轉而問:「你早上跑哪去了?」
「上班呀,忘記在休婚假了。」
「那你去了科里,人家沒覺得奇怪?」
「覺得了,都在笑我。」
「笑你什麼?」
他有點不好意思地說:「笑我不在家裡陪你。」
「那你怎麼不馬上回來?」
「門診那邊送過來一台跟你一樣的手術。」
她一下就想到白被單下一個年輕豐滿的女人身體了,沉著臉問:「女的?」
「男的。」
「那你怎麼說跟我一樣?」
「闌尾炎么。不過他穿孔了,你沒穿。」
她鬆了口氣:「你就留在那裡做手術了?」
「嗯。」
「下午還去上班嗎?」
「不去了。」
她開心了,提議說:「下午我們去外面逛逛吧,我想去買點東西。」
下午過得很甜蜜,兩人手挽手地去逛街,她買了些居家過日子要用的東西,很有主婦的感覺,而他跟班扛東西,很有主夫的架勢。
等兩人把大包小包拎回家來,已經到了吃晚飯的時間,他又習慣成自然地要拿碗去打飯,被她喝住了:「喂,不是跟你說了嗎,現在成家了,不吃食堂了,自己開伙了,記住了沒有?」
他摸摸頭:「天天都不吃食堂了?」
「你要吃,你可以去吃,反正我是不吃食堂了。」
「你不吃,我也不吃,我跟你一起吃。」
「你跟我一起吃?我還要上幾天班呢。」
他糊塗了:「那怎麼辦?」
「怎麼辦?自己辦。」
她把他叫到廚房裡,告訴他煤氣灶怎麼用,微波爐怎麼用,飯菜怎麼熱,最後交代說:「我去學校上班的時候,你就自己熱飯菜吃,先用微波爐吧,別用煤氣灶,你沒用過,別搞出事來。」
她裝了一碗飯,讓他練慣用微波爐,練了幾趟,終於學會了。
他感覺很新奇:「結婚就是這樣的啊?」
「那你以為是哪樣的?」
「沒結過,不知道。」
「結婚就是這樣的,結了婚,你就不再是單身漢了,你有老婆了,得照顧她,她也會照顧你,兩人互相照顧,各盡所能,取長補短,好好過日子。」
他很開心地說:「結婚好,我喜歡結婚。」
晚飯之後,兩人看了一會兒電視,他就困得不行了,懇求說:「媳婦,我們睡覺吧,我困了。」
「去洗澡吧,新床那麼乾淨,你不洗乾淨不讓你睡。」
他進浴室去洗澡,她也跟進去一起洗。
他一見她進來就激動了,抱著猛啃,她也很激動。自從舉行婚禮以來,他們還沒正兒八經做過愛,成天都是打亂仗,東奔西跑,忙裡忙外,昨晚又為那根破棍子鬧矛盾,現在終於可以靜心享受一下魚水之歡了。
他一把抱起她,往卧室走。
她急了:「你幹嗎呀?身上水淋淋的,別把地毯床單都搞濕了!」
他不理,氣喘吁吁地往卧室走。
她亂蹬亂踢,還是被他抱到卧室放在了床上,她剛想掙扎著坐起來,他就排山倒海地壓下來了。她又踢了幾下,就放棄了抵抗,心想反正地毯床單都搞濕了,現在爬起來也沒用了,就這麼瘋狂放肆一回吧。
他在她耳邊輕聲說:「想不想生兒子?」
她正處在昏暈狀態,以為他說的是「生孩子」,喃喃回答說:「想。」
他一翻身,離開了她的身體。
她以為他去上廁所,便閉著眼睛等他。然後感到他又回來了,仍然壓在她身上,手又伸到她兩腿間,但她的腿觸到了一個什麼東西,她警覺地收攏兩腿,夾住他的手,睜開眼睛,厲聲問:「你在幹什麼?」
「你剛才不是說想生兒子嗎?」
「我說了嗎?我說的是想生孩子。」
「生孩子不就是生兒子嗎?」
「瞎說,兒子女兒都是孩子。」
她夾緊的兩腿已經感覺到他手裡拿的是什麼了,兩手拚命推他:「你瘋了?又把這破玩意兒拿出來了?你給我起開!把你的手拿開!」
他像沒聽見一樣,繼續用手掰她的腿。她只好把那個很可能已經不靈的殺手鐧拿出來:「你給我起開!聽見沒有?你再不起開,我跟你離婚!」
他停住了,但頂撞說:「我不跟你離婚。」
「你不跟我離婚,就不要逼我。」
「我沒逼你,是你自己說要的。」
「我說的是要孩子。」
「要孩子就是要兒子。」
「要兒子也不是這樣要的。」
「你不聽我的,就生不齣兒子來。」
「生不出來就生不出來。」
「家裡沒兒子不行。」
「胡說,我家沒兒子,不一樣過得好好的嗎?」
「你們丁家到了你這一代,就斷掉了。」
「誰說的?我姐姐已經生了孩子了。」
「但是不姓丁。」
「不姓丁怎麼啦?只要是我姐的孩子就行。」
「不姓丁就不是你姐的孩子。」
「照你這麼說,如果我生的孩子跟你姓,就不是我的孩子?那我還生什麼?你要生你自己生好了。」
他不再吭聲,滾到一邊,軟綿綿地睡了。
她也不再吭聲,滾到一邊,硬邦邦地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