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個朋友說自己在看牡丹，很多很多牡丹，很美。
我想不出那樣的場面，在畫里見得次數太多，已經疑心牡丹是否真的存在。
二
在車裡看路人，一個大哥，走著走著絆了一跤，第一反應不是看是什麼絆了自己，是看四周有沒有人看他。
他以為沒人看他，繼續輕鬆前進。
為使輕鬆成真，我也不再看他。
三
認識個新朋友，1990年的女孩，在創業，已經融資過億，反覆解釋：「我雖然是在互聯網創業，我雖然是90後，我雖然是美女，但我真的不是騙子。」
聊了一會兒的共識是，沒必要談夢想情懷，更不需要學壞，好好做事，做好產品是一定可以成功的。
這樣的道理居然還需要討論。比起討論來說，更像是彼此打氣。
雖然我們都不是靠打氣活著的人。
四
吃完飯我堅持結賬，理由是，請億萬富翁吃飯對我來說是個好故事。
為使故事成真，她也沒有反對。
五
還見了個朋友，也在火紅行業——新媒體、電影。
聊了幾乎一夜，前半夜他說了個道理我覺得很好：「想把事兒做好，就得大材小用，可我們都做不到，所有人都在硬撐，都想往上夠一點兒，也只能夠著一點兒。」
做一輩子文案，不做創意總監；拍一輩子廣告，不去拍電影；幾輩人就做木匠，不去做房地產……
可是誰能忍住呢？
小說寫得不好，我也還是想寫。
虧我還總說自己慾望很低。不要臉。
六
後半夜聊得天旋地轉。談佛談神，往深處去，隱秘經歷，別後心情。
他說了一句話讓人印象深刻：「我很心疼愛因斯坦。」
愛因斯坦為了說出真理，有可能沒有說出全部的真理。
這話是臆想，但在彼時彼刻，我也很心疼他。
宇宙幽微，又有哪件事不是臆想？
七
抬頭一片茫茫，想到，我們看星星，看到的不是星星，是自己視力的極限。
八
災難被技術的發展推到眼前，彷彿一下否定了你正當、快樂的生活的合法性。
見到身邊、網上不少人出現這樣的焦慮，或長或短。
其實無所謂，輕鬆一點兒，災難與你正當、快樂的生活並沒什麼不同，都是無常。
哭就哭，笑就笑，感動就感動，問責就問責，能幫忙就幫幫忙。
生活無常繼續。
九
輕鬆使人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