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藝術商人」還是「藝術傷人」 導演會

兩岸三地導演會在三亞開幕,之前籌備時曾設想邀請數十位明星參加閉幕晚宴,為三地導演捧場助威。為此項差旅費用,多位導演搭上人情籌措資金。原來還擔心明星來得多了費用不夠,未曾預料,時至今日竟無一位明星應邀出席。是這一百多位導演的面子太薄,還是明星們太現實?

陳坤、周迅、張靜初等都發信給導演說明因拍攝無法分身。在此一併感謝與理解。上午開會獲悉王志文已確定出席,在場導演全體向志文致以掌聲。幾大製片公司老闆已陸續到會並聯合贊助了導演會費用,張國立老闆也親臨並捐出10萬大洋,歌手李健、尚文婕、水木年華也都辭去商演免費為13號的閉幕演唱,仗義!

順便說一句,請您一定著便裝出席,盛裝露背、珠光寶氣,謝絕入場。這點很重要。您想啊,既然是身上還壓著三座大山的弱勢群體,就別演趾高氣揚的紳士名媛了。什麼是導演范兒?就是跟普通人站一塊顯得有點不安分,跟玩搖滾的站一塊又顯得有點老實平庸。總體還是屬於被欺負心裡有火又不敢發出來的那一類。

我這次因拍戲不能回家張羅團聚,說實話推掉別的局都談不上遺憾,唯獨缺席導演會的年局讓我心有不甘。收工回到宿舍,看錶,知道各位導演已經嬉皮笑臉步入會場,心裡倍感孤獨冷清,覺得自己既不幸又堅強!

在此謹代表本組的導演協會親友團張國立和徐帆向吃喝玩樂在年度表彰啟動儀式第一線的同仁們表示由衷的嫉妒。

在這兒我也順便把前因後果交代清楚:中國電影導演協會於2005年第一次頒出導演眼中的年度影片、年度導演,以及導演眼中的年度男、女演員等七尊獎項。田壯壯獲導演獎,青年導演是陸川,終身成就是吳天明,男女演員分別是李雪健和周迅。此評獎有別於官方和媒體網路的角度,更著重於導演群體對影片創作的獨立評價。當時各地各種名目評獎泛濫,上級叫停。因此代表官方的華表獎改為兩年一屆,電影界其他各行業協會評獎一律叫停。中國電影導演協會的年度獎雖然只頒了一屆,但是也被一刀切叫停。此後五年每次申辦均遭拒絕,沒商量。2011年借兩岸三地導演會在內地舉辦,再次改以協會內部表彰形式申請,獲准。獎項改表彰。

萬事俱備,在各地導演準備集體南下三亞前夕,協會突然接到指示,叫停表彰。導演會執委眾人要求與電影局領導對話,經反覆協商,據理力爭,同意以最低調形式表彰。具體要求是:不走紅毯,不搞演出,杜絕所有評獎字眼,CCTV6不轉播,終身成就獎改稱傑出貢獻。可憐謝鐵驪老導演不能成就只能貢獻。

話說到這兒,我得說一句公道話,這事還真不是電影局叫停的,電影局負責嚮導演會傳達。讓辦吧,怕扛不起這個雷;不讓辦吧,又得罪不起導演這幫爺,也不想太傷導演們的心。所以電影局也是里外不是人,愁得張宏森局長直給導演會各位執委作揖。去三亞與三地導演交流對話,開完會就跑,不敢參加晚上的表彰會。都不容易!

其實,咱們也沒什麼想不通的,挺大的歲數,又不是「90後」了,有「文革」這碗酒墊底,什麼樣的酒都能對付。我們就是覺得挺好玩的,整台表彰會跟說繞口令似的。被表彰的徐靜蕾上台發言,一不留神說出那個「獎」字,全場起鬨,要求重說。弄得她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話。雪健說,這麼多導演這麼嚴肅評的獎,為躲這麼一字搞得這麼累,讓人心酸。一番肺腑之言,全場沉默,繼而爆發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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