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松說——歷史上的今天》來到了11月20日。公元762年的今天安史之亂爆發後，唐朝軍隊收復洛陽；1789年的今天，新澤西州成為美國第一個批准《人權法案》的州；1910年的今天，大文豪列夫·托爾斯泰去世。
新澤西州在美國第一個批准《人權法案》
1789年的今天，新澤西州成為美國第一個批准《人權法案》的州。這個法案，有時候被稱為《人權法案》，有時候被稱為《權利法案》，指的是美國《憲法修正案》的第一條至第十條，也就是Bill ht。我覺得應該翻譯成《權利法案》，因為right不光是指人權，它還包括各種各樣的權利，Bill ht也不光是從美國開始的，從英國開始就已經有了，但是第一個將其寫進《憲法》的是美國。
大家知道美國《憲法》差不多是人類歷史上第一個成文的、明確的憲法，這個《權利法案》和美國的《憲法》到底是什麼關係呢？在這兒稍微跟大家介紹一下。美國應該是我們這個星球上第一個由人民建立起來的國家，其他的國家都是由民族建立的，或者是由宗教、貴族、軍事建立的，真正的由人民，而且不是單一種族的人民建立起來的國家，美國是第一個。其實準確地說，美國應該是由各個州的人民建立起來的，美國這個國家是由各個州聯合起來組成的，美利堅合眾國的國名叫「The Uates of America」，這個「United」就是聯合的意思，美國的國名已經清楚地表明了它不是Republierica——美利堅共和國，而是美利堅合眾國。美國制定《憲法》的時候，就認為並不需要一個聯邦政府，我新澤西州有新澤西州的州政府，馬薩諸塞州有馬薩諸塞州的州政府，這對我們來說已經足夠了，聯邦政府沒有什麼意義。2013年聯邦政府停擺時，我就生活在美國。其實政府停擺對美國人民的生活基本上就沒有什麼影響，對我個人的生活來講，頂多就是本來每年10月的第一個周末的那個飛行表演取消了，大家看不到表演了，除此之外對老百姓的生活沒有任何影響，所以在美國很多時候大家覺得並不需要一個聯邦政府。直到1787年的時候，大家才說到軍事、國防以及外交等總得需要一個聯合的政府，如果大家穿的軍服都不一樣，那肯定不好。於是各州就又派人來到了費城，在華盛頓的主持下，開始制定一部《憲法》，準備弄一個聯邦政府。因為沒有《憲法》，聯邦政府就沒有依據，就沒有合法性，所以制定這部《憲法》也就是為了準備成立聯邦政府。在《憲法》中最重要的是規定各個州之間的權利要平等，人權當然也要在當中談，但不是最重要的，州跟州之間怎麼平等，大州、小州，人口多的州、人口少的州，這些之間怎麼平衡，是這部《憲法》首先要解決的問題。所以當時美國這部最重要的成立聯邦政府的《憲法》只有七條，寫的主要是聯邦政府中州和州之間的平等關係。
在制定《憲法》的過程中，有關人權的爭論特別激烈，當然有保守派和自由派的爭論，還有各個州因為宗教不同、信仰不同等的爭論，到底人民應該有什麼樣的權利一時間爭執不休。鬥爭了半天，最後大家說咱們妥協一下吧，乾脆把這部憲法分成兩部分，前面這部分主要規定有關聯邦的、各州之間的權利，這是最重要的。先把聯邦政府的權利給通過了，先把這國家給成立起來，後邊關於人民的權利的法案以後再逐一去通過，否則老這樣爭執下去這部憲法的出台就遙遙無期了，這個國家也就成立不了了。這種妥協也是美國精神的一個重要體現，從開始立國的時候就體現出妥協精神，到今天大家看到美國聯邦政府的停擺，最終還是靠兩黨妥協來解決，所以鬥爭和妥協是美國整個政治運作中最重要、最明顯的特徵，美國人所奉行的不是聖人哲學或者儒家哲學、中庸哲學，美國人的行事原則是先鬥爭然後再妥協。
在通過了前面的《憲法》之後，美國又通過了這部《憲法修正案》。實際上這個修正案是和憲法同時制定的，但是這個妥協非常聰明。如果把後面的十條加在一塊兒，這《憲法》是通過不了的，美國這個國家也成立不了。所以當時就先把後面的內容拆出來，先對聯邦政府的這一塊做了規定，但即使這樣，在表決的時候也產生了巨大的爭議，每一個州都經過了聯邦派和邦聯派之間的爭論。聯邦派是支持憲法、支持聯邦政府的，邦聯派則不支持聯邦政府，認為各州是鬆散組織就行了。在每一個州都經歷了激烈的爭論以後，最後各州才終於勉強把這部《憲法》給通過了，接著才成立了美國的聯邦政府，才有了第一任總統華盛頓。
後來到了1789年，《憲法修正案》十條通過，稱為《人權法案》或《權利法案》。然後這個《憲法修正案》就又拿到一個一個州去通過，新澤西州就成為第一個通過《權利法案》的州，後來各個州也都陸續通過了。這十條法案包括了美國人民的自由和權利。其中我覺得比較重要的，就是第二條——保護持有與攜帶武器的權利，這就是到今天為什麼美國會有那麼多槍擊案發生，因為美國是不能禁槍的，這是寫進《憲法修正案》的。法案的第九條跟第十條也很重要，第九條說的是保護在《憲法》中未列舉的權利，這一點很重要，因為未來肯定會有各種各樣的權利之前並沒有想到，比如墮胎的權利，這些權利也一樣要得到保障。第十條規定將《憲法》未授予美國聯邦政府的權利保留給各州，這其實是更多地限制了聯邦政府的權利，明確了聯邦政府從此不能逾越《憲法》一步。比如美國後來就出現了一個新的問題——反恐，在這些新問題出現的時候，不能說這個權利之前《憲法》沒規定，那我聯邦政府就拿走了，這不行。如果這樣的話，聯邦政府的權利就會越來越大，最後就變成中央政府了，美國最怕有一個中央集權的政府。所以《憲法修正案》第十條就規定了到今天為止都很重要的一點。當然《權利法案》中還有其他的規定，比如說訴訟的時候必須有陪審團，以及保證結社自由等，這是各國《憲法》當中都有的，但剛才說的那幾條是別的國家的《憲法》中沒有的。所以說這個《權利法案》實際上就是美國的《憲法》，它只不過是和一開始頒布的《憲法》分開通過的。
安史之亂
公元762年的今天，中國歷史上的安史之亂爆發後，唐朝軍隊收復洛陽。當時唐朝本來是大好的局面，唐太宗在位期間政治清明，史稱「貞觀之治」，武則天幹得也不錯，而唐玄宗李隆基在其登基之後的近三十年間，更是迎來了大唐王朝的鼎盛時期，史稱「開元盛世」。誰也沒有料到唐玄宗給大唐打下了那麼好的基礎，結果「咣當」一下子來了安史之亂，唐朝的國運從此急轉直下。安史之亂之後，唐朝就再也沒有恢複到像開元年間那樣的盛世了。著名詩人杜甫在《憶昔》詩中稱：「憶昔開元全盛日，小邑猶藏萬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倉廩俱豐實。」安史之亂之後，那些偉大的詩人的生活也一下子急轉直下，從每年喝酒寫詩，變成「茅屋為秋風所破」，房子都沒頂了，已經落魄成那樣了。為了平息安史之亂，唐朝舉全國之力都搞不定，只能去外族借兵，最後是在一個少數民族——回紇的幫助下才收復了洛陽，這才宣告安史之亂基本結束。
從安史之亂中我們可以看出，漢人是越來越不尚武了。安史之亂的發動者是安祿山與史思明，安祿山就不是漢人。其實你說唐朝李家皇帝到底有多少純正的漢人血統，這也值得懷疑，他們家也可能有鮮卑的血統。從戰國開始，秦軍可以說是打遍天下無敵手，到後來兩漢時期雄風猶在。漢武帝時期衛青、霍去病，這都是漢人，一直逐匈奴到漠北，封狼居胥，那時候漢人還是很尚武的。但是等到唐朝的時候就開始用外族人打仗，鎮守邊關的都是中亞或朝鮮來的少數民族，漢族人越來越不尚武。後來就有越來越多的外族人開始當將領，其中這個安祿山就是一個大節度使，他曾做過三鎮節度使，當時南邊的節度使都不太重要，但是北邊這邊防重鎮上的節度使是非常重要的，可謂手握重權。安祿山是粟特人（古代生活在今中亞阿姆河和錫爾河之間），他是營州（今遼寧朝陽）雜胡，據說本姓康，大家看姓就可以看出很多人是少數民族，像唐朝的大將高仙芝就是高句麗人。這個安史之亂就是外族人安祿山發動的，到最後平定的時候，唐朝雖然也有漢族人郭子儀這些將領，但還是藉助了回紇的軍隊，才用外族打敗了外族。到了宋朝漢人就更不行了，整個宋朝就是割地賠款，越往後越不行。
漢人之所以越來越不尚武，我覺得主要有兩個原因。一個原因就是漢人越來越有錢，這漢人有了錢之後，自己就不再願意去打仗，於是就雇來一堆外族人去替自己打仗，守邊關的是外族人，然後叛亂了，來平叛的也是外族人。再一個原因就是人口越來越多，耕地越來越少，原來大量用來養馬的牧場都被開墾成了耕地，最後大家就只能去種地，才能有飯吃，但馬就越來越沒有地方養了。在古代，北方游牧民族打仗時最重要的就是馬，包括蒙古人能橫掃天下，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