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松說——歷史上的今天》來到了10月15日。1917年的這一天，20世紀最著名的美女間諜瑪塔·哈麗被處決；1984年的今天，美籍作家江南被刺身亡；1993年的今天，曼德拉和德克勒克共同獲得諾貝爾和平獎；今天是馬雲的生日，馬雲大哥生日快樂！
美女間諜瑪塔·哈麗被處決
在各種各樣的影視作品、文學作品中經常會出現各種女間諜，女間諜是一個重要的商業元素，只要拍女間諜的片子通常就會很賣座。20世紀世界上有著名的十大美女間諜，瑪塔·哈麗就是一戰中最著名的美女間諜。通常著名的女間諜可以分為兩種，一種是她做的事兒特別大，轟動世界；還有一種是她在做間諜前本來就有名，也就是說一個著名的女人去當了女間諜，所以就成了著名女間諜。我還因此開過玩笑，我說著名導演也有兩種，一種是拍出了偉大的作品；還有一種是這個人本來有點兒名，結果他也去當導演了，比如我，也叫著名導演，但是並沒拍過什麼特別好的作品。
瑪塔·哈麗就屬於後一種著名間諜，她在戰前就已經蜚聲歐洲。那個時候的巴黎以及整個歐洲都沒有今天這麼開放，那時剛開始有人跳脫衣舞，這就已經很神奇了。瑪塔·哈麗不但跳脫衣舞，而且人長得漂亮，所以轟動世界。瑪塔·哈麗是一個大美女，她爸爸是荷蘭人，她媽媽是印度尼西亞的爪哇人，印度尼西亞當時是荷蘭的殖民地，所以瑪塔·哈麗是一位歐亞混血大美女。她長著黑頭髮，皮膚像亞洲人一樣好，身材像歐洲人一樣婀娜。瑪塔·哈麗幼年非常不幸，後來婚姻也不順利，兒子又被人毒死，等等，在經歷過一系列不幸之後就來到巴黎，跳起了脫衣舞。瑪塔·哈麗長得漂亮，舞又跳得非常好，於是蜚聲世界。全世界的人都跑到巴黎來看瑪塔·哈麗跳舞，我覺得巴黎有可能連旅遊收入都增長了，巴黎的娛樂業也因此變得特別有名。
大家知道歐洲上流社會一直有這種傳統，就是舞女通常也會是交際花，大家看過《茶花女》等，裡面都描述了這樣的人物。瑪塔·哈麗當時也是和上流社會的各種人接觸，再加上自己離了婚，孩子也死了，所以她沒有任何的顧忌，跟上流社會的人打得火熱。一戰之前歐洲的上流社會實際上就是軍官的社會，這些軍事貴族，法國姓德的，德國姓馮的……基本上造就了歐洲的上流社會，差不多到二戰以後，歐洲的軍事貴族才徹底土崩瓦解。瑪塔·哈麗實際上在一戰之前就跟這些德、法的高級軍官混得很好。一戰開戰的時候，瑪塔·哈麗正好在德國演出，德國的情報機關一看這個女人在巴黎那麼紅，認識那麼多上流社會的人，於是直接就在德國發展她做間諜。一開始給她兩萬法郎，後來據說又給了她很多錢，有人說德國情報機關總共給了她超過二百萬美元的巨款。瑪塔·哈麗做舞女跳脫衣舞是為了生活，混進上流社會是為了過更好的生活，現在既然有人給這麼多錢，那做間諜也無妨，於是瑪塔·哈麗回到巴黎，為德軍竊取了很多情報。大家知道一戰當中有很多重大戰役，其中德軍和法軍之間的馬恩河戰役就是一戰初期的一場重要戰役。這場戰役中，瑪塔·哈麗竊取了法軍的情報，掌握了法軍突擊的要點，她把這些情報交給了德國人，以至於德國人在重要的地區做了最準確的防守。據說因為她的情報，在這場戰役中多死了幾萬法軍，所以她對法國犯下了滔天罪行，雖然不能叫「法奸」，因為她是荷蘭人，但她確實是間諜。
後來，她又被法國情報機關給發展成了法國間諜，這樣瑪塔·哈麗就當了雙重間諜，她既給德國提供法國的情報，又給法國提供德國的情報。直到有一次她在西班牙巡演的時候，被德國情報機關出賣了，德國情報機關可能是覺得她沒用了，或者發現了她的雙重間諜身份，就準備處罰她。德國人想既然你是雙重間諜，那就讓法國人處死你吧。所以德國人當時就用了一個詭計，德國情報機關明知道電報的電碼能夠被法國和英國破譯，於是他們就發出了一封電報，說有一個重要的間諜叫H21，她現在馬上要回巴黎，錢已經準備好，要支付她一萬五千法郎……這封電報在發出以後立即就被法國情報機關截獲了，這時瑪塔·哈麗也正好接到德國的命令讓她馬上回巴黎。所以這兩件事兒放在一起，法國人才明白原來瑪塔·哈麗仍然是德國的間諜，仍然在執行德國的命令，於是瑪塔·哈麗回到巴黎後馬上就被法國人抓了起來。
其實在瑪塔·哈麗被抓以後，她本來可以申辯，因為她是雙重間諜，她完全可以辯解說我也為法國做了貢獻，等等。但自古紅顏薄命，這永遠就是命，瑪塔·哈麗在審判時正好碰上了一個家庭非常不幸、非常痛恨女人的法國舊式貴族法官。這位法國老貴族法官對她當然早有耳聞，一看這樣的風流女子，就已經非常生氣，再加上他痛恨女人，痛恨間諜，最後瑪塔·哈麗被判處了死刑。關於瑪塔·哈麗的死也有很多種說法，有人說她臨死前說了一句特別幽默的話，當時有十二個人一起舉槍，在法語里「franc」是子彈的意思，也是法郎的意思，她最後笑著說：「這是第一次有人願意出十二法郎要我的身體。」總而言之，在各種各樣的傳說中她都是那種視死如歸、非常洒脫的樣子。在1917年這一天，20世紀最重要的美女間諜之一瑪塔·哈麗被處決。但是在以後的歷史當中，包括在法國在荷蘭，貌似都有以她名字命名的博物館，還有以她名字命名的小說、電影，等等，總之經常會出現她的名字，所以女間諜的傳說是永遠不朽的。
正好今天說到美麗女間諜，在這兒也順便說說我們中國的兩位最著名的女間諜，一位是川島芳子，她的名字如雷貫耳；再有一位就是李安導演的《色戒》中王佳芝的原型鄭蘋如，現在也開始被大家熟悉。應該說，川島芳子和鄭蘋如有幾個特別像的地方，首先就是她倆都長得非常漂亮，她們都是民國時期的大美女，很多人都覺得她們應該當影星。其次這兩人都跟日本有很深的淵源，川島芳子姓愛新覺羅，是前清肅親王的第十四個女兒，所以實際上川島芳子是格格，但她曾被日本人收養；鄭蘋如的父親是國民黨元老，在日本留學的時候，他娶了一位日本有貴族血統的女士，這位日本女士後來跟著他回到中國，生了鄭蘋如。川島芳子和鄭蘋如都非常美麗，而且都是貴族血統，這兩個人生下來就在上流社會裡，但兩個人選擇了完全不同的道路，當然這種選擇的原因還是民族問題。
其實你並不能說川島芳子是「漢奸」，因為她不是漢人，她姓愛新覺羅，從她的角度來說，她覺得自己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對的。因為她覺得我想恢複清朝，我想恢複我們愛新覺羅家族，我是前清遺少，那我找日本人幫忙，我干這事兒根本就沒錯。而鄭蘋如走上了完全不同的一條道路，鄭蘋如雖然是日本人的女兒，還能說一口非常流利的英語，但是她實際上是非常愛中國的。在七七事變之前，鄭蘋如還登上了當時上海最大的畫報——《良友》畫報，成為封面女郎，這說明鄭蘋如當時在上海，包括在日本的社交圈中非常非常受歡迎。鄭蘋如不像川島芳子，川島芳子曾經跟各種各樣的人發生關係，一開始為了恢複清朝，川島芳子不但投靠日本，還嫁給了一個蒙古貴族，因為她需要蒙古人來幫她。後來川島芳子對婚姻感到非常絕望，還逃過婚，很不幸，總之她是那種比較瘋狂的女人。鄭蘋如是一個非常傳統的女人，她雖然身處上流社會，但她不是交際花，她也不會隨便跟別人在一起，而且她是一個非常愛國的傳統女性。在鄭蘋如十九歲的時候，抗日戰爭爆發，她毫不猶豫地加入中統。鄭蘋如和整個上流社會都有廣泛的交際，她還認識當時的日本首相近衛文麿的兩個兒子，而且近衛文麿的一個兒子還追求她，完全陷入了情網。鄭蘋如當時向中統建議說，我乾脆把近衛文麿的兒子綁架了得了，用他可以威脅日本。當然中統還是老謀深算的，說這個不可以，首相在日本人眼裡並不重要，日本人主要是信天皇。
後來中統就派鄭蘋如刺殺丁默邨，丁默邨原來是軍統的一個處長，後來叛變成了汪偽政權一個重要的特務頭子。在真實的歷史中，鄭蘋如跟丁默邨是師生關係，她原來在上海上學時，所在中學的校長就是丁默邨，所以鄭蘋如就設計了一個「公車偶遇」的事件，在公車上師生相遇。丁默邨本身就是一個很「花」的人，兩人在車上聊得很好，然後一來二去地就開始約會。後來鄭蘋如去皮貨店買皮貨，刺殺丁默邨，結果狙擊手在刺殺時失手，丁默邨跑了，這都是真實的歷史。其實這個時候，鄭蘋如還是安全的，雖然丁默邨跑了，但丁默邨還是挺愛她的，也沒想把她怎麼樣。但鄭蘋如屬於那種非常堅定的愛國者，接受了任務就必須要完成，最後她帶了把手槍去了汪偽政權在上海的特務總部七十六號，準備孤身刺殺丁默邨。結果她一去就被抓了起來。鄭蘋如被抓住以後，丁默邨其實都沒想弄死她，只想把她關一陣子再放了，因為丁默邨相當愛她，她不是交際花，她是很清純的女人。但是這時候在汪偽政權中還有一位跟丁默邨發生過很多次矛盾的特務頭子叫李士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