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7日

《曉松說——歷史上的今天》來到了7月7日。1937年的這一天,不用我說全中國人民都會記在心裡,盧溝橋事變爆發;1927年的這一天,中華民國政府設立上海特別市;1930年的這一天,英國著名的偵探小說家柯南·道爾去世;再有就是1955年的這一天,越南民主共和國與我國政府簽訂了第一份大規模的援助協議。

盧溝橋事變爆發

首先來說盧溝橋事變。在課本里,在各種各樣的歷史博物館、紀念館裡,在大家接受的各種愛國主義教育中,已經非常詳盡地講述了這段歷史。我們的北京,現在還有趙登禹路、佟麟閣路,路名中的這兩位都是七七事變的時候,犧牲在北京的愛國將領。北京還有張自忠路,張自忠將軍也是七七事變時二十九軍的重要將領。盧溝橋事變的具體過程我就不講了,我只講兩個大家平時不太注意的事情。

大家知道1927年,就是北伐高潮的一年,北伐軍佔領了上海,雖然4月12日的時候,蔣介石在上海發動了反革命政變,但是國民政府的北伐還在繼續。在1927年7月7日這一天,國民政府在上海成立了上海特別市。大家知道當時上海市區有很多外國租界,有法租界,有公共租界,這些租界沿著黃浦江與蘇州河佔領了上海市區很大一片地方。上海成立特別市以後就出現了一種比較奇怪的現象,因為上海市區在中間被外國租界分隔開了,真正歸國民政府設立的特別市管理的區域只有南市與閘北這兩小塊地方,閘北與南市一北一南被中間的租界隔斷。為了改變這一狀況,當時的國民政府不僅建造了中山環路,將南市與閘北聯繫起來,還雄心勃勃地計畫在市區東北的江灣一帶規劃興建一座新城,稱之為「大上海計畫」。新城的面積將達七千畝,建成之後可與租界相抗衡。這應該是中國現代史上第一個完整的城市規劃。從1929年到1937年,大上海計畫中的建設項目分期分批得以實施,首先一個按照規劃興建、比較完整的大型道路網已經大體形成,其次一批富有傳統民族風格的標誌性建築也已落成竣工。像故宮一樣富麗堂皇的市政府大廈,像北京鼓樓一樣的市圖書館、市博物館,以及號稱遠東最大的體育中心(有四萬人體育場以及大型體育館、游泳池)均已建成使用。所以在1937年7月7日這一天,上海在江灣舉行了盛大的紀念上海特別市成立十周年的慶祝儀式,中外記者與各界人士都應邀前來。

但是就在這一天,當中國人民正在慶祝自己的建設成果的時候,日本發動了盧溝橋事變,不但給中國人民造成了深重的災難,也徹底打斷了中國的現代化進程。僅僅一個多月後,日軍的魔爪就伸向了申城,大上海計畫就此夭折,上述標誌性建築也都遭到日軍炮火的摧殘。好在歲月終於撫平了昔日的創傷,今天如果你再去江灣,就會看到它們已被列為保護建築,在整舊如舊的原則下已整修一新了。

再有一個就是盧溝橋事變的後果。實際上盧溝橋事變並不是中國全面抗戰的開始,真正的全面抗戰是一個月以後,就是1937年的8月13日,我們主動在上海進攻日軍,爆發了淞滬戰役,這時大規模的抗日戰爭才真正開始。我軍在平津一帶的戰役實際上打得並不漂亮,雖然我們的歷史課本中並沒有多講,但後來的情況實際上是平津一帶很快就失守了。二十九軍雖然是當時中國規模最大的一個軍,但由於不是中央軍嫡系,而且在長城抗戰之後,各方面的士氣逐漸低落,再加上高層開始有些腐敗,導致整個華北的西北軍系統抗日都不是很堅決,從平津戰役開始,一直到山東的韓復榘,打得都不好,打得最漂亮的就是淞滬戰役。所以盧溝橋事變之後,整個華北的抗日戰場幾乎是潰不成軍,遠遠沒有華東這邊打得精彩漂亮。

在七七事變之後,平津沒幾天就被日本人佔領了,並沒有爆發真正大規模的戰役。有關被佔領的這八年期間的一些時代背景,大家可以看老舍的小說《我這一輩子》《四世同堂》。自古以來,北平的老百姓見慣了興亡,見慣了興衰,見慣了改朝換代,見慣了一會兒從北邊來了蒙古人,一會兒從南邊來了朱家的人,一會兒又從北邊來了滿族人,一會兒又從南邊來了北伐軍。

對那些飛黃騰達的人,也是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所以北平——現在叫北京的這個城市的人民,我覺得挺有意思,他們見慣了這些興衰變遷,一直到今天也是。今天在北京做官、發財的那些人,很多都是外地人。因為這些歷史的原因,抗戰時期當外敵入侵的時候,北京人也一直都保持著那種相對平靜的生活。大家知道在日本人佔領上海的時候,不僅是軍隊,甚至包括上海人民,還有黑社會的那些人,都去刺殺日本人,刺殺漢奸,非常英勇地在抗擊著日本的侵略。北京在外敵入侵的時候,北京軍民也進行了堅決的抵抗,比如在南口戰役中,英勇血戰的士兵有很多被炸聾;南苑血戰中,佟麟閣、趙登屬等將士效死犧牲,千名學兵隨將領捐軀;山裡也有游擊隊在抗戰,北平也有軍統派人刺殺過兩個日本皇族的一級軍官。總而言之,北京幾百年來作為中國的都城,見慣了歷史興亡,這個城市的性格就是這樣。

越南與我國政府簽訂援助協議

1955年的這一天,越南民主共和國的胡志明主席和中國政府簽訂了協議,由中國方面向越南提供三億三千八百萬美元的經濟援助。大家知道,1955年,越南人民已經把法國從越南北部打跑了,覺得自己可以開始搞經濟建設了,而當時我們中國是亞洲社會主義國家的老大哥,所以越南就向我們提出了這個要求。就像我們當年開始經濟建設的時候,包括在朝鮮戰爭期間,也和蘇聯有這樣的援助協定,蘇聯當時作為整個社會主義世界的老大哥,也向我們提供了大量軍事、經濟等方面的援助,還有一百五十六個項目的大規模建設計畫。全世界的社會主義陣營,當時都保持了這種高昂的士氣,互相援助。

只是當時我們沒有想到的是,接受了我們的援助以後,越南還沒有進入真正的建設時期,美帝國主義就來了。1955年的時候,時任美國總統的正好是軍人出身、性格強硬的五星上將艾森豪威爾將軍。大家知道軍人當總統,總是比較好戰,所以艾森豪威爾將軍一方面結束了朝鮮戰爭,一方面又開始扶植南越的吳庭艷傀儡政權積極反共。到1961年時,肯尼迪總統在南越發動特種戰爭,挑起了對越南人民的戰爭。到1965年時,約翰遜總統則派出地面部隊正式發動侵越戰爭。越戰整整打了十五年,一直到1975年南越徹底解放,越南才真正統一,才算進入了經濟建設的時代。

但是剛剛進入建設時代三年,又跟我們挑釁,這才爆發了對越自衛反擊戰。

那場戰爭是非常令人傷感的,因為越南軍隊所使用的武器、汽車,甚至吃的大米,都是我們援助的。我們在這二十多年間(1950年至1975年)一共援助了越南多少錢呢?據民間的統計,差不多有兩百億美元,如果按當時三十五美元合一兩黃金計算的話,大約就是五億七千萬兩黃金。這個數字相當於全中國人民在20世紀五六十年代和「文革」時期那麼困難的情況下,平均每人拿出一兩黃金來援助越南。而且那個時候我們還有抗美援朝戰爭,我們英勇的志願軍戰士為了邊境的安全,為了使我們的國家不會遭到美帝國主義的侵略,也為了整個社會主義陣營的團結,在朝鮮戰場上犧牲了數十萬人,幫助朝鮮贏得了這場戰爭的勝利。就在那樣的情況下,我們全中國人民還要勒緊褲腰帶來幫助越南這位社會主義兄弟。當然,現在這些都已經成為歷史,至於它的功過,就由大家自己來評說吧!

柯南·道爾去世

在1930年的這一天,著名的偵探小說家柯南·道爾去世。因為他家喻戶曉的作品《福爾摩斯探案全集》,柯南·道爾這個名字已經跟福爾摩斯連在一起了,以至於大家現在一聽到柯南·道爾的名字,雖然不知道這個人具體長什麼樣,就覺得應該是福爾摩斯那個樣子。

福爾摩斯的英文其實是Holmes,不知道為什麼中文翻譯成福爾摩斯,而不翻譯成何爾摩斯等。所以當時看到這個原名的時候我想了一下,覺得可能最初翻譯這部作品的人是個福建人,因為福建人呼、福兩個音經常發不清楚,所以把Holmes翻成了福爾摩斯。當然我不是歧視福建同胞,因為中國確實幅員遼闊,每個地方口音不一樣。我在美國也見到過很多福建人。

福爾摩斯的故事是以英國倫敦為背景的,我也曾經去過倫敦,因為從小就特別喜歡看福爾摩斯,還專門去了他寫的那些地方看,包括貝克街車站,如今依然保持著當年那個樣子,和柯南·道爾的小說里描述的一模一樣,現在大家去倫敦坐地鐵還是能看到那一站。而柯南·道爾雖然在1930年的今天去世了,但他創作的《福爾摩斯探案全集》歷經了這麼多年,到今天依然長盛不衰。由小說改編而成的電影、電視劇,像BBC近年播出的改編劇集《新福爾摩斯》(又名《神探夏洛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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