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9日

《曉松說——歷史上的今天》來到了4月29日。2011年的今天,舉世矚目的英國威廉王子大婚。1992年的這一天,美國西岸洛杉磯爆發了大規模的種族衝突。1932年的這一天,朝鮮志士尹奉吉在上海虹口公園刺殺了侵華日軍上海派遣軍司令官白川義則大將。今天還是好萊塢大導演希區柯克的祭日。

威廉王子大婚

英國每隔個二三十年就要舉行一次大婚,提醒大家這個國家是有王室的。上一次英國王室大婚還是在我小時候,就是查爾斯王子和黛安娜王妃大婚,家裡現在還有厚厚的一本畫冊,那個時候沒有電視直播技術。當時那場婚禮也是震動世界,英國揮金如土,先是人工降雨,把倫敦洗得分外妖嬈。雨後倫敦城艷陽高照,開始迎娶黛安娜王妃。到了威廉王子大婚的時候,英國王室已經不像查爾斯王子大婚時那麼有錢,王室也不像那時候那麼受英國人民熱愛,所以已經無法重現迎娶黛安娜王妃時的盛況,但這次威廉王子的婚禮依然很盛大。

英國王室跟英國人民說舉行大婚儀式已經不是王室的面子問題,而是說咱們能靠這個掙錢。那時候媒體還算過一筆賬,把大婚帶來的旅遊收入、酒店住宿、餐飲收入、電視轉播權、廣告贊助商的收入等加在一起,算出來英國還掙了錢,老百姓還挺高興。王室在英國的地位大不如前,英國人原來覺得我們應該有一個富麗堂皇的王室,代表大英帝國的榮光,現在雖然大部分英國人還是支持有一個王室,但是應該有一個什麼樣的王室的觀念在逐漸轉變。現在英國還有那麼多人失業,那麼多人經濟狀況不好,人們都開很小的車,很多人還沒有車,所以大家認為王室不應該再那麼奢華。王室自己也很懂事,慢慢地也開始平民化。

威廉王子的王妃雖然比不上黛安娜王妃那麼美,但是氣質也非常好,她是威廉王子的同學。威廉王子當年先報考了愛丁堡大學,於是無數英國美女都跟著報考愛丁堡大學。結果威廉王子臨入學時突然改上另一所大學,於是好多女生又從愛丁堡大學退學,接著追到那所學校去,她們就認為這個王子會娶一個自己的同學。其實黛安娜王妃並不是查爾斯王子的同學,兩個人年紀差了很多,而威廉王子最後確實娶了一個自己的大學同學。

我記得當時微博上鋪天蓋地地說「原來王子也謝頂了」。威廉王子雖然那時候還不到三十歲,但確實有點兒謝頂。大家都認為王子應該是小的時候看的《花仙子》中李佳文那樣的,結果一看王子有點兒謝頂,就有點兒失望,其實威廉王子長得還行。

英國王室有長壽傳統,尤其是女王一在位就活得特長。從維多利亞女王開始,一在位就五六十年,女王的媽媽好像就活到了一百歲。現在這個女王也是,看著非常健康矍鑠,而太子威爾士親王查爾斯王子已經老態龍鍾,太孫威廉王子也已經謝頂。英國國王通常沒當多久就去世或者退位,而女王一在位就會有很長時間。但下一個一定不是女王了,因為他們家連續有了兒子、孫子。

王妃懷孕還惹出風波:澳大利亞電台的記者冒充王室成員打電話到醫院去,然後護士被記者騙了,透露了王妃懷孕的消息。後來這名護士覺得愧對王妃、愧對王室,竟然自殺了。大家還因此討論起新聞記者的道德問題,總而言之,這是一件悲傷的事情。

暴亂面前的種族差異

1992年的這一天,洛杉磯爆發了大規模種族衝突。我就生活在洛杉磯,所以知道這件事情讓很多人到今天都記憶猶新。衝突起因一是韓國超市大媽制止一個正在偷竊的黑人女孩,卻被打翻在地,她之後掏出手槍把轉身離開的女孩爆了頭。韓國大媽沒有被判一天有期徒刑,只需要繳500美元罰款和做400小時社區服務。二是差不多同時一個黑人非法飆車之後襲警,白人警察暴打黑人後也被判無罪。當時宣判結果一出來,黑人全都憤怒得快瘋掉了。美國很多州都可以隨便買槍,持械的黑人們衝上街頭,到處打砸搶燒,引發嚴重暴亂。

洛杉磯有很大的中國城、韓國城,都離黑人區很近。因為中國人、韓國人等亞洲人種當年從美國西岸上岸時,都是最貧困的人,所以都住得離白人很遠,而離黑人很近。所以黑人一開始暴亂,首當其衝受害的就是中國城和韓國城,但是中國人跟韓國人的表現完全不同。中國人一看暴亂全都跑了,大家覺得反正你打唄、你砸唄,我先保命要緊。韓國人則用韓語電台組織居民持槍防禦。當時電視上有非常震撼的場面,所有韓國人在房頂上拿槍跟黑人對射。韓國人是非常團結的一個民族,不是你黑人搶我的店我要打你,而是你只要敢進韓國城,砸任何一家店,大家都向你開槍。而華人很不團結,只要不砸我的店,你砸別人的店,我才不去管,我幹嗎要去管?華人全都跑光了,於是中國城被黑人一通打砸搶燒。而由於全體韓國男性武裝起來保護韓國城,最後死亡的53人當中只有1個是韓國人,韓國城得以保留。那場暴亂極大地震撼了美國,在那之後美國更加重視種族歧視這個問題,在促進種族和諧上又向前走了一步。

虹口公園爆炸案

1932年的這一天,朝鮮志士尹奉吉在上海虹口公園刺殺了侵略上海的日軍總司令白川義則大將。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呢?1931年「九·一八」事變爆發,日本佔領東北。1932年發生了十九路軍在上海英勇抵抗的「一·二八」淞滬抗戰。由於十九路軍非常英勇,再加上有中央軍的一個軍,即張治中將軍的第五軍來支援,導致日軍三易主帥。日本的最後一任主帥就是白川義則大將,最後因日軍偷襲瀏河口,包抄我軍後路,我軍被迫撤出上海,淞滬抗戰相當於以失敗告終。

對此中國人民義憤填膺,所以到了1932年的4月,大家就準備在天皇生日這一天刺殺白川義則大將,因為天皇生日所有日軍都要慶祝,特別是要舉行以閱兵為主的所謂祝捷大會,公開向中國人民挑釁。政府的十九路軍將領和當時上海「斧頭幫」的暗殺大王王亞樵等人都咬牙切齒,磨刀霍霍。日軍知道自己罪行累累,所以戒備森嚴,當時在虹口公園裡舉行慶祝天皇生日的遊園會,不允許中國人進入。但因為朝鮮在1910年就已被日本吞併,成了日本的一部分,所以朝鮮人允許入內。日本人雖然對朝鮮人也有一些限制,但是總的來說比中國人要松得多。朝鮮人民要求獨立,痛恨日本的人也很多,像金日成就一直堅持在中國長白山地區打游擊,所以朝鮮也有革命意識。最後大家找到了一個朝鮮青年義士,叫尹奉吉,陳銘樞等人代表政府給了四萬元經費,王亞樵這邊也給了很多幫助,尤其是上海兵工廠幫忙製作了水壺炸彈。最後這個朝鮮人尹奉吉混進了虹口公園,用炸彈炸死了日軍的上海派遣軍司令官白川義則大將,並炸死炸傷了其他五名日本高級將領、官員。這讓中國人民和朝鮮人民都出了一口惡氣,也代表了中國人民不屈不撓的精神:你來侵略我,我就一定要消滅你!

愛打醬油的希區柯克

1980年的今天,希區柯克去世。好萊塢是全世界的好萊塢,誰拍得好誰來,猶太人也來,德國人也來,李安、吳宇森等華人也來。導演們起起落落,許多獲得了奧斯卡獎,但是真正能用自己的名字命名一種類型電影的導演少之又少,尤其是命名一個大電影類型的導演就更少了。

吳宇森導演是華人之光,大家曾經用他的名字Woo(吳)命名那種有兩個男主角、講兄弟情義的電影類型。電影類型的命名沒有什麼規定,都是大家因為一個導演拍這種類型的電影拍得特別好就習慣性地這麼叫。如果後來其他人這類電影拍得好,大家就會說這個電影拍得非常吳宇森。吳宇森的名字命名了這種類型,雖然不是一個大類型,但是那也很光榮。

但希區柯克導演命名了一個大類型。希區柯克式的電影是指懸疑電影,是美國好萊塢最重要的大類型電影之一。希區柯克導演作為這個類型的奠基人,達到了這類電影的最高峰。今天再看那時候的《愛德華醫生》《煤氣燈下》等,依然覺得特來勁。

我學電影的時候認真學習過希區柯克的《後窗》,那個電影實際上是做了一次實驗,始終以一個角度拍攝。劇中男主角的腿斷了,所以他坐在窗前,鏡頭從頭到尾始終就是他的主觀視角。這在電影里是非常難控制的,拍一個短片容易,但拍一部長片,無論如何機器都要變換位置,只有「上帝視角」才能把懸疑的東西看清楚。但是希區柯克就這樣做了一次實驗,完全從這個人的視角透過窗口向外看,拍了整部電影。優秀的大師級導演就是這樣,不但能做出這個類型最好的電影,還能不斷地探索、追求。

希區柯克還有一個小愛好,永遠都會在自己的電影里打醬油露一小臉。現在網上有人專門搜集了希區柯克導演在各個電影里打醬油的集錦,非常好玩。我們的華人導演王晶好像也有點兒這樣的小愛好,經常在自己的電影里打一下醬油。不知道在他的三級片里是不是也打過醬油,沒仔細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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